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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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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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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能子
唐佚名撰
四庫總目提要
不著撰人名氏。序稱光啟三年天子在褒,則唐僖宗時人也。《崇文總目》列之於道家。晁公武《讀書志》云,書三十篇,明老、莊自然之旨。今考其書,實三十四篇,與序所言篇數合。而卷上注闕第六篇,卷中注闕第五篇,卷下注闕第七、第九、第十、第十二、第十三、第十四等六篇,是其全書具在,實四十二篇,與序又不相應。豈序為後人追改,以就所存之篇數耶?《唐書•藝文志》以為光啟間隱民。考序中有不述姓名遊宦語,則亦嘗登仕籍,非隱民也。其書多竊莊、列之旨,又雜以釋氏之說,詞旨頗淺。第以唐代遺書漸佚漸少,姑以舊本錄之耳。
 
 
卷上
  聖過第一
  明本第二
  析惑第三
  無憂第四
  質妄第五
  六(闕)
  真修第七
卷中
  文王說第一
  首陽子說第二
  老君說第三
  孔子說第四
  五(闕)
  范蠡說第六
  宋玉說第七
  商隱說第八
  嚴陵說第九
  孫登說第十
卷下
  答通問第一
  答華陽子問第二
  答愚中子問第三
  魚說第四
  鴆說第五
  答魯問第六
  七(闕)
  紀見第八
  九(闕)
  十(闕)
  固本第十一

  无能子卷上
    聖過第一
  天地未分,混沌一炁。一炁充溢,分為二儀。有清濁焉,有輕重焉。輕清者上,為陽為天;重濁者下,為陰為地矣。天則剛健而動,地則柔順而靜,炁之自然也。天地既位,陰陽炁交,於是裸蟲、鱗蟲、毛蟲、羽蟲、甲蟲生焉。人者,裸蟲也;與夫鱗毛羽甲蟲俱焉,同生天地,交炁而已,無所異也。
或謂有所異者,豈非乎人自謂異於鱗羽毛甲諸蟲者?豈非乎能用智慮耶,言語耶?夫自鳥獸迨乎蠢蠕,皆好生避死,營其巢穴,謀其飲啄,生育乳養其類而護之;與人之好生避死,營其宮室,謀其衣食,生育乳養其男女而私之,無所異也。何可謂之無智慮耶?夫自鳥獸迨乎蠢蠕者,號鳴啅噪,皆有其音,安知其族類之中非語言耶?人以不喻其音,而謂其不能言。又安知乎鳥獸不喻人言,亦謂人不能語言耶?則其號鳴啅噪之音必語言爾。又何可謂之不能語言耶?智慮語言,人與蟲一也,所以異者形質爾。夫鱗毛羽甲中,形質亦有不同者,豈特止與人不同耶?人之中,形質亦有同而異者、異而同者,豈特止與四蟲之形質異也?
  嗟乎!天與地,陰陽氣中之巨物爾。裸鱗羽毛甲五靈,因巨物合和之炁,又物於巨物之內,亦猶江海之含魚鱉,山陵之包草木爾。
  所以太古時,裸蟲與鱗毛羽甲雜處,雌雄牝牡,自然相合,無男女夫婦之別,父子兄弟之序。夏巢冬穴,無宮室之制。茹毛飲血,無百穀之食。生自馳,死自仆,無奪害之心,無瘞藏之事。任其自然,遂其天真,無所司牧,濛濛淳淳,其理也居且久矣。無何,裸蟲中繁其智慮者,其名曰人,以法限鱗毛羽甲諸蟲。又相教播種以食百穀,於是有耒耜之用。構木合土以建宮室,於是有斤斧之功。設婚嫁以析雌雄牝牡,於是有夫婦之別,父子兄弟之序。為棺槨衾以瘞藏其死,於是有喪葬之儀。結罝罘綱羅以取鱗毛羽甲諸蟲,於是有刀俎之味。濛淳以之散,情意以之作。然猶自強自弱,無所制焉。繁其智慮者,又於其中擇一以統眾,名一為君,名眾為臣。一可役眾,眾不得淩一。於是有君臣之分,尊卑之節,尊者隆,眾者同。
  降及後世,又設爵祿以升降其眾,於是有貴賤之等用其物,貧富之差得其欲,乃謂繁智慮者為聖人。既而賤慕貴,貧慕富,而人之爭心生焉。謂之聖人者優之,相與謀曰,彼始濛濛淳淳,孰謂之人?吾強名之曰人。人蟲乃分。彼始無卑無尊,孰謂之君臣?吾強建之,乃君乃臣。彼始無取無欲,何謂爵祿?吾強品之,乃榮乃辱。今則醨真淳、厚嗜欲而包爭心矣。爭則奪,奪則亂,將如之何?智慮愈繁者曰,吾有術焉,於是立仁義忠信之教、禮樂之章以拘之。君苦其臣曰苛,臣侵其君曰叛,父不愛子曰不慈,子不尊父曰不孝,兄弟不相順為不友不悌,夫婦不相一為不貞不和。為之者為非,不為之者為是。是則榮,非則辱,於是樂是耽非之心生焉,而爭心抑焉。
  降及後代,嗜欲愈熾,於是背仁義忠信、逾禮樂而爭焉。謂之聖人者悔之,不得已乃設刑法與兵以制之,小則刑之,大則兵之。於是縲紲桎梏鞭笞流竄之罪充於國,戈鋋弓矢之伐充於天下,覆家亡國之禍,綿綿不絕,生民困貧夭折之苦,漫漫不止。
嗟乎!自然而蟲之,不自然而人之。強立宮室飲食以誘其欲,強分貴賤尊卑以激其爭,強為仁義禮樂以傾其真,強行刑法征伐以殘其生,俾逐其末而忘其本,紛其情而伐其命,迷迷相死,古今不復,謂之聖人者之過也。
   明本第二
  夫所謂本者,無為之為心也,形骸依之以立也,其為常而不殆也。如火之可用以焚,不可奪其炎也。如水之可用以潤,不可奪其濕也。取之不有,藏之不無。動之則察秋毫之形,審蚊蚋之音;靜之則不見丘山,不聞雷霆。大之可以包天壤,細之可以入眉睫。惚惚恍恍,不來不往。希希夷夷,不盈不虧。巢由之隱,園綺之遁,專其根而獨善也,堯授舜,舜授禹,禹授啟,湯放桀,武王伐紂,張其機而兼濟也。明之者,可藏則藏,可行則行,應物立事,曠乎無情。昧之者,嗜欲是馳,耳目是隨,終日妄用,不識不知。孰能照以無滯之光,委以自然之和,則無名之元,見乎無見之中矣。
   析惑第三
  夫性者神也,命者氣也,相須於虛無,相生於自然,猶乎塤篪之相感也,陰陽之相和也。形骸者,性命之器也。猶乎火之在薪,薪非火不焚,火非薪不光。形骸非性命不立,性命假形骸以顯,則性命自然沖而生者也,形骸自然滯而死者也。自然生者,雖寂而常生。自然死者,雖搖而常死。
今人莫不好生惡死,而不知自然生死之理,睹乎不搖而偃者則憂之。役其自然生者,務存其自然死者,存之愈切,生之愈疏。是欲沉羽而浮石者也,何惑之甚歟!

   無憂第四
  夫人大惡者死也,形骸不搖而偃者也。夫形骸血肉耳目不能虛而靈,則非生之具也。故不待不搖而偃則曰死,方搖而趨本死矣。所以搖而趨者,憑於本不死者耳。非能自搖而趨者。形骸本死,則非今死;非今死,無死矣。死者,人之大惡也。無死可惡,則形骸之外,何足汩吾之至和哉?
   質妄第五
  一
  天下人所共趨之而不知止者,富貴與美名爾。
所謂富貴者,足於物爾。夫富貴之亢極者,大則帝王,小則公侯而已。豈不以被袞冕、處宮闕、建羽葆警蹕,故謂之帝王耶?豈不以戴簪纓、喧車馬、仗旌旃鈇鉞,故謂之公侯耶?不飾之以袞冕宮闕羽荷警蹕、簪纓車馬鈇鉞,又何有乎帝王公侯哉?夫袞冕羽葆、簪纓鈇鉞、旌旃車馬,皆物也。物足則富貴,富貴則帝王公侯。故曰富貴者足物爾。
  夫物者,人之所能為者也,自為之,反為不為者感之。乃以足物者為富貴,無物者為貧賤,於是樂富貴,恥貧賤,不得其樂者,無所不至,自古及今,醒而不悟。壯哉物之力也!
夫所謂美名者,豈不以居家孝、事上忠、朋友信、臨財廉、充乎才、足乎藝之類耶?此皆所謂聖人者尚之,以拘愚人也。夫何以被之美名者,人之形質爾。無形質,廓乎太空,故非毀譽所能加也。形質者,囊乎血輿乎滓者也,朝合而暮壞,何有於美名哉?今人莫不失自然正性而趨之,以至於詐偽激者,何也?所謂聖人者誤之也。
  二
  古今之人,謂其所親者血屬,於是情有所專焉。聚則相歡,離則相思,病則相憂,死則相哭。夫天下之人,與我所親:手足腹背,耳目口鼻,頭頸眉發,一也。何以分別乎彼我哉?所以彼我者,必名字爾。所以疏於天下之人者,不相熟爾。所以親於所親者,相熟爾。
  嗟乎!手足腹背,耳目口鼻,頭頸眉發,俾乎人人離析之,各求其謂之身體者,且無所得,誰謂所親耶?誰謂天下之人耶?取於名字強為者也。若以名所親之名,名天下之人,則天下之人皆所親矣。若以熟所親之熟,熟天下之人,則天下之人皆所親矣,胡謂情所專耶?夫無所孝慈者,孝慈天下;有所孝慈者,孝慈一家。一家之孝慈未弊,則以情相苦,而孝慈反為累矣。弊則偽,偽則父子兄弟將有嫌怨者矣。
莊子曰:魚相處於陸,相喣以沫,不如相忘於江湖。至哉是言也!夫魚相忘於江湖,人相忘於自然,各適矣。故情有所專者,明者不為。

   六(闕)

   真修第七
  一
  夫衡鏡,物也,成於人者也。人自成之,而反求輕重於衡、妍醜於鏡者,何也?衡無心而平,鏡無心而明也。
夫無心之物,且平且明,則夫民之有心者,研之以無;澄之以虛,涵澈希夷,不知所如,吾見其偕天壤以無疆,淪顥炁而不疲,而天下莫能與之爭矣。
  二
  夫水之性,壅之則澄,決之則流,升之雲則雨,沉之土則潤,為江海而不務其大,在坎穴而不恥其小,分百川而不疲,利萬物而不辭,至柔者也。故老聃曰:柔弱勝剛強。則含神體虛,專氣致柔者,得乎自然之元者也。
  三
  夫水流濕,火就燥,雲從龍,風從虎,自然感應之理也。故神之召氣,氣之從神,猶此也。知自然之相應,專玄牝之歸根,則幾乎懸解矣。
  四
  夫鳥飛於空,魚遊於淵,非術也,自然而然也。故為鳥為魚者,亦不自知其能飛能遊。茍知之,立心以為之,則必墮必溺矣。亦猶人之足馳手捉、耳聽目視,不待習而能之也。當其馳捉聽視之際,應機自至,又不待思而施之也。茍須思之而後可施之,則疲矣。是以任自然者久,得其常者濟。夫浩然而虛者,心之自然也。今人手足耳目,則任其自然而馳捉聽視焉。至於心,則不任其自然而撓焉,欲其至和而靈通也難矣。
  无能子卷中
   文王說第一
呂望釣於渭濱,西伯將畋,筮之。其籀曰:「非熊非羆,天遣爾師。」及畋得望,西伯再拜,望釣不輟。西伯拜不止,望箕踞笑曰:「汝何為來哉?」
  西伯曰:「殷政荒矣,生民荼矣,愚將拯之,思得賢士。」
  望曰:「殷政自荒,生民自荼,胡與於汝,汝胡垢予。」
  西伯曰:「夫聖人不藏用以獨善於己,必盡智以兼濟萬物,豈無是耶?」
  望曰:「夫人與鳥獸昆蟲,共浮於天地中,一炁而已。猶乎天下城郭屋舍,皆峙於空虛者也。盡壞城郭屋舍,其空常空。若盡殺人及鳥獸昆蟲,其炁常炁。殷政何能荒耶?生民何謂荼耶?難然,城郭屋舍已成不必壞,生民已形不必殺,予將拯之矣。」乃許西伯同載而歸。
  太顛閎夭私於西伯曰:「公劉後稷之積德累功,以及於王,王之德充乎祖宗矣。今三分天下,王有其二,亦可謂隆矣。呂望漁者爾,王何謂下之甚耶?」
  西伯曰:「夫無為之德,包裹天地;有為之德,開物成事。軒轅陶唐之為天子也,以有為之德,謁廣成子於崆峒,叩許由於箕山,而不獲其一顧。矧吾之德,未迨乎軒堯,而卑無為之德乎?」
太顛閎夭曰:「如王之說,望固無為之德也,何謂從王之有為耶?」
  西伯曰:「天地無為也,日月星辰,運於晝夜,雨露霜雪,零於秋冬,江河流而不息,草木生而不止,故無為則能無滯。若滯於有為,則不能無為矣。」
呂望聞之,知西伯實於憂民,不利於得殷天下,於是乎卒與之興周焉。

   首陽子說第二
  文王歿,武王伐紂,滅之。伯夷叔齊叩馬諫曰:「父死不葬,而起大事,動大眾,非孝也。為臣弒君,非忠也。」左右欲兵之,武王義而釋之。伯夷叔齊乃反,隱首陽山,號首陽子。
  夫天下自然之時,君臣無分乎其間。為之君臣以別尊卑,謂之聖人者以智欺愚也。以智欺愚,妄也。吾與汝嘗言之矣。妄為君臣之中,妄殷有稱。妄殷之中,妄辛有稱。妄辛之中,妄暴妄虐,以充妄欲。姬發之動,亦欲也。欲則妄,所謂以妄取妄者也。夫無為則淳正而當天理,父子君臣何有哉?有為則嗜欲而亂人性,孝不孝忠不忠何異哉?今汝妄吾之嘗言,又以妄說突其妄兵,是求義聲也。以必朽之骨而迎虛聲,是以風掇焰也。姬發不兵汝,幸也。兵之而得義聲,朽骨何有哉?夫龍暴其鱗,鳳暴其翼,必伺於漁者弋者。悲乎!殆非吾之友也。
  夷齊於是逃入首陽山,罔知所終,後人以為餓死。
   老君說第三
  孔子定禮樂,明舊章,刪《詩》、《書》,修《春秋》,將以正人倫之序,杜亂臣賊子之心,往告於老聃。
老聃曰:「夫治大國者若烹小鮮,蹂於刀幾則爛矣。自昔聖人創物立事,誘動人情,人情失於自然,而夭其性命者紛然矣。今汝又文而縟之,以繁人情。人情繁則怠,怠則詐,詐則益亂。所謂伐天真而矜己者也,天禍必及。」
孔子懼,然亦不能遂已。
既而削跡於衛,伐樹於宋,饑於陳蔡,圍於匡,皇皇汲汲,幾於不免。孔子雇謂顏回曰:「老聃之言,豈是謂乎?」
   孔子說第四
  一
  孔子圍於匡,七日弦歌不輟。
  子路曰:「由聞君子包周身之防,無一朝之患。夫子聖人也,而饑於陳,圍於匡,何也?然而夫子弦歌不輟,罔有憂色,豈有術乎?」
  孔子曰:「由來,語汝,夫是非邪正由乎人,厚薄懸乎分,通塞存乎時。日月之照,不能免薄蝕之患。聖賢之智,不能移厚薄通塞之數。君子能仁於人,不能使人仁於我。我能義於人,不能使人義於我。匡之圍,非丘之罪也,丘亦不能使之不圍焉。然而可圍者,丘之形骸也。丘方惚無形於沖漠,淪無情於杳冥,不知所以憂,故偶諧於弦歌爾。」
  言未幾,匡人解去。
  二
  原憲居陋巷,子貢方相魯衛,結騎聯駟訪憲焉。憲攝敝衣。
子貢曰:「夫子病耶?」
  憲曰:「憲聞德義不修謂之病,無財謂之貧。憲貧也,非病也。」
  子貢恥其言,終身不敢復見憲。
仲尼聞之曰:「賜也言失之也。夫拘於形者不虛,存於心者不淳,不虛則思之不清,不淳則其心不貞。賜近於驕欲,憲近於堅白,比之清濁,將去幾何!」
   范蠡說第六
  范蠡佐越王勾踐,滅吳殺夫差,與大夫種謀曰:「吾聞陰謀人者,其禍必復。夫姑蘇之滅,夫差之死,由吾與子陰謀也。況王之為人也,可與共患,不可共樂;且功成、名遂、身退,天之理也。吾將退,子其偕乎?」
  大夫種曰:「夫天地之於萬物也,春生冬殺,萬物豈於冬殺而反禍天地乎?吾聞聖人不貴乎獨善,而貴乎除害成物。茍成於物,除害可也。是以黃帝殺蚩尤,舜去四兇。我今除吳之亂,成越之霸,亦成物除害爾,何禍之復我哉?況王方以滅吳德子與我,必相始終,子無遽於退也!」
  范蠡曰:「不然,夫天地無心,且不自宰,況宰物乎?天地自天地,萬物自萬物,春以和自生,冬以寒自殺,非天地使之然也。聖人雖有心,其用也體乎天地。天地雖無心,機動則應,事迫則順,事過則逆,除害成物,無所憎愛。故害除而無禍,物成而無福。今王以怨吳之心,祿我與子以取其謀。我與子利其祿而謀吳,以滅人為功,以報祿我者。人之奸也,自謂天地之生殺,聖人之除害成物,不其欺耶?」大夫種不悅,疑之不決。
范蠡竟辭勾踐,泛扁舟於五湖,俄而越殺大夫種。
   宋玉說第七
  屈原仕楚,為三閭大夫。楚襄王無德,佞臣靳尚有寵,楚國不治。屈原憂之,諫襄王請斥靳尚。王不聽,原極諫。
  其徒宋玉止之曰:「夫君子之心也,修乎己不病乎人,晦其用不曜於眾,時來則應,物來則濟,應時而不謀己,濟物而不務功。是以惠無所歸,怨無所集。今王方眩於佞口,酣於亂政。楚國之人,皆貪靳尚之貴而響隨之。大夫乃孑孑然挈其忠信而叫噪其中,言不從,國不治,徒彰乎彼非我是,此賈仇而釣禍也。」
原曰:「吾聞君子處必孝悌,仕必忠信;得其誌,雖死猶生;不得其誌,雖生猶死。」諫不止。靳尚怨之,讒於王而逐之。原仿徨湘濱,歌吟悲傷。
  宋玉復喻之曰:「始大夫孑孑然挈忠信而叫噪於群佞之中,玉為大夫危之,而言之舊矣。大夫不能從。今胡悲耶?豈爵祿是思,國壤是念耶?」
  原曰:「非也。悲夫忠信不用,楚國不治也。」
  玉曰:「始大夫以為死孝悌忠信也,又何悲乎?且大夫貌容形骸,非大夫之有也。美不能醜之,醜不能美之;長不能短,短不能長;強壯不能尫弱之,尫弱不強壯之;病不能排,死不能留。形骸似乎我者也,而我非可專一。一身尚若此,乃欲使楚人之國由我理亂,大夫之惑亦甚矣。夫君子寄形以處世,虛心以應物,無邪無正,無是無非,無善無惡,無功無罪。虛乎心,雖桀紂蹻跖,非罪也。存乎心,雖堯舜夔契,非功也。則大夫之忠信,靳尚之邪佞,孰分其是非耶?無所分別,則忠信邪佞一也。則分者自妄也。怠兵大夫離真以襲妄,恃己以黜人,不待王之充逐,而大夫自充矣。今求乎忠信而得乎忠信,而又悲之而不能自止,所謂兼失其妄心者也。玉聞上達節,中守節,下失節。夫虛其心而遠於有為者,達節也。存其心而分是非者,守節也。得其所分又悲而撓之者,失節也。」
原不達,竟沉汨羅而死。
   商隱說第八
  漢高帝嬖於戚姬,欲以趙王如意易太子盈,大臣不能爭。呂後危之,謀於留侯張良。良曰:「夫有非常之人,然後成非常之事。良聞商洛山遁者四人,曰夏黃公,用裏先生,來園公,綺裏季。上嘗召不能致。今太子實能自卑以求之,四人且來,來而實太子,此善助也。」呂後如良計,遣呂澤迎之。
  四人始恥之,既而相謂曰:「劉季大度,又知所以高我,求我不得,慚己而已矣。呂雉女子,性復慘忍,其子盈不立,必迫於危。危而求我,安危卜於我也。求我不得,必加禍於我,姑俞之可也。」乃來。
  一日偕太子進。高祖見而問之,四人咸自名,帝愕然曰:「吾嘗求之而不從吾,何謂從太子?」四人曰:「陛下慢人,我義不受辱。太子尊人,我即以賓遊。」帝謝之,指謂戚姬曰:「太子羽翼成矣,不可搖也。」
  呂後德之,將尊爵之。四人相謂曰:「我之來,遠禍也,非欲於心也。盈立則如意黜,呂雉得志則戚姬死。今我懼禍,成盈而敗如意,歡呂後而愁戚姬,所謂廢人而全己,殆非殺身成仁者也。復將忍恥,爵於女子之手,以立於廷,何異賊人夕入人室,得金而矜富者耶?」乃復隱商山。呂後不能留。
  張良亦悟,於是屏氣絕轂而退居爾。
   嚴陵說第九
  光武微時,與嚴陵為布衣之交。及即位,而陵方釣於富春渚。光武思其舊,慕其賢,躬往聘之。陵不從。
  光武曰:「吾與子交也,今吾貴為天子,而子猶漁,吾為子恥之。吾有官爵,可以貴子,金玉可以富子,使子在千萬人上。舉動可以移山嶽,叱咤可以興雲雨,榮宗華族,聯公繼侯,丹雘宮室,雜沓車馬,美衣服,珍飲食,擊鐘鼓,合歌舞,身樂於一世,名傳於萬祀。豈與垂餌終日,汩沒無聞,校其升沉榮辱哉?可為從於我也。」
  陵笑曰:「始吾交子之日,而子修誌意,樂貧賤,似有可取者。今乃誇咤眩惑,妄人也。夫四海之內,自古以為至廣大也。十分之中,山嶽江海有其半,蠻夷戎狄有其三,中國所有,一二而已。背叛侵淩,征伐戰爭,未嘗怗息。夫中國天子之貴,在十分天下一二分中。征伐戰爭之內,自尊者爾。夫所謂貴且尊者,不過於一二分中,徇喜怒專生殺而已。不過一二分中,擇土木以廣宮室,集繒帛珍寶以繁車服,殺牛羊種百穀以美飲食,列姝麗敲金石以悅視聽而已。嗜欲未厭,老至而死,豐肌委於螻蟻,腐骨淪於土壤,匹夫匹婦一也,天子之貴何有哉?
  「所謂貴我以官爵者,吾知之矣。自古帝王與公侯卿大夫之號,皆聖人強名,以等差貴賤而誘愚人爾。且子今之帝王之身,昔之布衣之身也,今人雖帝子,而子自視之,何異於昔?蓋以誘我於強名,而使子悅而誇咤也。今又欲以強名公侯卿大夫誘我,非愚我耶?夫強名者,眾人皆能為之。我茍悅此,當自強名曰公侯卿大夫可矣,何須子之強名哉?子必曰官爵者,以其富貴其身也。官爵實強名也,自我則有富貴之實,不自我則富貴何有哉?夫所謂官爵富貴者,亦不過於峨冠鳴玉,驅前殿後,坐大廈,被鮮服,耳倦絲竹,口飫椒蘭,皆子所誘我之說而已。子所誘我者,不過充欲之物而已。夫車馬代勞也,騏驥款段,一也。屋宇庇風雨也,丹雘蓬茅,一也。衣服蔽形也,綺紈韋布,一也。食粒卻饑也,椒蘭藜藿,一也。況吾汩乎太虛,咀乎太和,動靜不作,陰陽同波。今方自忘其姓氏,自委其行止,操竿投縷,泛然如寄。又何暇梏其肢體,愁其精神,貪乎強名,而充乎妄欲哉?
  「且王莽更始之有天下,與子之有天下何異哉?同乎求為中國所尊者爾,豈憂天下者耶?今子戰爭殺戮,不知紀極,盡人之性命,得己之所欲,仁者不忍言也。而子不恥,反以我漁為恥耶?」
光武慚,於是不敢臣陵焉。

   孫登說第十
  孫登先生隱蘇門山,嵇康慕而往見之,曰:「康聞蜉蝣不能知龜齡,燕雀不能與鴻期。康之心實不足以納真誨,然而日月之照,何限乎康莊墝埆;雨露之潤,罔擇乎蘭蓀肖艾。先生理身固命之餘,願以及康,俾康超乎有涯,遨乎無垠。」
  登久而應之曰:「夫杳杳冥冥,有精非精,渾渾淳淳,有神非神。精神甚真,離之不分,留之不存。孰謂固命,孰謂理身,孰為有涯,孰為無垠?然而虛無之中,綿綿相循,出入無跡,為天地之根。知之者明,得之者尊。凡汝所論,未窺其門。吾聞諸老聃曰:良賈深藏若虛,君子盛德容貌若愚。且夫蚌以珠剖,象以齒焚,蘭煎以膏,翠拔以文,常人所知也。汝有藻飾之才,亡冥濛之機,如執明燭,煌煌光輝,穹蒼所惡也。吾嘗得汝《貽山巨源絕交書》,其間二大不可七不堪,皆矜己疵物之說,時之所憎也。夫虛其中者,朝市不喧;欲其中者,巖谷不幽。仕不能奪汝之情,處不能濟汝之和。仕則累,不仕則已。而又絕人之交,增以矜己疵物之說,啅噪於塵世之中,而欲探乎永生,可謂惡影而走於日中者也。何足聞吾之誨哉?」
  康眩然如醒,後果以刑死。

  无能子卷下
   答通問第一
  无能子貧,其昆弟之子且寒而饑,嗟吟者相從焉。
一日,兄之子通謂无能子曰:「嗟寒吟饑有年矣,夕則多夢祿仕,而豐乎車馬金帛;夢則樂,寤則憂,何可獲置其易哉?」
  无能子曰:「旦憂夕樂,均矣。何必易哉?」
通曰:「夕樂夢爾。」
  无能子曰:「夫夢之居屋室,乘車馬,被衣服,進飲食,悅妻子,憎仇讎,憂樂喜怒,與夫寤而所欲所有為者,有所異耶?」
曰:「無所異。」
  「無所異,則安知寐而為之者夢耶,寤而為之者夢耶?且人生百歲,其間旦夕相半,半憂半樂,又何怨乎?夫冥乎虛而專乎常者,王侯不能為之貴,廝養不能為之賤,玉帛子女不能為之富,藜羹繿縷不能為之貧,則憂樂無所容乎其間矣。動乎情而屬乎形者,感物而已矣。物者,所謂富貴之具也。形與物,朽敗之本也,情感之而憂樂之無常也。以無常之情,縈朽敗之本,寤猶夢也,百年猶一夕也。汝能冥乎虛而專乎常,則不知所以饑寒富貴矣;動乎情而屬乎形,則旦夕寤寐俱夢矣。汝其思之!」
   答華陽子問第二
  无能子形骸之友華陽子,為其所知迫以仕。華陽子疑,問  无能子曰:「吾將學無心久矣,仕則違心矣,不仕則忿所知,如何其可也?」
  无能子曰:「無心不可學。無心非仕不仕,心疑念深,所謂見瞽者臨阱而教之前也。夫無為者無所不為也,有為者有所不為也。故至實合乎知常,至公近乎無為,以其本無欲而無私也。欲於中,漁樵耕牧有心也;不欲於中,帝車侯服無心也。故聖人宜處則處,宜行則行。理安於獨善,則許由善卷不恥為匹夫;勢便於兼濟,則堯舜不辭為天子,其為無心,一也。堯舜在位,不以天子之貴貴乎身,是以垂衣裳而天下治。及朱均不肖,則以之授舜,舜授禹,舍其子如疣贅,去天下如涕唾,是以歷萬祀而天下思。周公,文王之子,武王之弟,天下熟其德矣,以成王在,其勢不便於己,故不為天子。以成王幼,其勢宜於居攝,故不敢辭。是以全周之祀,活周之民,巍巍成功,其德不虧,此皆不欲於中,而無所不為也。子能達此,雖鬥雞走狗於屠肆之中,搴旗斬將於兵陣之間,可矣,況仕乎?」
  答愚中子問第三
  无能子心友愚中子病心,祈藥於  无能子。
  无能子曰:「病何?」
  曰:「痛。」
  曰:「痛何在?」
  曰:「在心。」
  曰:「心在何?」
  愚中子告病已間矣。
  无能子曰:「此人可謂得天之真,而神光不昧者也。」
   魚說第四
  河有龍門,隸古晉地,禹所鑿也。懸水數十仞,淙其聲。雷然一舍之間,河之巨魚,春則連群集其下,力而上溯,越其門者則化為龍,於是拏雲拽雨焉。河壖纖鱗望之,相謂曰:「彼亦魚也,而超變如此,豈與我撥撥然壖而遊戢戢,然穴而藏哉?」
  其一曰:「惑矣!汝之思也。夫天地之內,物之頒形者千萬焉,形之巨細,分之大小相副焉。隨其形,足其分,各適矣。彼超變者,河之時波則與之驚,澄則與之平,意順力渾,沉浮安定。及其思變也,連群而妒,溯瀑而怒,意撓力困,乃雲乃雨。夫雲雨來隨蒸潤之氣,自相感爾,於彼何有哉?彼若有心於雲雨之間,有時而墜矣。無心自感,又何功乎?角其上,足其下,與吾鬐鬛一也。吾鬐鬛而遊,彼角足而騰,未嘗不順也。豈以吾壖遊之無爭,穴藏之無虞,人不知而害不加之樂,易其角足雲雨之勞乎?」
   鴆說第五
  鴆與蛇相遇,鴆前而啄之。
  蛇謂曰:「世人皆毒子矣。毒者,惡名也。子所以有惡名者,以食我也。子不食我則無毒,不毒則惡名亡矣。」
  鴆笑曰:「汝豈不毒於世人哉?指我為毒,是欺也。汝豈毒於世人者,有心嚙人也。吾怨汝之嚙人,所以食汝示刑也。世人審吾之能刑汝,故畜吾以防汝。又審汝之毒染吾毛羽肢體,故用殺人。吾之毒,汝之毒也。吾疾惡而蒙其名爾。然殺人者,人也。猶人持兵而殺人也,兵罪乎,人罪乎?則非吾之毒也,明矣。世人所以畜吾而不畜汝又明矣。吾無心毒人,而疾惡得名,為人所用,吾所為能後其身也,後身而甘惡名,非惡名矣。汝以有心之毒,盱睢於草莽之間,伺人以自快。今遇我,天也,而欲詭辯茍免耶?」
蛇不能答。鴆食之。
  夫昆蟲不可以有心,況人乎?
   答魯問第六
  无能子從父之弟魯,求學於  无能子。
  无能子曰:「何學?」
曰:「學行學文。」
  无能子曰:「吾不知所以行,所以文,然前誌中所謂聖人者,吾嘗偶觀之。其言曰:行,行也,行其心之所善也。文,儀也,飾其所行之善也。喪者本乎哀。哀,行也;齊縗之服,祭祀之具,文也。禮者本乎敬。敬,行也;升降揖讓,文也。樂者本乎和。和,行也;陶瓠絲竹,文也。文出於行,行出於心,心出於自然。不自然則心生,心生則行薄,行薄則文縟,文縟則偽,偽則亂,亂則聖人所以不能救也。夫總其根者不求其末,專其源者不尋其流,汝能證以無心,還其自然,前無聖人,上無玄天,行與文在乎無學之中矣。」
  二
  魯他日又問曰:「魯嘗念未得而憂,追已往而悲,得酒酣醉,陶然不知,今則不能忘乎酒矣。」
  无能子曰:「汝之憂,汝之悲,自形乎?自心乎?」
  曰:「自心。」
  曰:「心可睹乎?」
  曰:「不可睹。」
  无能子曰:「不可睹者,憂悲之所生也。求憂悲之所生,且不可睹,憂悲何寄哉?憂悲無寄,則使汝遂其未得,還其已往,又將誰付耶?今汝隨而悲憂之,是欲系風擒影也。汝無憂悲之所寄,而有味酒之陶然,不能自得,反浸漬於鞠糵,豈釀器乎?」
   七(闕)
   紀見第八
秦市幻人,有能烈鑊膏而溺其手足者,烈鑊不能壞,而幻人笑容焉。无能子召而問之。
  幻人曰:「受術於師,術能卻火之熱。然而訣曰,視鑊之烈,其心先忘其身。手足枯枿也,既忘枯枿手足,然後術從之。悸則術敗。此吾所以得之。」
  无能子顧謂其徒曰:「小子誌之。無心於身,幻人可以寒烈鑊,況上德乎?」
  二
  无能子寓於秦村景氏民舍,一夕梟鳴其樹,景氏色憂,將彈之,无能子止之。
景氏曰:「梟,兇鳥也。人家將兇則梟來鳴,殺之則庶幾無兇。」
  无能子曰:「人之家因其鳴而兇,梟罪也。梟可兇人,殺之亦不能弭其已兇。將兇而鳴,非梟忠而先示於人耶?兇不自梟,殺之害忠也。矧自謂人者,與夫毛群羽族,俱生於天地無私之氣,橫目方足,虛飛實走,有所異者,偶隨氣之清濁厚薄,自然而形也,非宰於愛憎者也,誰令梟司其兇耶?謚梟之兇,誰所自耶?天地言之耶?梟自言之耶?天地不言,梟自不言,何為必其兇耶?謚梟之兇,不知所自,則羽儀五色,謂之鳳者未必祥,梟未必兇。」景氏止,家亦不兇。
  三
  樊氏之族有美男子,年三十,或被發疾走,或終日端居不言。言則以羊為馬,以山為水。凡名一物,多失其常名。其家及鄉人狂之,而不之錄焉。  无能子亦狂之。
  或一日遇於藂翳間,就而嘆曰:「壯男子也,貌復豐碩,惜哉病如是。」
  狂者徐曰:「吾無病。」
  无能子愕然曰:「冠帶不守,起居無常,失萬物之名,忘家鄉之禮,此狂也,何謂無病乎?」
  狂者曰:「被冠帶,節起居,愛家人,敬鄉裏,豈我自然哉?蓋昔有妄作者,文之以為禮,使人習之至於今。而薄醪固醇酎也,知之而反之者,則反以為不知,又名之曰『狂』。且萬物之名,亦豈自然著哉?清而上者曰天,黃而下者曰地,燭旦者曰日,燭夜者曰月;以至風雲雨露,煙霧霜雪;以至山嶽江海,草木鳥獸;以至華夏夷狄,帝王公侯;以至士農工商,阜隸臧獲;以至是非善惡,邪正榮辱,皆妄作者強名之也。人久習之,不見其強名之初,故沿之而不敢移焉。昔妄作者或謂清上者曰地,黃下者曰天,燭旦者月,燭夜者日,今亦沿之矣。強名自人也,我亦人也,彼人何以強名,我人胡為不可哉?則冠帶起居,吾得以隨意取捨;萬狀之物,吾得以隨意自名。狂不狂吾且不自知,彼不知者狂之亦宜矣!」

   九(闕)
   十(闕)
   固本第十一
  一
  五兵者,殺人者也。羅綱者,獲鳥獸蟲魚者也。聖人造之,然後人能相殺,而又能取鳥獸魚蟲焉。使之知可殺,知可取,然後制殺人之罪,設山澤之禁焉。及其衰世,人不能保父子兄弟,鳥獸魚蟲不暇育麋鹿鯤鮞,法令滋彰而不可禁,五兵羅綱教之也。造之者復出,其能自已乎?
  二
  棺槨者,濟死甚矣。然其工之心,非樂於濟彼也,迫於利也。欲其日售則幸死,幸死非怨於彼也,迫於利也。醫者樂病,幸其心瘳,非樂於救彼而又德彼也,迫於利也。棺槨與醫,皆有濟救,幸死幸生之心,非有憎愛,各諧其所欲爾。故無為之仁天下也,無棺槨與醫之利,在其濟死瘳病之間而已。
  三
  角觸蹄踏,蛇首蠍尾,皆用其所長也。審其所用,故得防其所用而制之。是以所用長者,不如無用。食桑之蟲,絲其腸者曰蠶,以絲自舍曰繭;繭伏而化,於是羽而蛾焉。其稟也宜如此,猶獸之胎,鳥之卵,俱非我由也。智者知其絲可縷,縷可織,於是烹而縷之,機杼以織之,幅而繒之,繒而衣之。
夫蠶自繭將為蛾也,非為乎人謀其衣而甘乎烹也。所以烹者,絲所累爾。烹之者,又非疾其蠶也,利所系爾。夫獸之胎,鳥之卵,蠶之繭,俱其所稟也。蠶所稟獨乎絲,絲必烹,似乎不幸也,不幸似乎分也。故無為者,無幸無不幸,何分乎?
  四
  有為,善不必福,惡不必禍,或制於分焉。故聖人貴乎無為。垤蟻井蛙,示以虎豹之山、鯨鯢之海,必疑,熟其所見也。嗜欲世務之人,語以無為之理,必惑,宿於所習也。於是父不能傳其子,兄不能傳其弟,沉迷嗜欲,以至於死,還其元而無所生者,舉世無一人焉。
  嗟乎!無為在我也,嗜欲在我也,無為則靜,嗜欲則作,靜則樂,作則憂。常人惑而終不可使之達者,所習癥之也,明者背習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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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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