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福起點》Chapter 9
第二天回cafe時,我趁老闆去了買東西,在那塊透明的佈告板上做了一點,其實也不算是一點的手腳。我知道這樣子一定會被罵,甚至被辭去,可是我一定要替曉晴和老闆將來的幸福出一點力,我不想這兩個人都帶著遺憾和不快樂渡過下輩子。
再壞的事情,只要不放棄,就會有轉機。我的腦海不自覺地浮現那天Alferd在書店裡堅定的話語。
當老闆回來後,我裝作若無其事的擦著桌子。
「唐果,為什麼佈告板會變成這樣子?」終於發現了,「什麼叫過去了就讓它過去,請珍惜眼前人!你知道你在做什麼嗎?」老闆以一種前所沒有的憤怒語氣來責罵我,同時拼命擦掉佈滿板上的字。
我強逼自己不要震懾在他的怒氣下,「不用擦了,這種顏料是擦不掉的。」按著微抖的手讓自己冷靜下來。
「你是不是瘋了,沒東西好玩嗎?你難道不知道這是我最重要的東西嗎?幹嘛畫花它?」老闆眼中的怒火劇烈的燃燒著,好像想把我熔掉。
「我只是想幫你走出過去,不要再把自己困在黑洞裡。」我回視著他的眼神。
「唐果,你很閒嗎?我的事不用你來干預。」
「老闆,你的事我管定了。今天我就要你親手打破那面困著你的玻璃。」我指著那面佈告板,「你不願面對嗎?我就要強逼你去面對。你是念心理的,應該知道驅走心魔的正確方法不是逃避,而是面對和克服它。」我絕對不會放棄的。
「你今天發什麼神經啊?你知道我的過去嗎?不了解就別像瘋狗一樣在亂吠!」
「我是瘋狗,那你呢?你只是一隻整天東躲西閃的老鼠,害怕受到傷害。」我直視著他。
「小果,你們幹嘛吵起來?」我驚訝的望著站在門口的子瑄和她身後的Gary、Alferd,他們一臉怪異的望著劍拔弩張的我們。
我迅速壓下怒火,「我只是想讓過街老鼠變成人人喜愛的米老鼠。」老闆也把怒火收起來,「子瑄,麻煩你把門外的木牌轉成休息,我今天要跟他的過去作一個了斷。」我看著老闆。
「那我們要不要先離開?」Gary問。
「不用了,你們先自己招呼自己。我也要有人來作見證人,免得有人反口。」子瑄弄好一切後,他們仨便坐在吧台前看著我們。
「愛人要結婚,新郎不是我的感覺不好受吧!事情都過去了這麼久,你為什麼還是放不下來?」我直入正題。
「你為什麼會知道曉桐要結婚?」原來她叫曉桐。
「你不用理會我是怎樣知道,你只需要看看你現在像什麼?她根本就沒有把你掛在心上,為這樣的一個人奉獻自己下半身的幸福值得嗎?」
「你根本就什麼都不知道?你懂什麼是愛嗎?」
「就是因為我不懂,才可以理智的告訴你,你才不懂。不要以為愛過就懂什麼是愛,你那不叫愛,只要叫做逃避現實。逃避曉桐移情戀上別人的事實。」
「那個開cafe的約定,你認為他們還記得嗎?你默默的守候在這裡,他們就會回到你的身邊嗎?老闆,你太自以為是了。你跟我說不要太相信自己在乎的人,你現在難道就不是固執的相信著一個永遠不是兌現的約定嗎?」老闆對不起,如果我不這樣說,你根本就不願意面對過去。翻開過去的傷痕一定會痛,可是不正視它,它只會被細菌感染,發炎,到時候就更難根治。
老闆跌坐在佈告板前不發一言,呆望著地板。
「你知道為什麼cafe的生意不見起色嗎?那是因為你的Latte失去了那種讓人沐浴在戀愛中的感覺,煮咖啡的人心情苦澀,喝的人只會品嘗到當中的苦,誰願意讓自己沉浸在苦澀中。我跟你說沖調咖啡不只是要認真和專注,沖調者的心情也是很重要,因為那杯咖啡本身已經發映了你當下的心情寫照。」
我頓了一頓,繼續說,「我坦白跟你說,懂得品味你所沖調出的咖啡感情的人不是我,這個人她被誰也更懂、更瞭解你。」
老闆抬頭望著我,「她在你的背後默默為你付出,不求回報。你要她教你沖Latte,她二話不說的幫助你;因為你的關系,她和姐姐吵了姐妹倆人生第一次的架;在你失戀不開心時,她陪在你的身邊開解你;到姊姊要結婚了,她擔心你會不會放不下,特地回來找你。老闆,是不是因為她太接近你,所以你看不到她的無私付出,所以你感受不到她的愛?」
「你以為只有你在淌血嗎?因為你的關系,她也在默默的流著血啊?可是你有她的安慰,那她擁有的是什麼?你告訴我,老闆,曉晴擁有的是什麼?」我把心中的話全盤吐出。
「不要以為你自己這樣躲在cafe中默默沖調著咖啡,就可以不傷害到別人,你的逃避,你的軟弱,正傷害著一個深愛你的女孩。我相信你應該很了解愛上一個不愛自己的人那種痛和難受。曉晴臨走前,曾經要求我不要告訴你這一切,因為她不希望你對她感到內疚。可是我覺得你有權知道這一切,至於要怎麼做,就由你自己來決定。」老闆從腰間拿出一個御守,就像是我和Alferd那一個,同樣繡著幸福起點。
「這是曉晴在離開前給我的,她說希望我有一天領略到幸福起點的意義以及找回御守的另一半。」我下意識望了Alferd一眼,剛好對上他的目光。「原來曉晴是叫我忘記過來,她握著另一半的御守在幸福的起點等待我。」我微笑的看著老闆。
「人家女孩子都踏出了這麼大步,作為男人,你是不是應該做些什麼呢?不要告訴我你現在還弄不清楚自己到底愛著誰。要不然,我換另一個說法,如果現在曉桐出現在你面前,你真的能放下過去那些再跟她在一起嗎?不可能吧!」
我看著猶豫的老闆,「你的心根本就不再愛她,心中一直糾纏著解不開的結,是因為放不下過去,你忍受不了自己愛的人跟你的好朋友在一起。」明顯地我一語中矢,老闆面對我的話毫無反駁的餘地。
「別說我不提醒你,曉桐結婚的當天也是曉晴定婚的日子,她願意給煮咖啡的人一個機會,只要你的Latte是因為她再次呈現出戀愛的味道。你和曉晴下半身的幸福就握在你的手中,如果錯過這次機會,我擔保你會終身後悔,因為你這輩子也不會再遇到一個這麼好的女孩子。」
老闆站起來走向佈告板,撫摸著玻璃上的文,半晌後,「我想自己靜一下,你們先離開吧!」語氣既喚散又無力。
「可是...」我還沒說完就被子瑄拉走了。
「老闆,雖然我不知道你的過去發生了什麼事,可是我希望你慎重想一想小果的話,抓緊眼前人。」子瑄說完後,就拉著我離開cafe。
「子瑄,為甚麼拉走我?」走出cafe後,我立刻發出疑問。
「小果,你突然跟老闆說了這麼多,應該讓他好好想清楚才下決定,強行要他今天內做決定並不是明智的做法。在愛情上,作為旁人是不能了解當事人的痛楚歷程。你做的已經夠了,不要因為當時人最後作的決定不是預期而埋怨,因為這始終是他們的事情,第三者很難明白的。」子瑄的話語像是歷盡痛苦後的親身感受,其實她所說的也有道理,但願老闆不要做錯決定。
「Come on girls !Don't be too serious before things happened. 我相信這回邱比特會把箭射對人的,因為應該沒有任何人可以低擋唐果那番話的魔力,何況是神!」Gary的話輕易地打破了凝結的氣氛。「不過話說回來,唐果我要對你的實力重新估量了,猜不到你的說話技巧這麼厲害,曉之以理,動之以情...」
「好啦,我一直都說小果是有實力的。別忘了我們今天的目的!」子瑄跟他們打眼色,又不知道這三個人有什麼詭計了。
「一直在單眼睛不累嗎?別顧弄玄虛,你們到底有什麼事情瞞著我?」我正色的望著子瑄。
「別那麼心急,我先問你一個問題,炎炎夏日最適合做什麼?」子瑄親切的挽著我。
「炎炎夏日正好眠。」我不加思索的說了出來,立即惹來三人的哄堂大笑,「欸!你們這是什麼意思?難道你們都不用睡的嗎?」我雙手扠腰看著笑得合不攏嘴的三人。
「不愧是豬小姐,無論說什麼都會聯想到睡眠。」Alferd笑意盈盈的看著我。
「咦,小果你什麼時候多了一個豬小姐的花名?」子瑄用一種奇怪的眼睛來回的看著我和Alferd,似乎覺得我們之間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
「不是告訴過你不可以這樣子叫我的嗎?我很討厭這個稱呼!」我盯著Alferd調皮的樣子,這樣開懷大笑的他散發出另一種與別不同的吸引力。
「不要再鬧了,我們要去的地方是要開一句鐘的車,而且還要去接棉花糖!」Gary罕有地不加入取笑行列,原來是著急時間不夠。
接完棉花糖後,由Gary駕車駛向那個於我而言一無所知,問他們又不願透露的目的地,於是我氣鼓鼓的抱著棉花糖,不理會也不加入他們的聊天。正當我生氣莫名的時候,手提不識趣的響起來。
「誰啊?」
「sweet candy為什麼你每次接我的電話態度都這麼差的?這次又是誰惹你生氣?」聽到燄的聲音,讓我不其然想到他的愛。
我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只怪你每次都在錯誤的時候打來。」
也許我跟燄之間就是充斥著很多的錯誤,明明一早就認識,然而緣份的連線卻錯誤的把我們分隔異地。當他終於認清感覺,坦白感情時,我的感覺又不再是小時候那份憧憬。阻礙我們的不只是時間的差距,也有人物的周旋,最重要的是那份曾經的感覺已經不存在了。
「嗯!我們之間自小就有很多的錯誤,猜不到就算長大了,我依然掌握不了對的時間。」我清楚的感覺到燄發出的無奈。
「對不起。」
「傻瓜,不用說對不起,也許我只能用一份哥哥的感情來守護著你。」對於燄這份無私的守護,讓我既感動也無助。
「燄,你不需要為我做這麼多。」燄,你對我的好,讓我連在你面前抬起頭面對你的勇氣也沒有,因為我根本沒辦法回應你的愛。我不想看
到你在我身上尋找希望的眼神,這樣我更覺得自己很差勁。
「唐果,也許你不知道。從你小時候拉著我說,我不怕,我知道你會保護我的。我就認定了你是我這輩子要守護的人。」
「你為甚麼總是能把我們之間的回憶記得那麼深刻。」他說的我根本就想不起,明明屬於我的回憶,我卻要靠別人一次又一次的喚回來。這代表,燄對我的重視和在乎遠比我想象中大。來到這刻,我發現車廂內的談話聲已經停止了,大家雖然沉默的看著窗外,其實耳朵就留意著我的說話內容。
「因為我喜歡你。」燄傳來的喜歡使電話突然如千斤大石壓在我的手上,耳邊嗡嗡作響。「小果,你知道嗎?我最不想聽到的就是你跟我說對不起。我寧願你狠狠的跟我說別作夢了,我才不會喜歡你。」燄的玩笑苦得像喝廿四味一樣,可悲的是它不可以治療心痛。
「燄...」
「小果,不用說了。我只想提醒你別忘了我們的約定,那天可別爽約,就這樣吧!再見。」燄不給我發言的機會就掛掉了電話,直到感覺到棉花糖舔我的濕潤,我才回過神來。
在到達目的地前,車廂內依然維持著沉默。這樣子也好,因為我也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對。望著窗外那一片在陽光照射下波光鱗鱗的綠,一陣陣撲面透著鹹味的海風,教人的心情為之一振。
無論心情好還是差,海灘永遠有一種神奇的魔力讓人的心情放鬆,擱下心煩事,展露微笑。
「小果,別再想那些人和事,今天要開心點衝向海的擁抱。」子瑄下車後跟我說,我微笑的點點頭。
子瑄和Gary一馬當先沖去了游泳,而Alferd則平臥在我的旁邊,「待會如果覺得不舒服就告訴我,別逞強,知不知道?」
「知道啦!我自己的身體我會處理好。倒是你,為什麼不去游泳?你不用特地留下來陪我的。」刺眼的陽光讓我回頭看躺在沙灘毯上的Alferd要瞇成一線。
「我是怕有人等太久會睡著了,然後我們的東西就光明正大的被偷走了。」Alferd一臉悠然自得。
「喂!難道你一天不損我口就會癢的嗎?」棉花糖離開我的懷抱走過去騷擾Alferd,「哈,連棉花糖都看不過眼,要替我出頭。」當我發出勝利的宣言時,棉花糖竟然乖乖的躺在Alferd身邊,一臉陶醉的享受日光浴。
「棉花糖,你真是有異性沒人性咧!主人被欺負,你竟然走過去躺在敵人旁邊。」我輕拍了牠的頭一下。
「那是因為牠也贊同我的說法,你是愛睡的豬小姐。」Alferd轉過來揉著棉花糖的毛。
「哼!」
「主人生氣喔!棉花糖快點去哄回她,要不然你就會變成流浪狗了。」Alferd把棉花糖捧到我的跟前。
「走開,別鬧啦!」我推開他們。
我愈退他就把棉花糖靠得更近,怎料棉花糖一下掙脫就從Alferd的手跑溜了,Alferd的力收不過來就直直的倒向我,更更更糟糕的是他倒下來時唇剛好對上我的唇。
這種意外及戲劇性的情節不是只在偶像劇才出現的嗎?為什麼會發生在我的身上?我骨碌碌的轉動著眼睛,看著貼得很近的Alferd。
他立刻坐起來,我們背對著背,情況除了尷尬還是尷尬。棉花糖繞著我們打轉,雙目閃耀著好奇。
『唐果,你不能怪Alferd,他又不是故意的,意外就是意料之外,避免不了的。』
『才不是這樣子,唐果那是你最珍貴的初吻咧!因為一場意外就給了他,你覺得值得嗎?』
『不發生都發生了,你可以怎樣做呢?初吻是不可能賠償的。』
『要不是他抱著棉花糖來逗你,根本就不會發生這件意外。』
『可是他也只是想哄我開心,都猜不到會變成這樣子的。』
腦海中有兩把聲音互相爭持不下,唯一有感覺的是心正噗通噗通的急速跳動,好像快要跳出來一樣。我撫著被吻的唇,臉上一陣傳來溫熱。
「海水很清涼,真舒服!」子瑄愉快的坐到我的旁邊,「小果,Alferd你們的臉怎麼紅得像蘋果一樣?」我立刻撫摸著雙頰。
「哈,連即時反應也一樣。」Gary說。
「熱嘛!你們試試在這坐那麼久,不變紅燒已經要感謝你們了。」Alferd急中生智回駁他們。
「我去游泳。」再待在這無論是來自太陽還是心中的熱氣都一定會讓我中暑。
我把頭潛進水中,希望以海水的清涼來消減身體的熱度,讓理智回復正常。浸泡在微熱的海水中,身體和思想上的負擔像傾卸給海洋,我恣意的在海中暢泳,拋開那些惱人的煩心事。
游到海上的浮台,上面已聚集了一些人,情侶、父母和他們小朋友,大家的歡欣躍現於臉上,我也不自覺的被感染了。坐在上面,看著海面翻起一朵又一朵的浪花,這時突然一個外國的男生坐到我的旁邊,他臉色泛紅,我沒猜錯的話他應該是喝了酒。我站起來欲離開,卻被他拉著我的手,他連連說了一些我聽不懂的法文,我嘗試用英文跟他溝通,可是他根本就不理會我的話語。
在我們拉扯之際,我差點兒掉到水中,幸好被人立刻抱住了。而拉著我的人就是Alferd,他跟那個男生用流利的法文說了一陣子後,就拉著我跳下去游開了。
「Alferd,他其實在說什麼?」當肯定男生沒有追上來,我和Alferd把速度調慢。
「他有沒有弄傷你?」我搖搖頭。「沒什麼,只是喝醉了酒的瘋言瘋語。」Alferd的語氣告訴我並不是這麼簡單。
「那你又跟他說了什麼,我明明看到你的樣子很憤怒的。」
「沒有,只是叫他放開你。」Alferd輕描淡寫的帶過去。
「說了這麼多,就只是叫他放開我?雖然我不懂法文,但我知道你在騙我。」我阻止他繼續前進。
Alferd打量著我,「你真的很固執,都已經擺脫了他,你管他說什麼!」
「我沒有管他說什麼,我是問你剛才說了什麼?」我堅持死纏下去。
Alferd湊近我的臉,親近得甚致可嗅到他的氣息,「你真的想知道?」他的語氣帶點狡猾,我不敢向後退了一步。
「你想幹嘛?」我瞪著Alferd,他看到我的反應哈哈大笑。
「還笑?你這個奪走我初吻的大壞蛋!」我想到在沙灘上的一幕,怒火上湧。
聽到我的責罵,Alferd的臉瞬間轉回認真:「剛才我不是故意的,對不起。」
「哼!一句對不起有用嗎?根本彌補不了我的損失。」我變得有點野蠻,可是誰叫他剛才的樣子很欠揍。
「那你想怎樣彌補?」
「我還沒有想到,不過終有一天我會要你補償的,你別想耍賴。」Alferd聽到我的說話,笑著說,「好,只要你不是要我摘天上的星星,我想我可以補償的。」我狠狠的看了他一眼,別轉頭走回岸上,卻不小心踏到貝殼的碎片,腳下隨即傳來一陣劇痛。
「豬小姐,走快一點。在水裡泡了這麼久還不夠嗎?你還要漫步。」Alferd見我步速緩慢便加以摧促。
我強忍著腳下的痛,「我又沒有叫你等我,你可以先走回去。」
「好,那我先回去,你慢慢走喲!」Alferd說罷,便轉頭走。
「哼!說走就走,難道沒有你我就不可能走回去嗎?」我一邊罵著一邊舉步為艱。
突然間我被人一把抱起,「你幹嘛?放我下來。」我驚訝的看著Alferd。
「小姐,腳流血了,你還在死撐。」Alferd沒好氣的看著我,「是不是想問我為什麼知道你流血?」我正欲吐出口的話被他說中了。
「看你奇奇怪怪,就猜到你的腳受傷了。你的說謊技巧很爛呢!」
子瑄看到我的腳受傷後,立刻把袋裡的東西全倒出來,焦急的找藥水膠布。
「冷靜一點,我只是受了點小傷。」子瑄一語不發的低著頭替我塗藥,「子瑄,你沒事吧?」我覺得她的反應很奇怪。
「小果,你不可以有事的,我們的友誼才重新開始,我不准你就這樣離開我。」子瑄哭紅著眼睛擁著我,「發生了這麼大件事怎麼不跟我說,你的心裡面到底有沒有我這個朋友的位置?」
「子瑄,你在說什麼?」我拉開子瑄充滿疑問。
「小果,你有鼻咽癌怎麼不告訴我?」我瞪著Alferd,他立刻搖頭,臉上寫著不是我說的表情。「Alferd,原來你一早就知道,為什麼不告訴我?」子瑄看到我們的「對話」立刻責怪Alferd。
「剛才醫院打來,提醒你明天去拿報告。」Gary解開我的疑惑。
我深深吸了一口氣,「子瑄,我不跟你說,是不想你提早擔心。報告一天沒出,我們現在下定論不是言之過早嗎?」我嘗試安撫痛哭著的子瑄,「子瑄,我答應你無論報告的結果是怎樣,我也會勇敢面對,不會放棄的。」
子瑄索了索鼻子,「那你要答應我,以前無論發生什麼事也要告訴我。」我微笑的點點頭。
半晌後,Gary突然站起來,「你們該口渴了吧!我們去買點東西喝。」說完後二話不說便拉走了子瑄。
「你幹嘛拉走我,我還有很多話要跟小果說。」子瑄一面走一面碎碎念,我微笑的看著漸漸遠去的身影。Gary總能在適當時候化解大家的負情緒,尢其是子瑄。
「子瑄有Gary陪在她身邊,我就放心了。你別看子瑄好像很獨立,其實她是最害怕的就是孤獨。所謂的堅強形象其實是保護自己的防衛網,卸下表面的剛強她也是一個渴望被照顧和關心的女孩子。」我撫著棉花糖,想到子瑄的過去。
「那你呢?卸下堅強和倔強的表面,是不是也是跟子瑄一樣渴望被愛和受到疼愛?」Alferd坐到我的旁邊。
我微微一笑,「誰不希望被愛和受到關注?」凝視著遠方的日落景色,心中突然有種惶惶然的空洞,「我跟你說,如果我的生命真的這麼短暫,我最想的就是嘗嘗戀愛的感覺。我總覺得找到愛我的另一半才是完滿人生的一塊重要拼圖,沒有嘗過戀愛的感覺好像少了一種生命的意義。」
我看了Alferd一眼,「你想笑就笑吧!我又不是沒給你笑過。
「我看書或是電影,裡面那些浪漫的情節像是跟自己愛的人看日出、日落,然後心中會有滿滿的滿足感,不知道是真還是假的呢?」唉,日落總是能引起人無限的感慨。感情空白一片的我想為感情感慨一下也沒有人選。
「我倒聽人說過,只要跟愛的人在一起,無論做什麼都有一種浪漫和滿足的感覺。」Alferd站起來替我披上一件外套,「走吧,去換衣服,然後我們去看日落。」
換完衣服後,我滿是疑惑,「這兒就看到啦,我們還要去那裡看?而且我的腳傷了。」
「你到底是不是女孩子,一點點浪漫的想法也沒有。沿著海灘迎著海風一邊走一邊看日落更有感覺,而且你的腳走不動還有我嘛。」說完後,他便把我拉起並背起來。
「我們比其他海灘的情侶特別多了,有一隻狗的陪伴。」我看著繞著我們開心打轉的棉花糖。
Alferd背著我在海邊走著,海風輕輕的撫摸著我的臉。這一刻剛才的空洞感一掃而空,取而代之是滿滿的溫暖和安全感,整個海灘雖然還有其他人,但感覺就像剩下我們還有棉花糖。難道這就是戀愛的感覺?
「Alferd你知道嗎,你的肩膀很寬的,就好像我爸爸的又寬又溫暖,不過感覺好像又不太一樣?」我貪婪的伏在他的肩上。
「當然不一樣,我又不是你的爸爸,而且不同的心態產生的感覺也會不一樣。」我點了點頭,「那你以前試過跟女朋友去海灘看日落嗎?」我好奇的問。
「你還真愛問問題,我的事不用你來管。」
「不說就不說。」我厥起了嘴。半晌後,我又想到另一個問題,「Alferd,你可不可以說一下戀愛中的感覺是怎麼樣的?」
「你看書或是電影不就知道了嗎?」
「那些都是虛構的當然不算,我想知道真實的感覺。」我回答。
「戀愛的感覺...就是看到她哭會想擁抱著她安慰她、當她有危險會奮不顧身去拯救她、看到她受痛苦會希望把她的痛苦轉移到自己的身上、看到她生氣會忍不住作弄她、面對她倔強而又逃避自己感覺的個性會很生氣、看到她跟別的男生說話就會想衝出來拉走她,然後跟那個男生說別碰她,我是她的男朋友。」
「原來男生的愛情觀是這樣的。被你愛上的女孩子一定很幸福,因為你很在乎她的喜怒哀樂,我只是單純的聽也覺得很窩心。」突然間我很想這一刻停頓下來,雖然一切的感覺都是假的,我卻很想讓這份假裝的戀愛感覺延續下去,很想抓緊這份溫暖的甜蜜,縱然他的心裡沒有我。
「終有一天,你也會被這團幸福圍繞著,只要你不要那麼固執,用心感受一下周圍的人的心意。」
「嗯!」伏在Alferd的肩上,我漸漸覺得睡意繞著我打轉,眼前美麗的落霞就像夢境一樣疑幻疑真,美得讓人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謝謝你給了我一次這麼短暫的幸福感覺,Alferd,不要對我這麼好,我怕...」我的眼睛處於半開半合的狀態,然後在一片溫柔的餘暉下投進夢鄉。
學習用樂觀的態度去享受難過,也許痛的感覺就不會那麼折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