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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福起點》Chapter 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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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嫣鈴怡
等級: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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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推薦人 (2)

漁樵子【外婆的澎湖灣】
marconi


 《幸福起點》Chapter 13
 
「你不要用一種哄小孩的方式來跟我說話。」這樣顯得我的行為和做法好像很幼稚和無意義,Alferd聽到我的話後笑而不語。
 

我開始覺得一直糾纏著我的,真的正如Alferd所言是在作繭自縛,自尋煩惱。放不下來除了自責,應該還有逃避,如果能夠勇敢面對,把負情緒好好的調整,就不會陷入深深的痛苦中不能自拔。我這樣的行為反而更對不起阿芯,把友誼的美好化成阻礙自己前進的力量。

 
我凝視著樹陰下的影子,那個活在黑暗中閃躲著陽光的自己,一切都會過去的,黑夜之後就會是黎明的到來。我走出樹陰外,迎接著和煦的陽光,「阿芯帶給我的只有陽光,她在我的心中就好像陽光般溫暖,而且永遠都是我和子瑄的好朋友。」
 
「看來豬小姐終於升級了。」Alferd來到我的旁邊。
 
「什麼意思?」我仰頭看著他,陽光的耀目使我只能瞇著眼睛。
 
Alferd把帽子戴在我的頭上,輕拍了一下「從愚笨中醒過來,只是還一樣愛睡。」
 
「什麼啦,總是愛虧我!我才沒有愛睡。」我嘟囔著嘴。
 
「因為喜歡看你生氣的表情,」我瞪著他,「好啦,走吧!我們還有地方去。」Alferd拉著我走向停汩自行車的地方。
 
我迷戀地看著眼前的景象,「我們去那裡?」
 
「去我的家吃東西,難道你想胃痛嗎?」Alferd坐在自行車上,確定我坐好後,便駛離開。
 
「你家?」
 
「當然是我家,因為這兒離市區遠,我才住在子瑄那兒。」說的也是,剛才我們也坐了差不多2句鐘的車程才到,而且Alferd說會回來小住,那就應該有屋在這裡。
 
「現在你的屋有人住嗎?」
 
「樓上租了給別人。」
 
「還有樓上樓下,你究竟是什麼人?看你的衣食住行派頭都不少,又懂法語,而且知識領域又廣。說真的,你是不是什麼富豪的兒子?」
 
「如果我是某大富豪的兒子,你會怎樣?」Alferd語中帶著笑意。
 
「富豪的兒子又怎樣,只不過就是比普通人多錢,如果人格差,就是代表這個世界又多一個二世祖。」Alferd聽到我的話哈哈大笑,我拍了他一下「笑什麼,如果你是富豪的兒子我應該要避開你。」
 
「為什麼避開,如果你做了我的女朋友可能下輩子衣食無憂。」
 
「我不這樣覺得,樹大招風,跟你在一起就增加了被綁票的危險,而且衣食無憂的代價是失去自由。還有我才沒有那麼巿僧,找男朋友怎會只看錢,對我來說他一定要給我安全感,而且人品要好和真心愛我。」
 
Alferd笑:「那如果有個男孩符合了你的條件,而且又有錢,你不就立刻嫁給他!」
 
「立刻嫁給他太誇張了吧!就算我愛他也不代表要嫁給他,還有這個世界那有這麼多如果。」為什麼有種唏噓的感覺,真是奇怪。
 
「Alferd,我發覺來到這裡,你的笑容多了,開心一點不是更好嗎?老是酷酷的,會給人一種難以親近的感覺。」我說。
 
「你還真多管閒事,我愛不愛笑,你也要管!」Alferd把車停下來。
 
停放好自行車,我打量著眼前的房子,雖然樓上有人居住,但還是少了一種家獨有的溫暖感,反而多了一份冷。屋的外牆髹了米白色的油漆,不過由於時間的洗禮,牆身的油漆有剝落了現象。看得出屋外的空地曾經是一個花園,也許是沒有人打理,已經荒廢了。在靠屋的那一邊有一排衣架,衣服在微風中輕盈的飛揚著,為空地帶來一絲人的氣息。


「怎樣,是不是很失望?」Alferd問。

 
「沒有期望,那來失望。」我的心中溫起的感覺並不是失望,只是對眼前的屋失去了家的溫暖有點可惜。「一個家最重要的不是外表是否華麗,裝潢是不是高雅,而是家人的溫暖。沒有溫馨感的屋,再怎麼美麗也只是一個沒感情的空穀。」

「大部份人失望於屋的外表,你卻可惜那份家的溫暖,我也很久沒感覺到家的溫暖了。」Alferd望著眼前的屋,眼神中有懷念也有讀不懂的感歎。

 
「Alferd,家的溫暖在這裡,」我指著他的心,「只要你和家人的心是連在一齊,無論在那裡也可以感覺家的溫暖。你有嘗試把心交出來嗎?」
 
「有很多事情你是不會明白的。」Alferd開門進去,迴避我的問題。既然他不想說,我也不好意思再在話題裡打轉。
 
屋內的裝潢以簡約為主,白色的牆壁,水晶吊燈高掛在屋頂,不過已經失去了光彩。客廳內有張米黃色塌塌米式的沙發,前面放置著碧綠色的小茶机和地下歐陸式地毯十分協調,像是少了其中一樣會令整個畫面失色不少。
 
Alferd走進其中一個房間,我跟隨進內,「這一定是你姊姊的房間。」Alferd點點頭。房間的壁紙是經典法國童話作品小王子,天花貼了星
宿的螢光貼紙,而且有很多小王子的精品,像是燈罩、枕頭,讓人有種走進童話世界的感覺。
 
「你的姐姐很漂亮。」我拿起床邊的相架,劉海和披肩長髮,臉上漾著清爽的笑容,最吸引的莫過於那雙烏溜溜的大眼睛,可惜因為一場意外而盲了。上天賜給她一雙漂亮的眼睛卻奪去她的光明,這個玩笑開得太大了吧!
 
「為什麼你這麼久沒回來,屋內還這麼整潔。」這個問題在進來後我就想問了,屋內除了冷清,卻沒有塵埃。
 
「打掃這兒,保持清潔乾淨就是租客交的租金。」
 
「什麼?你說笑吧?」我訝異的望著Alferd,他的臉上卻沒有開玩笑的感覺。
 
這時傳來打開門的聲音,我和Alferd從房間走出去,迎面而來是一個跟我差不多大的女孩,後面的應該是她的父母,我沒有猜錯他們就是這兒的租客。

「阿峰,原來你回來了,還帶了女朋友來。」說話的是女孩的媽媽,夫婦倆微笑的向我點點頭。

 
「這次打算住多久?」男的問。
 
「沒有,只是回來看一看,今晚之前就會離開。」Alferd回答。
 

「你真的是阿峰的女朋友?」女孩的口氣並不友善同時用敵意的眼神打量著我。我發覺出現在Alferd身邊的女生對我都是這樣的態度,不過我想他們的關系應該不差,因為她稱呼Alferd做阿峰,感覺很是親密,起碼比我好多了!

 

「梓琳,你是什麼態度?快跟人道歉!」未待我回答,已傳來她爸爸厲聲的喝罵。

 

「叔叔沒關系的,我不是Alferd的女朋友,你們誤會了。」無謂為了我而把場面鬧得這麼不愉快。

 

女孩聽到我的答案後,繞過我的身邊把我推開,親暱的挽著Alferd的手「我就知道阿峰沒有女朋友!」這是什麼態度?不但把我推開還這麼親密的挽著,看著眼前的畫面,我頃刻火冒三丈。

 

Alferd把手從女孩的懷抱抽出,走過來拖著我:「沒事嗎?」我被他這樣的反應嚇得回不過神來,「小果,現在雖然不是我的女朋友,可是我不想有人傷害她。」聽到Alferd的話,我當下愣住了。

 

場面頓時一陣尷尬,梓琳的媽媽走過來「你叫小果嗎?很可愛的女生,我看你跟我們家的梓琳年紀差不多,你別介意她的行為,梓琳每次看到阿峰都會黏著他,他們是青梅足馬的好朋友。」雖然這個姨姨的態度和言語有善,但她的說話內容明顯是跟我說梓琳和Alferd關系很好,彼此很了解對方,而且很希望Alferd當她女兒的男朋友。

 

我微笑的說:「姨姨,你放心,我不會介意的。每個人也有青梅足馬的朋友,大家就好像兄弟姊妹一樣感情很好,我明白的。」我的回應間接告訴她Alferd和梓琳的感情更像兄妹關系。

 

「好了,我們不要妨礙阿峰了,先回去吧!」叔叔把梓琳和姨姨帶離開,女孩從頭到尾都盯著我看,「阿峰、小果,今晚留下吃頓便飯才離開吧!」

 

「叔叔,不用客氣了。」Alferd說。

 

「你才不要跟我客氣,自從阿霏離開了,你都沒有再回來,今晚就留下去吃頓飯,談談你的近況。就這樣決定吧!」說完後,叔叔便離開了。

 

我立刻把手從Alferd的手中抽回,Alferd帶笑的看著我,「你要是不想留下去我可以去跟叔叔說。」

 

「沒關系,只是吃頓飯而已,而且你們可以鈙鈙舊。」雖然心中覺得很不安,可是也不好意思拒絕,我又不是他的誰,憑什麼阻止呢?我想今晚那頓飯應該會很「好」吃的。

 

「放心,我不會讓你受到傷害的。」Alferd拍拍我的頭,我的心跳頃刻像亂了拍子一樣,慌亂的跳躍著。

 

「你不要再說這些奇奇怪怪的話,我會保護自己的。」我走到廳的另一面,藉此擺脫那種怪異的對話氣氛。「我發覺跟你走在一齊要買重保險。」我看見前面有另一道門,Alferd示意我可以打開它。

 

「為什麼?」Alferd跟隨我走進來。

 

「因為出現在你身邊的女孩都是用一種批判、想我消失的目光來看著我,我覺得有很大的生命威脅!」Alferd笑著坐到床上,「聽你這樣說不是應該要請保鑣嗎?為什麼反而是買重保險?」

 

「這不一樣,我不喜歡有個人整天跟著我,而且保險受傷了有錢賠嘛!」

 

聽到我的回答,Alferd笑著躺到床上,「你的理由真可愛。」

 

我沒有理會他,走到落地玻璃前看著窗外的風景,「原來這兒可以看到剛才那片空地的,真的很棒!」我環視了房間一下,沒什麼特別的裝潢,簡約中流露著一種清爽的男孩氣息。「這房間是你的吧?」我轉頭看著閉上眼的Alfred,他點點頭。

 

「很累嗎?」我坐到床邊的椅上。

 

「不是,只是有點懷念我的床的味道,你要不要也感受一下?」Alferd欲把我拉到床上去。

 

「神經病,我才不要感受,」我扎脫Alferd的手,「拜托你不要這麼幼稚!」我站起來,突然傳來一陣暈眩,整個人跌坐在床上。

 

Alferd立刻扶著我,並查看我的情況,「流鼻血了,你等我一下。」他拉開桌子的抽屜拿紙巾,折騰了差不多10分鐘,才把混亂的情況弄妥。

 

Alferd用濕紙巾替我清理向血跡,「對不起!」我歉疚的看著他。

 

「傻瓜!」Alferd笑著彈了我的額頭一下,「沒事就好了。」

 

「你在這休息一下,我去給你煮東西吃。」Alferd替我蓋上被子。

 

「可是這是你的床,這樣好像不太好。」我欲坐起來,卻被Alferd按下。

 

「沒關系!你現在不就可以感受一下我的床嗎?」Alferd笑著關上門。

 

我呆呆的躺在床上,床單透著微微的陽光味道,應該有人定期會把床單拿去清洗,晾曬。軟綿綿的床墊鋪蓋讓人覺得自己好像把一團團棉花包圍著,十分舒服。我的眼睛繞著房間轉動著,不久便停在一列書架上,這是人看的書嗎?每本都厚厚的,而且都是法律的英文書。看來Alferd的家人應該跟法律的工作有點關系,可能是當律師的。

 

腦海不停的游走,想到今天發生的點點滴滴,不知道現在子瑄他們怎麼了,我相信有情人一定會終成眷屬,等著聽好消息就好了。不過老闆那邊又是一個大難題,我必須找那個固執的傢伙再談一次。想著Alferd的臉孔突然在我的腦海浮現,他一連串的行徑和話語,使我愈來愈模糊,他對我的關心是完全超出了好朋友的程度,這當中是不是因為他姊姊的關系呢?

而我呢?我發覺對於他愈來愈依賴,甚至渴望他常常陪著我。如果讓情感這樣發展下去,不加以阻止就真的會兌現媽媽的預言了。經歷這麼多後,我發覺生命有太多不可預測,看見明天的太陽原來已經是一個恩賜了。

 

「豬小姐,該起床了。」耳邊傳來一陣溫柔的細語。

 

「讓我再睡一會。」我從頭到尾連眼睛也沒睜開過,而且還以為自己在家中。

 

「你還真愛睡,」我感覺到一隻溫暖的手撫著我的額頭,像是看看我有沒有不舒服。「不要再睡了,再不吃東西,你就會胃痛。」我被人拉了起來。

 

我睜著惺忪的眼睛,看著眼前人,再揉一揉雙眼,不太相信為甚麼Alferd會出現在我的眼前。「小姐,你不會忘記了早上經歷過的事情吧!」Alferd一臉沒好氣的表情。

 

霎時我昏沈的腦海突然清醒過來,早上的片段立時歸位,「奇怪,我明明在想東西,為什麼會睡著了?」我一邊咕噥道一邊撫著頸。

 

Alferd笑看著如夢初醒的我,拿起一碗粥遞到我的跟前,「該不會要我餵你吃吧?」他拿起湯匙作勢放到我的嘴邊。

 

這時開著的房門傳來重重的敲門聲,「阿峰,你可不可以幫我看看我的電腦?不知道為什麼開不到?」梓琳明顯地把剛才那一幕全收入眼簾,雖然說話的對像是Alferd,眼神卻直盯著我。唉,又是一個不知如何解釋的誤會。這個女孩比Chloe更難擺平,因為Chloe喜怒形於色,再差也不會在背後做小動作,可是從梓琳的臉上卻看不出任何情緒,她所散發出的強烈佔有慾更讓人不寒而慄。

 

「梓琳,你先回去,我待會過來幫你看看。」Alferd說。

 

我接過Alferd手上的粥,「沒關系的,你先去幫她弄電腦。我不喜歡別人看著我吃東西的,快去吧!」

 

「阿峰,既然她都這樣說,你就過來幫我看看電腦出了什麼問題。」她看著Alferd。

 

「我說待會才去看,你們聽不到嗎?」Alferd目無表情的說。

 

「好吧!我在上面等你。」梓琳若無其事般離開,明顯地梓琳已經習慣了Alferd的說話作風,沒多作勉強。Alferd逕自走到窗前看著風景,不發一言。

 

房間瀰漫著一種侷促的不安感,我沉默的吃著粥,腦海卻想著梓琳和Alferd,他們對彼此的喜好背景和情緒臨界點都很清楚,而我卻依舊在迷霧中探索著眼前的他。

 

「你可不可以為自己爭取一下?」Alferd打破沉默。

 

我不解的望著他,「爭取什麼?」

 

Alferd無奈的看著我,搖搖頭,「沒什麼了。」

 

「你怎麼說話吞吞吐吐,有話就直說啦?」

 

「我說了你也不會明白,不會爭取!」Alferd聲量突然增大。

 

「林若峰,你發什麼脾氣?你不說我當然不會明白,我又不是你肚子裡的一條迴蟲。」我賭氣的看著他。

 

Alferd深深吸了一口氣,「我不想跟你爭論,去倒水給你食藥。」說吧,他便走出房間。

 

「什麼爭論,聽他的語氣好像是我做錯事一樣,真是奇怪的人!」我喃喃自語。

 

「藥吃完了,你去幫她弄電腦吧。」我看著黑臉的Alferd,心情超糟。

 

「你真的那麼希望我去幫梓琳弄電腦嗎?」Alferd的語氣很衝。

 

「什麼希不希望?現在是她要你去弄電腦,又不是我強迫的,你不要用這種嘴臉跟我說話!」我感到很無奈。

 

Alferd嘆了一口氣,「唐果,你真的是一顆笨蛋!我說了那麼久,你怎麼都不明白我的意思!」

 

我看著眼前人完全不知他葫蘆裡賣什麼藥,「意思就是去弄電腦,真搞不懂你在氣什麼!今天不是元宵節,我沒心情跟你猜燈謎。如果你的話語有什麼含義,就直說,免得大家不知道為什麼而生氣,這樣很無聊!」我已經沒有耐性磨下去。

 

「你覺得跟我說話很無聊嗎?」Alferd直盯著我。

 

我深呼吸強逼自己冷靜下來,「不是,我只是不想吵架。你為什麼突然變得這麼蠻不講理,如果你對我的言論有這麼多的懷疑,那隨便你愛怎樣想就怎樣想!」我不想再多作解釋,愈解釋下去分歧就愈多。

 

「好,我現在就如你所願去弄電腦!」Alferd拂袖而去。哼!莫名其妙,又不是我強迫你去,發什麼脾氣。

 

 

我一個人待在房間內生悶氣,這時手提的鈴聲嘹亮的響起,看著震動著電話,感覺就像下了摧促令,讓人的氣推得更高。我氣鼓鼓的接聽電

話,「誰啊!」

 

「小果,我是子瑄不是你的仇人,怎麼語氣這麼差?誰把我的好朋友激怒了,我幫你去教訓他。」聽到子瑄一本正經的語氣,不知恁地把我的氣消了一半。「沐浴在愛河中,還記得我,不錯不錯!」我笑著說。

 

「呵呵!Gary走開了,我才有空打給你。」子瑄的語氣有點不好意思。

 

「就知道你是這樣子,用我來擠時間。唉!原來這就是好朋友的作用。」我佯作失望。

 

子瑄在電話另一頭哈哈大笑,「不要把話題岔開,你現在是不是跟Alferd在一齊?」

 

聽到這個個名字,猶如在快要熄滅的火種上灑油,火又雄雄的燃燒起來。「哼!誰要跟那個莫名其妙的人在一齊,他去了修電腦!」

 

「看樣子把我的好朋友氣就勃然大怒的就是Alferd了。」

 

「子瑄你來幫我評評理,剛才...」我把今早發生的事全然告訴子瑄,「你說他生氣什麼,還要拂袖而去!」我怒火難平。

 

「小果,我發覺你處理別人的感情事很懂分析,為什麼回到自己的感情卻一團糟。」

 

「你怎麼跟他說的話一樣的。」我想到Alferd今早的分析,他們的形容就是說我能醫不自醫。

 

「呵!那就証明我沒有說錯,Alferd也蠻了解你的個性。」我沒有作反駁,「話說回來,你真的不明白Alferd的意思嗎?」

 

「真的有深層意思的嗎?」子瑄聽到我的回應好像想一頭栽到桌子上,「小果,Alferd已經說出口不准別人傷害你,怎麼你一點反應都沒有?Alferd生氣的不是去修電腦,而是你一次又一次的把他推給別人!他在乎的是你的決定,你的心中到底有沒有他,如果你真的在乎他,就不會把他推開。」

 

「只是修個電腦而已,有必要想這麼多嗎?」我的感覺除了氣還有強烈的不安感。

 

「小果,那個女孩美其名是修電腦,實際就是跟你宣示她和Alferd的關系。你想想,真的有這麼巧,在你和Alferd到來,電腦就壞掉嗎?看來這個女孩機心頗高,你要小心一點。」聽到子瑄的分析我完全無語。

 

「哼!這跟我有什麼關系,我又不是Alferd的什麼人,而且是他自己答應去幫梓琳的,怎麼全變了我的錯!」我的心中滿是納悶。

 

「連傻瓜也看得出Alferd喜歡你,你真是遲頓,你現在要做的是警惕和了解這個女孩。」子瑄的反應比我還激動,「知己知彼,才能百戰百勝,就好像我們準備辯論比賽時一定要了解對手的素質和背景,這樣才能靈活掌控整個比賽的氣氛,讓對方怯於我們的氣勢下,發揮不了水準。」

 

「什麼都是你說的,都不知道是真還是假,我才不想替自己惹麻煩!」想到梓琳的眼神我不禁打了一個冷顫。

 

突然傳來一陣敲門聲,把我嚇了一跳,「可不可以跟你談一談?」

 

「子瑄,是梓琳。」我壓低聲線。

 

「嗯!你別掛電話,我也想了解一下這個是何方神聖。」我把電話放在桌上,走去開門。

 

梓琳鋪一進來就臉帶挑釁,「雖然阿峰給你走進他的房間,可是我從小時候就可以在他的房間自出自入了。」

 

「那又怎樣?」我冷冷的回應。

 

「怎樣?就是說阿峰是我的,你不要跟我爭,而且你也不是我的對手。」語氣乾淨利落,完全不轉彎抹角。

 

我注視著她,不敗於她的氣勢之下,「如果你不把我看成對手,根本就不用走來宣示主權,你大可以視我於無物,就當是不存在一樣。」她一臉驚訝的看著我,「還有Alferd不是你說,是你的就是你,你清楚他的想法嗎?你根本不能替他作決定。」

 

「沒錯,我的確不能替他作決定,但我可以証明我比你更適合他。再怎麼說,我跟阿峰相處的時間一定比你長,而且了解他比你多。」她說的無異是事實,「而且我相信憑我的努力和堅持,一定可以讓阿峰選擇我。」

 

「在感情的世界,不是只有努力和堅持就有回報,還要看感覺及對方的心在那一方。」我突然想到燄。

 

梓琳白我一眼,「我才不管你說什麼,反正現在阿峰在我那邊,而不是你的身邊。就算我現在揍你一頓,他也不會來救你。」她走上前湊近我,「不過看你臉色泛白,身體應該不是太好,而且我不會給機會你去告狀的。」

「你到底想怎樣?」

「很簡單,就是要你離開阿峰,這也是我來找你的目的。」她以命令的口吻說。

「如果我不離開,你又如何?」我才不會示弱,而且她這樣的態度讓我極度反感。

「沒有怎樣,你就走著瞧,我會讓你後悔的!」豈有此理,她是在要脅我,「阿峰在房間等著我,你好好想清楚吧!」說完後,梓琳轉身離開。

我整個人跌坐在地上,如洩了氣的皮球,沒有彈跳的力量,久久不懂反應。這時桌上的電話傳來子瑄和Gary的叫喊,我才記得電話還開著。

「放心,我沒有事。」我拿起像是千斤重的電話。

「小果,你不要理會那個女孩的話,Alferd喜歡的是你。」Gary立刻說,我苦笑,「你也全聽到了嗎?」

「要是Alferd聽到她剛才的話,鐵定不再理會她。」Gary的語氣十分憤慨。

「你別吵,」子瑄阻止Gary說下去,「小果,我看那個女孩只是嚇唬你,不會真的傷害你的,不要擔心。」

「我可不這樣覺得,那個女孩的口吻不是跟小果鬧著玩的,小果你要小心一點。」Gary說。

「Gary,你別嚇小果,好不好!」子瑄警戒Gary。

「我想先掛線!」我的腦海一片凌亂。

「嗯!如果有什麼事記得打給我們,那個女孩並不簡單,有什麼事就找Alferd。」子瑄叮囑。

掛了電話後,我離開房間走到屋外,這一刻我最需要的就是清新的空氣。繞到屋的後面,那兒剛巧有張木椅,我坐到椅上,看著眼前荒廢的土地,想像著它繁花盛放的景象。這兒就是Alferd小時候成長的地方,可是我卻體會不出什麼成長的感覺,只覺得野草雜生的園地散發出一種被遺棄的感覺,跟我這刻的心情不遑多樣。

 

日落的黃昏,美不勝收,可是我卻覺得很空虛,而且腦海內百感交雜,什麼愛與不愛,什麼走著瞧,只覺得那些壞東西總是跟著我走。

「小女孩,你為甚麼坐在這?」我抬頭看到一個跟爸爸差不多年紀的叔叔,他身穿輕便的運動服,雖然步入中年,卻依然有種軒昂懾人的氣魄。

我倏地站起來,「你是誰?」

他看到我的反應笑了一下,眉宇讓人有種熟悉的感覺,「放心,我不是壞人,這家人可是我的老朋友。你呢?你是梓琳的朋友嗎?」聽到他說出梓琳的名字我才放下戒備。

「不是,我是Alferd的朋友,就是這屋主的兒子。」

「哦!原來你是阿峰的朋友。別怕坐下來,陪我聊聊天。」我遲疑了一會,才坐到他的旁邊,中間依然隔著一段距離,他再次笑了一笑。

 

「為什麼阿峰不陪你?」他看著我。

 

「他去幫梓琳修電腦。」我訕訕的說。

 

「他把你擱在這,跑去修電腦!這小子真過份。」

 

「不是,」我急忙澄清,「你別誤會,跟Alferd沒關系的,是我叫他去修的。」我嘆了一口氣。

 

「你不用維護他,如果阿峰傷害你,我可以幫你去教訓他。」這個叔叔說話風趣,不像他外表看起來的嚴肅。「不過阿峰既然願意帶你來這兒,就証明你和他的關系並不尋常。」

 

我焦急的站起來,「不是,你別誤會,我們沒什麼的。」唐果,你看你現在像什麼,平常的冷靜去了那裡。看著他笑意濃濃,我尷尬的坐下來。

 

「你知道阿峰有個姊姊嗎?」聊了一陣子,叔叔竟然提起Alferd的姊姊。

 

我點點頭,「阿峰說她已經離開了。」

 

「他們姊弟倆的關系很好的,後來因為一場意外阿峰的姊姊為了救他,而賠上了雙目的光明。」叔叔嘆了一口氣,「其實那小子的心裡是很歉疚的,只是平常不表露出來。」Alferd對姊姊的愛比我想像中更深,而且也牽涉了數不盡的內疚。

 

我想到Alferd說他的姊姊已經離世,「那他的姊姊是怎樣離開的?」

 

「在過馬路時遇上交通意外。」我驚訝的望著叔叔,他的眼眶有點泛紅,「阿峰因為此很傷心,曾經天天去飊車來麻醉自己的痛。自從意外發生後,他的性格變得更冷酷,獨斷獨行,跟人越來越疏離。」

 

我想到Alferd的眼神,心中一陣沉痛,「他的父母一定很神傷了,不但面對失去女兒的打擊,兒子的性格又變成這樣。」

 

「他們的父子關系一直都很差,這陣子更甚。」叔叔的語氣滿是無奈。

 

「為什麼?」我問。

 

「他的爸爸是律師,當然希望阿峰子承父職,可是他卻偏要選修醫科,大家為此常常爭吵不斷。」叔叔的臉上不勝唏噓,「我真的不明白,阿峰為甚麼偏要選醫科,以他的實力明明就是當律師的料,當醫生有什麼用?」

 

「叔叔,我不贊同你的看法。」他疑惑的看著我,「雖然我不知道Alferd為什麼選醫,但我想其中一部分的原因是由於他的姊姊,他希望可以拯救更多的生命,因為他深深了解到失去至親的那種痛苦。

 

「以Alferd的實力無異是適合當律師,但既然他的意願是當醫生為什麼不讓他達成心願。不知你有沒有發覺他擁有當醫生的潛質,細心、觀察力強、有耐性、而且他有一顆仁心,這是當醫生最重要的。」我頓了一頓。

 

叔叔看著夕陽聽著我的見解,「反而這顆仁心卻會妨礙他在法律界的發展,因為法律雖然講求公平、公開、公正,可是我卻覺得當中有很多灰色地帶。要Alferd背著良心去幫那些犯錯的人扭曲公理打官司,只會讓他覺得痛苦,我想他的爸爸也不希望Alferd工作得這麼不快樂。

 

「當然每份工作都有難處,醫生亦會有無能為力的時候,也可能受到一些壓迫,但我覺得當醫生更適合Alferd,因為對醫生而言,病人無分貧苦貴賤,只要他來求診就得盡去醫,你想像一下,當一個垂死的生命從你手中活下來,那一刻的心情不是打贏一場官司所能媲美的。」

 

「小女孩,其實法律的領域不是你想像中那麼差,反而是很莊嚴的,它為不少含冤失屈的人爭取公平,也讓犯人得到應得的懲罰。而且你有權選擇自己的顧客,只要正確履行法律的信念,絕對可以當一個有良心的律師。」叔叔欲扭轉我對律師的看法。

 

我點點頭,「我也知道有好的律師存在,他們也都堅持著執行公義。不過問題是Alferd不想當律師,既然這樣為何他的爸爸不嘗試尊重Alferd的決定。其實職業無分貴賤,能夠把自己的才能發揮出來服務人群,貢獻社會就是一份值得受尊重的工作,況且醫生這份工作很差嗎?」我側著頭,「我倒不覺得,而且Alferd一定會是一個很稱職和受病人尊重的好醫生。」我想像到Alferd當醫生的模樣。

 

「哈哈,猜不到那個小子有一個這麼維護和相信他的好朋友,他跟你說了很多心事對不對?」

 

我勉強的笑了一笑,「叔叔坦白跟你說,Alferd沒有跟我提過他的心事和家事,我只是憑他平常的行為和處事作風去猜想。」

 

叔叔開心的望著我,「那阿峰能夠認識你真是一種褔氣,遇上一個不用太多言語了解也這麼懂自己想法的人是一種難得的緣份。看你的言詞,該不會又是辯論的人吧!」我尷尬的點點頭。

 

「這個世界真的小,大家都跟辯論結緣。」我疑惑的看著叔叔,可是他好像不欲解釋下去。

 

「我跟你說,那小子的性格可能比較一意孤行和冷酷,但其實不差的。」他轉開了話題。

 

「何止一意孤行,有時候根本就是蠻不講理,都不理會別人是否答應就把人拉走了。」我想到自認識Alferd以來,他的種種言行。

叔叔聽到我的抱怨哈哈大笑,「我還是第一次聽到人形容阿峰不講理,他有時候是蠻專橫的,像爸爸。」他向我單了一下眼睛。「小妹妹你叫什麼名字?」

 

「我叫唐果。叔叔,你究竟是什麼人?我覺得你不像是老朋友那麼簡單。」我愈來愈疑惑。

 

「呵呵!你的觀察力不錯,其實我是阿峰...」這時突然傳來Alferd的叫喊聲,他繞到屋後拉著我,「小果,你不要一聲不響就走了出來好不好?電話又不帶在身旁,萬一出了事怎麼辦?」Alferd連串責罵讓我很反感,現在我不懂照顧自己嗎?出來走動一下還要跟他報備。

 

我把Alferd拉著的手抽出,「你還真行,修電腦可以由白天弄到黃昏!你要不要去檢查其他電器有沒有損壞,可以順便幫他們修理一下。」看到眼前人,甚麼理智分析也拋於腦後,想到他幫人弄了老半天電腦就氣結了。

 

「那是因為...」Alferd突然露出一抹淺笑,「唐果,你在吃醋嗎?」

 

「吃你的頭,誰會為了你吃醋。」我嚷著。

 

「咳!咳!」站在我背後的叔叔提示我們別忘了他的存在,Alferd看到他霎時臉色一變。

 

「你怎麼回來了。」語氣完全沒有熱情,甚至可以用冷來形容。叔叔點了點頭,然後轉身跟我說,「小果,剛才騙了你,真不好意思!其實我是阿峰的爸爸。」我驚訝的看著眼前的兩個人,真的笨啊!叔叔眉宇之間散發出的感覺跟Alferd一樣,怎麼現在才發覺叔叔就是Alferd的爸爸。

 

我微笑的搖搖頭,「沒關系。」

 

「別叫得那麼親熱,我才沒有這種父親!你少在我面前惺惺作態。」Alferd一臉鄙視。「Alferd,你別這樣子,叔叔其實很關心你的。」我嘗試化解他們的僵局。

 

「你知道什麼!」Alferd瞪著我。

 

叔叔瞬即板起臉,「這是你對待長輩的態度嗎?」

 

「對待你這種人,就是要用這種態度!」Alferd的態度異常地惡劣,我直覺覺得他們之間除了職業選擇還有一個更大的衝突。在我還在思考中,一下響亮的巴掌聲劃過我的耳旁,我驚訝看著眼冒怒火的叔叔。而梓琳一家聽到爭執聲也相繼來到現場,梓琳立刻衝到Alferd身邊察看傷勢,他的臉上有一個紅紅的手印,可是這並不是最痛,最痛的應該是他的心吧!

 

「阿生,你幹嘛打阿峰,這樣子解決不了問題的。」梓琳的爸爸勸喻叔叔冷靜下來,大家的臉上都非常沉重。這時Alferd一把推開梓琳轉身離開。

 

「叔叔,對不起,我們先走了。」我立刻追出去。

 

這個人鐵定是短跑的常勝者,我連跑帶叫都追不到他,「林亦峰,是不是要我暈倒街上,你才肯停下來!」我顧不了行人的目光,喘著氣向Alferd大叫。遠處的人終於放緩腳步,我立刻跑上前。「你追出來幹嘛?」Alferd盯著我。

 

「欸!這話什麼意思?你既然帶了我進來,就得負責我的安全,把我送回家。現在你突然跑掉,很不負責任咧!」我拉著他的手,「總之在我還沒到家之前,你都別打算丟下我。」我發覺我的耍賴功夫也不差,都是拜弟弟所賜。

 

Alferd沒好氣的看著我,「你這個人真沒良心,只在意自己的安全,也不考慮一下我的心情。」

 

「就算我問你痛不痛?你跟叔叔發生什麼事?你都不會告訴我的!我才不要自找苦吃,被你罵一頓,你剛才很兇咧。」我睞了Alferd一眼,這個人老是說我倔強,自己還不是一樣。一個人跑了出來只會愈想愈生氣,心情就更差,陪著Alferd也許是我唯一可以做的東西吧,起碼讓他不會胡思亂想。


我瞥見前面有家買茶葉蛋的店鋪,不顧Alferd的意願拉著他走過去。「伙計,可不可以給我一隻雞蛋。」買完蛋後,拉著Alferd去旁邊的長椅坐下。我查看著Alferd臉上的傷,「叔叔出手的力度不輕。」五道紅紅的手指痕,臉上有些微絲血管也爆裂了。「他巴不得把我打死!」Alferd一臉憤慨。我故意把雞蛋大力的揉了Alferd的臉一下,他慘叫起來,順手把我手上的雞蛋奪去,「你在謀殺啊!」

 

「知道痛了嗎?打在兒身,痛在父母的心,我相信叔叔現在的心也是很痛的。天下無不是之父母,你不應該用這種態度對待叔叔。」我把雞蛋搶回來,細心的幫他輕揉著臉頰。Alferd欲反駁我,「我跟你說,你的臉現在在我手上,最好不要說一些我不愛聽的話。」我瞪了他一眼。

 

「你老是說我處理自己的事情一塌糊塗,你不也是這樣子。家人是用來關心和愛護,而不是說一些讓對方傷心和難堪,你想要家的感覺,可是卻親手把家推開,機會就在旁邊,你卻視而不見甚至硬生生的拒絕。我不知道你們父子之間有什麼問題,但你是叔叔的兒子是鐵一般的事實,不由你去拒絕。」我一邊說一邊替Alferd揉著臉上的傷。

 

「事情真的嚴重得要這樣子傷害彼此嗎?我看得出叔叔很疼你的,你們應該心平氣和的坐下來談一談,把事情解決掉。Alferd,還在身邊的

親人要好好的珍惜,因為幸福不是必然的,誰知道明天會發生什麼事。其實你已經失去了姊姊,不是應該更能體會這個道理嗎?」

聽到我的話,Alferd憤然的站起來,「要不是他,姊姊根本就不會死,我這輩子也不會原諒他。」

我站起來拉著Alferd,「冷靜一點,這當中會不會有些誤會,你的姊姊不是發生交通意外嗎?而且叔叔怎麼會想傷害自己的女兒呢!」我對Alferd的話充滿疑惑。

 

「要不是他把姊姊遺在香港,怎會發生意外?當初我要求把姊姊也帶去英國,他卻不答應!他一定是認為姊姊是盲,跟在身邊成了負荷,又或是給人知道他有一個盲的女兒,變得不風光。哼!不就是為了保著大律師的名譽,而犧牲家人的幸福。」Alferd怒火中燒。

 

「好了!別生氣,我們不談這個,先把傷處理好!」重新坐回椅上我繼續替他揉著臉,心中卻是百感交雜。猜不到Alferd的背後隱藏著這麼多傷痛,在他的心中其實很渴望家的溫暖,要不然他也不會要求把姊姊也帶去英國,目的就是一家人完完整整的在一起。只是叔叔為什麼會作這個決定呢?我知道一定不是Alferd所說的主觀原因,因為單憑剛才跟他談的一席話,我可以肯定叔叔不是一個只看重名利的律師。

我沉浸在思考的空間,沒有注意到自己不自覺停住了手的動作。

 

「在想什麼?」Alferd把臉湊近,把我嚇了一跳。

 

「欸!人嚇人無藥醫的,你不要老是這樣子好不好!」

 

Alferd一臉無辜,「那有嚇你,是你自己不知想什麼,連手上的動作也停止了。」

 

「是嗎?那我繼續吧。」Alferd卻突然把我的手上的雞蛋拿走,「不用,天晚了,我送你回家吧!」

 

我們並肩走在一條長堤上,落霞把天空暈染成一片紫紅與被夕陽映得閃閃生輝的海面連接起來,構成一幅浪漫的水彩畫。「糟糕,我們忘記了那輛自行車。」我大叫。

「我已經還了。」

「還了?什麼時候的事,我怎麼不知道?」

「找你的時候,順便還了。」原來Alferd特地去了找我,我還怪他修電腦弄了這麼久。

「Alferd 對不起。」

「沒事就好了。」

「這兒的景色很漂亮。」

「嗯!」

自從提起姊姊的事,原本隱沒了的悲傷和落漠又在Alferd的眼神中重現,而且是滿滿的佔據著。同時Alferd變得沉默不語,我問一句,他才回答幾個字,到了最後我放棄嘗試了。我們沉默的走著這條名符其實的長堤,老是看不到盡頭,而且途中都沒有遇到任何人。換言之,整條長堤就只有我和Alferd,途中我偷看了旁邊人數次,完全沒有表情,讓人猜不透他在想什麼。

「Alferd,你有沒有聽過幸福起點這個故事?」我看了他一眼,「這是小時候,爸爸跟我說的。」我突然想起以前老是要爸爸跟我說完這個故事,我才願意睡。

「從前,在一條村子裡住了一個很古怪的老人,他的來歷不明而且從不跟大家表露其身份,於是村民都是叫他老頭兒。這個老人雕木頭的技術很棒,每天都有很多人帶著藍圖或是實物找他雕刻,而他只要看一眼就能把物件的外形、特點記著,然後一件栩栩如生的雕塑就會誕生。

「不過老頭兒有兩個很奇怪的習慣,其一就是每個月只雕3個作品,其二就是要求客人攜帶自己的木頭給他,他不會替他們找木頭的,而且不會接受大家的付款。每次當一塊原始的木頭交到他手裡,他都會笑得很開心,像是收到一塊珍寶,小心的呵護。而那些客人,因為大部分都是隨便在森林裡找一塊木頭給老人,完全不明白為何老人看到那些平凡的木頭,這麼歡欣。在他們來說,看到生動的製成品才是值得歡欣的時刻。

 

「但是老頭兒完成了製成品後,臉上呈現的卻不是很歡愉的表情。對於老人這麼奇怪的表現,好奇的客人都會詢問其原因。而老人總是回答一個同樣的答案,捧著一塊原始的木頭,就是捧著幸福。客人們聽到這個答案都是一頭霧水的,不過對於他們答案並不重要,製成品才是最重要。如是者日復一日,老人的年紀愈來愈老邁,終於他的身體來到了生命的終點。

 

「很多找過老人雕塑木頭的人都來送他最後一面,他們每人不約而同的帶著一塊原始的木頭放在老人的床邊,老頭兒看到眼前一塊塊原木非常開心。臨終前,他說了這樣一段話……

 

『每一塊未經雕塑的木頭都是一個開始,我之所以跟你們說這些木頭代表幸福是因為開始象徵著許多的可能性,讓我可以有一份愉快的期待。可是一但製成品完成了,它就只能作為觀賞或擺設,什麼都固定了,沒有了可期待的可能性。看到製成品可能很開心,但就只有短暫的快樂。你們現在誰不是把我的雕塑品放在家中的某個角落,可能甚至有人忘了它的存在。』聽到老人的話,某些客人尷尬的低下頭來。

 

『大家總是只看到終點的幸福,卻往往忽略了起點的幸福。你們要記著終點的幸福不是注定,而且多是短暫。但起點的幸福是永恆的,因為起點充滿無限的驚喜讓人們去嘗試和探索,你都是帶著一份期待的心情去迎接這份新生的幸福。』說完後,老頭兒就帶著微笑,走向他另一個幸福的起點。」說完後,我頓了一頓。

 

「你知道老頭兒為什麼每個月只願雕三個作品嗎?」我問。

 

「因為太多的幸福,會讓人不懂去珍惜。」

 

「嗯!爸爸告訴我,每一份幸福都不是理所當然,能夠開始就是一種幸福。」我望向Alferd,「你知不知道每個人踏進這個世界已經擁有一份幸福,那就是父母的愛。可是不是每個人都懂到珍惜和維繫這份幸福,每每到了失去才去後悔。」

 

「原本你繞了這麼大的圈子,又是告訴我不應該這樣對待他。」Alferd望了我一眼,繼續向前行。

 

「你真的打算以後都這樣子嗎?你有想過伯母的感受嗎?作為一個母親和妻子最不想就是看見自己的兒子和丈夫關系這麼惡劣。」

 

「她不會知道的。」

 

「伯母,該不會...」

 

「不是死了,」Alferd沒好氣的看著我,輕嘆了一口氣,「因為受不了姊姊死去的打擊,媽媽的心臟病發作,要在療養院接受治療。我跟他約好,在媽媽面前要扮作若無其事,不能讓她再受打擊。」


「你有沒有想過如果伯母知道了你們一直在騙她,打擊會更加大,而且你來香港這麼久,不用照顧她嗎?」

 

「姨母帶了媽媽去旅行散心,我自有辦法讓她不知道。」

 

「哼!紙包不住火,我覺得最好的辦法是你和叔叔快點和好,這樣就一勞永逸。一家人的緊密親切竟然要裝出來,你不覺得很可笑嗎?」我不認同Alferd的做法。

 

「我的家事不用你來管!」Alferd的語氣開始變得有點火。

  學習用樂觀的態度去享受難過,也許痛的感覺就不會那麼折磨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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