自小, 在母親的耳濡目染之中, 許多久遠的台灣民謠, 一直是我心中的最愛之一。至年齡稍長之後, 一篇篇優美歌曲的作曲者, 常常引起我的注意, 其中最大的驚奇, 便是多首動人的歌曲, 竟都來自同一位作曲家, 於是「鄧雨賢」的名字, 便在我腦海中留下深刻的記憶。
1906年7月21日的桃園龍潭, 天空飄著細雨, 一陣宏亮的嬰兒哭聲, 喚醒了正在聽雨的男子, 欣聞得子之際, 便以雨字為其子命名, 從此, 浪漫與詩情, 便伴隨著鄧雨賢度過繽紛卻多情的人生。祖籍新竹芎林的鄧雨賢, 是生於書香門風的客家人, 個性內向的他, 受著日據時代的師範教育, 畢業後從事教職, 也在奉父母之命、煤灼之言下成親。在當時讓一般人稱羨平順的工作, 卻無法平抑他心中的熱情, 由於對音樂的熱愛, 三年後他辭去教職, 將妻子和兩歲的長子留在台灣, 獨自前往日本東京音樂學院深造, 返台後雖曾暫時擔任法院翻譯官, 但是創作音樂的心思和感動, 卻時時挑動著他不安的靈魂。終於, 一陣春風吹啟他的創作才華, 也開啟他短暫而璀璨的創作時光。
在那個日治台灣近四十年的年代, 雖然政經、文化依舊掌握在日人手中, 但因著現代化建設的發展, 也開始對電影與音樂有所需求。在「台灣囝仔唱自己的歌」的群眾心聲下, 台語歌曲的創作也蔚為一片風潮 。當鄧雨賢投身音樂歌壇, 他的作品便廣受眾人喜愛, 短短的數年間, 留下了許多令人難忘的歌曲,像是 <四季紅>、<月夜愁>、<望春風> 及<雨夜花> 等膾炙人口的歌曲, 抒發了當時日治之下的許多苦悶心聲, 也傳遞著台語民謠的浪漫風情, 即使經過了一甲子的歲月, 到現在他的歌曲仍依舊感動著許多人的心, 撥弄著靜夜中的懷舊思緒。
可惜的是隨著盧溝橋事變, 日本對台厲行皇民化運動, 禁止一切戲曲與歌謠的演出, 鄧雨賢的作品遭竄改成日語軍歌, 他也因此放棄了作曲, 避居新竹芎林一個靠山臨溪的山村任教。令人感慨的是, 美麗的生命竟如此短暫, 在日本統治台灣的最後一年前, 鄧雨賢因肺炎與心臟病病逝於竹東, 當時的他也僅有三十九歲而已。
偶然的機會聽見客語版的「十八姑娘一朵花」, 一首來自客家歌謠重要的推動者-謝宇威, 依照國語原曲詞意, 改寫而成的客語歌謠。這首歌 不論國語或台語版, 早就是家喻戶曉、街巷皆聞的歌曲, 許多人都能隨口哼唱著幾句。而當聽到客語合唱版的歌曲之後, 才發現原來這首歌, 也是昔日台語歌謠大師- 鄧雨賢的作品呀! 優美的客語聲韻配合原有抒情的曲調, 感覺上更貼近作曲者的內心世界, 讚嘆著繽紛綻放的花樣年華, 卻也在追尋與期盼中, 感嘆著青春歲月的美好與短暫。
昔日的文人愁思已經遠離, 但留下的歌曲風範卻長在我心。在那以台語為主的創作年代, 鄧雨賢一生中不曾留下客語的歌曲, 而謝宇威改寫後的十八姑娘, 相信應該能為昔日大師完成未償的夙願吧! 大環境的改變, 讓現在許多年輕客家人或原住民, 只會說漢語或閩南語, 卻忘卻了自己族群的語言。正如老一輩客家人所說的: 「寧賣祖宗田, 勿忘祖宗言」。語言是傳遞一個民族或族群文化最基本的工具, 而透過音樂與詩歌, 卻是進一步延續文化與族群情感的橋樑。在感懷的歌聲中, 只期待更多代表不同族群的歌聲, 能繼續傳承他們心靈的感動, 並在寬闊的時間迴廊裡, 交織著生命中美好的共鳴。
十八姑娘 曲:鄧雨賢 詞:謝宇威 編曲: 蔡昱姍 合唱:福爾摩沙合唱團
十八介姑娘一蕾花呀,一蕾花,白白介牙齒紅紅介嘴唇得人惜,
敢作得問你,掛肚牽腸為麼儕,那位細阿哥,按有福氣配鳳凰,
啊!姑娘十八,一蕾花一蕾花。
十八介姑娘一蕾花呀,一蕾花,老妹妳就係芙蓉花呀,芙蓉花呀,
滿山介花香桃花開來,菊花黃,盼世上鴛鴦雙雙對對,情意長,
啊!姑娘十八, 一蕾花一蕾花。
資料來源: 音樂的家/台灣作曲家
http://www3.ouk.edu.tw/wester/composer/Chinese/composer02.htm
音樂來源: 行政院客家委員會/影音藝廊
http://www.hakka.gov.tw/ct.asp?xItem=7691&CtNode=1417&mp=314&p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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