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檀欒室匯刻閨秀詞第一集

鴻雪樓詞

錢塘 沈善寶 湘佩 撰

沈善寶(1808-1862)，字湘佩，錢塘人，江西義甯州判沈學琳女，山西朔平知府來安武淩雲繼室，善畫工詩，著有《名媛詩話》，《鴻雪樓詩》，女弟子百余人。

憶江南（早春）

風一陣，漸漸扇微和。楊柳煙開青似染，池塘水暖綠生波。疑是鏡新磨。

臨江仙（江樓晚眺）

樓外長江江上水，水流東去沉沉。白雲出岫本無心。遠山浮淺黛，明月冷疏砧。

來往蒲帆渾不定，忘機沙上閑禽。漁歌高唱綠楊陰。個中饒野趣，此外少知音。

一剪梅（沖寒圖）

瀟灑吟情在灞橋。杖掛詩瓢。驢踏瓊瑤。陽春一曲調應高。梅正香饒。雪正蕭騷。

自是清狂逸興豪。一任寒驕。肯負今朝。竹籬茅舍露山坳。幽景難描。幽思難消。

虞美人（送春）

問春欲去歸何處。怪底春無語。商量無計把春留。又見杜鵑啼血、蝶含愁。

落花飛絮多情緒。也欲隨春去。闌幹十二獨徘徊。剩得青青滿眼、是莓苔。

西江月（絡緯娘）

聽爾絲繅五夜，令人轂轉三更。可憐鏡子織難成。金井闌邊露冷。

亦有機聲軋軋，何須燈火瑩瑩。夢回明月半窗橫。一片梧桐疏影。

河滿子（寒雁）

卷地朔風陣陣，過江征雁行行。底事勞勞無定蹤，只緣辛苦隨陽。清夜月明人靜，殘星幾點微茫。

毛羽誰憐豐滿，書空枉費文章。嘹唳一聲愁欲絕，蘆花兩岸飛霜。玉笛小樓吹罷，碧天萬里何長。

前調（寒閨）

簾幙低垂靜夜，蘭膏撥盡深更。燈影模糊梅影瘦，篆香暖拂雲屏。已覺愁魂欲斷，那堪雨又淋鈴。

幾度思彈綠綺，誰家又理瑤箏。卸罷殘妝纖手冷，霜風和月穿欞。無奈夜長人倦，熏籠倚到天明。

前調（寒山）

寂寞疏林落日，淒迷衰草黏天。一片凍雲歸遠岫，倪迂畫筆悠閒。只少尋梅踏雪，隔溪遙指吟鞭。

笑向春花叢裏，妝成秋樹村前。轉眼風光都不是，空餘寒霧寒煙。幸有停車歸客，還來石徑流連。

前調（寒砧）

幾陣金風送響，誰家玉臂生寒。霜裏聲聲聽斷續，攪愁驚夢無端。催得樓頭刀尺，工夫徹夜難覓。

共月敲來漏水，隔林傳去溪喧。惹起羈人無限恨，故鄉極目關山。何事年年輕別，卻令遠念衣單。

巫山一段雲（瘦）

攬鏡頻相訝，癡心卻笑儂。不知何事攪情衷。消削到眉峰。

簾卷西風悄，黃花寫影工。縱教形與鶴相同。元是沈家風。

如夢令（春暮）

才罷杜鵑啼血。又見楊花飛雪。碧蘚繡柴門，虧得落紅點綴。休說。休說。好鳥枝頭惜別。

前調（不寐）

半壁燈光孤立。一縷爐煙弦直。夢斷小樓中，何處數聲長笛。幽絕。幽絕。恰好疏簾淡月。

南樓令（病中對菊）

無力理殘妝。傷心淚數行。整雲鬟、翻累高唐。寸草春暉猶未報，扶瘦影、倍悽惶。

駒隙逝流光。東籬菊又黃。憶滄桑、回首茫茫。十二闌幹秋寂寞，還是爾、耐風霜。

喜遷鶯（和簫樓師秋感）

秋光澄澈。又落葉瀟瀟，吟蛩唧唧。幾杵疏砧，兩行新雁，更勝杜鵑啼血。惹得羈人哀感，制就新詞淒絕。低唱罷、覺愁腸自斷，愁眉頓結。

幽寂。簾捲起。菊影扶疏，正一庭霜月。欲問嫦娥，相邀青女，同話廣寒宮闕。底事天邊蟾影，只照人間離別。吟望處、對蒹葭露冷，暮雲空闊。

踏莎行（閨友以秋海棠見贈，調此報謝）

青粉牆邊，碧闌幹右。神仙風度元韶秀。釵橫鬢亂態何慵，西風吹得胭脂瘦。

割愛分來，同心許覯。冰壺貯□嬌難繡。風流誰得似卿卿，願為蝴蝶長相守。

浪淘沙

窗外雨瀟瀟。只在芭蕉。惹人愁思又今宵。寒逼羅帷蓮漏永，睡鴨香飄。

把卷費推敲。煙水苕苕。玉人何處數吹簫。二十四橋明月夜，杜牧魂銷。

前調（紅樹）

青女曉妝殘。脂盒傾翻。和霜研露潑人間。染得千林如錦幛，圍住青山。

花事盡闌珊。誰駐紅顏。葭蒼水白雁聲寒。記得停橈斜照裏，綠鬢同看。

小闌幹（早春）

無情造物有情天。欲問總無言。一片愁城，四圍愁陣，腸斷又今年。

生涯如此何堪病，觸目倍淒然。楊柳風和，梅花香冷，春也學寒暄。

如夢令

才過禁煙節後。又值餞春時候。無語對東風，淚濕斑斑羅袖。休驟。休驟。忍見綠肥紅瘦。

解語花（題陳相之先生近湖山館小照）

一蒿綠水，四面青山，山水皆韶秀。東風晴晝。蘇堤外、十裏平湖春透。小桃細柳。看西子、芳容依舊。棹煙波、合有高人，豔福頻消受。

蘇白風流誰復。有參軍此日，經綸抱負。平原特繡。管湖山、預兆他年太守。詞傳紅藕。誇勝跡、應多吟友。和陽春、盡倚新聲，按拍慚予後。

鳳凰臺上憶吹簫（寄慰簫樓師悼亡）

雲散星沉，烏啼花落，魂銷南浦歸舟。任萬般離恨，百種閒愁。都付西風黃葉。隨帶水、只向東流。空相約，南枝梅綻，誰續斯遊。

悠悠。蟾圓易缺，偏潘嶽多情，頓折鶯儔。怪嫦娥底事，笛返瓊樓。疇把鸞膠再續。彈別調、數盡寒籌。寄魚書，叮嚀青鳥，早到明州。

滿庭芳（題二十四橋明月圖）

萬樹垂楊，六朝金粉，繁華獨擅千秋。平山遠水，大可豁吟眸。無怪當年杜牧，銷魂在、十裏紅樓。曾聞說，神仙富貴，跨鶴也來遊。

句留。卻不道，春風明月，盡付名流。看竹簾半卷，綠蟻輕浮。飛盞狂吟未了，香塵遍、廿四橋頭。誰還問，玉鉤斜畔，芳草暗生愁。

點絳唇（早春寄步珊秭）

簾捲東風，數聲花外聞啼鳥。此時懷抱。知有愁多少。

離恨年年，應被青山笑。春還早。萋萋芳草。綠遍長亭道。

前調（聽雨）

夜雨聲聲，杏花消息何堪問。小樓人靜。淡煞殘燈影。

自笑浮漚，何苦縈愁悶。 當前境。花原薄命。爭奈天生定。

醉太平（秋夜）

風聲雨聲。瓊聲漏聲。作成一片秋聲。卻教人怎生。

詩隨境更。愁隨境增。不堪愁緒詩情。終黃粱未成。

鳳凰臺上憶吹簫（寄蘭仙妹□光作）

眉列春山，眼橫秋水，天涯能不魂銷。況琴書落拓，蓬轉萍飄。不信離家幾日，才餞歲、又是花朝。花朝矣，紅情寂寂，綠夢迢迢。

無聊。闌幹十二，曲曲倚將來，只合吹簫。奈玉簫聲遠，清怨偏饒。唯有多情明月，扔來伴、客館吟瓢。應相笑，沈腰瘦去，不減推敲。

前調

流水行藏，浮雲蹤跡，茫茫碧海青天。歎光陰易逝，歲月難延。底事離愁別緒，拋不去、心上眉邊。愁都豔，芙蓉秋雨，芍藥春煙。

堪憐。彩毫揮脫，徒縈得蠶絲，萬縷纏綿。縱詩成白雪，舌長青練。究與生平何補，誠不若、桃李無言。空惆悵，瑤台十二，弱水三千。

滿江紅（渡揚子江感成）

滾滾銀濤，瀉不盡、心頭熱血。想當年、山頭擂鼓，是何事業。肘後難懸蘇季印，囊中剩有文通筆。數古來、巾幗幾英雄，愁難說。

望北固，秋煙碧。指浮玉，秋陽赤。把蓬窗倚遍，唾壺擊缺。遊子征衫攙淚雨，高堂短鬢飛霜雪。問蒼蒼、生我欲何為，空磨折。

一剪梅（夏日湖上憶蘭仙亡妹，蘭仙號湘娥）

偶逐閑鷗泛綠波。才聽菱歌。又聽蓮歌。湖光雨後鏡新磨。山擁青螺。蒲展青羅。

風卷松聲逸韻拖。似鼓雲和。不見湘娥。眼前景物盡如它。柳比雙蛾。頰比新荷。

踏莎行（題蛺蝶圖）

花落花開，春長春短。遊絲嫋嫋東風軟。美人獨立正無聊，往來鳳子情偏眷。

芳草神迷，海棠夢暖。亂紅如雨揮羅扇。愁他化作彩雲歸，卻教飛入鵝溪絹。

浪淘沙（題梨花海棠）

清酒為愁澆。夢影迢迢。闌幹倚遍轉無聊。忽見階前雙豔影，不覺魂銷。

春事已花朝。脂粉香嬌。更憐紅線伴雲翹。最好溶溶明月夜，銀燭休燒。

解語花（題梅花）

竹外橫枝，小橋流水，正孤山清曉。春寒料峭。尋舊夢、仿佛衣香縈繞。多情翠鳥。猶向我、嚶鳴不了。想冰姿、原是神仙，無怪紅塵杳。

何日巡簷索笑。更尊傾東閣，堂開玉照。詞裁麗藻。留芳影、金屋深藏窈窕。橫斜夭嬌。且圖寫、臒仙風貌。任江城，玉笛頻吹，不怕春光老。

浪淘沙（題芍藥）

昨夜夢揚州。廿四橋頭。香風吹上小紅樓。十二闌幹圍錦繡，豔我吟眸。

對此抵封侯。婪尾春留。淡煙微雨助嬌柔。金帶圍開徵吉兆，紅紫誰侔。

前調（寄步珊姊）

無計展眉頭。秋在心頭。暮天新雁起汀州。欲把遠書交與寄，又怕沉浮。

簾卷月如鉤。累我凝眸。離懷渺渺水悠悠。料得有人同悵望，十二層樓。

鵲橋仙（題紅綠梅）

江南江北，水邊月下、一樣橫斜疏影。昨宵花底獨尋詩，又驚得、霜禽夢醒。

香生絳雪，寒生翠袖，絕似羅浮仙境。折枝欲寄壟頭雲，應不怕、東風吹盡。

鳳凰臺上憶吹簫（聽雨）

半響簾纖，霎時澎湃，忽然颯颯蕭蕭。正黃昏近也，分外聲驕。扶病小樓凝聽，聽屋角。飛瀑奔濤。淋鈴曲，何須重譜，已足魂銷。

飄飄。迷離恍惚，好似駕孤蓬，一葉乘潮。想枝頭紅杏，應負花朝。贏得愁懷如織，幸窗外、未種芭蕉。無眠夜，釭花□□，還檢香燒。

鵲橋仙（七夕）

夢回蕉雨，涼生銀漢，到此際、鵲橋填未。神仙那有別離情，笑下界、謳吟多事。

碧天雲淨，瑤階露冷，曲檻幾回閑倚。聰明誤盡世間人，肯乞巧、再添愁地。

燭影搖紅（題陳兩橋先生詩集）

七寶裝成，風雲月露供描寫。浣花箋紙界烏絲，尺幅龍光射。□□酒旗□□。□□□、□□□詫。翦燭重翻，焚香細讀，寸襟頓謝。

佇看春風，杏花壓帽容相亞。狀頭合付謫仙才，人鏡芙蓉下。方顯文章聲價。不負了、題橋司馬。□□□□，新句添來，玉堂清話。

滿江紅（題吳萍香夫人花簾詞稿）

續史才華，掃除盡、脂香粉膩。記當日、一編目睹，四年心思。殘月曉風何足道，碧雲紅藕渾難比。問神仙、底事謫塵寰，聊遊戲。

寫不盡，離騷意。銷不盡，英雄氣。僅綠箋恨托，紅牙興寄。浣露回環吟未了，瓣香私淑情難置。倘金針、許度碧紗前，當修贄。

前調

流水高山，念今昔、幾人同調。況又是、金閨博士，玉台仙藻。幼婦從來工織錦，美人自古傳香草。倚新聲、玉笛譜霓裳，知音杳。

花影畔，子懷渺。簾影外，東風悄。憶梅窗韻冷，梨雲夢繞。翠袖紅羅人隱約，暗香疏影詞飄渺⑴。謹題成、尺素寄蓬萊，煩青鳥。

【原注】⑴、丁亥冬日，曾以步珊姊所繪之紅綠梅幅索題，承填小令，情致纏綿，令人神往。

前調（題□竹樓詩集）

綠水芙蓉，羨幕府、詩才清絕。繼玉茗、低吟紅豆，高歌白雪。北固西風供作賦，南徐畫燭欣留客。泛煙波、聽徹碧簫聲，揚州月。

湖海恨，泥鴻跡。古今事，煙雲滅。看江山如此，都歸彩筆。一卷龍光騰寶劍，千秋慧業傳瑤笈。爇名香、浣手細披吟，心先折。

滿庭芳（寒夜對月憶蘭心夫人）

滿地霜華，一庭月色，碧空萬里無雲。流光又盡，能不惜冰輪。遙望廣寒宮殿，鎖葳蕤、清絕纖塵。多情甚，素娥青女，耐冷照愁人。

去年。當此際，萍飄蓬合，說劍論文。自西風別去，神返瑤京。堪歎人間聚散，轉輪與、皓魄三分。徘徊處，暗香浮動，梅影又橫陳。

滿江紅（重渡揚子江）

撲面江風，卷不盡、怒濤如雪。憑眺處、琉璃萬頃，水天一色。釃酒又添豪傑淚，燃犀漫照蛟龍窟。一星星、蠏嶼與漁汀，凝寒碧。

千載夢，風花滅。六代事，漁樵說。只江流長往，銷磨今昔。錦纜牙檣空爛漫。暮蟬衰柳猶嗚咽。笑兒家、幾度學乘查，悲歌發。

前調（登金山妙高臺）

破浪揚帆，江心寺、這番才到。又何異、人來弱水，身遊蓬島。頓覺胸中天地闊，轉憐眼底江山小。禦天風、我欲逐雲飛，情飄渺。

追往事，重憑弔。尋勝跡，窮幽窈。想蛾眉偉績，才人麗藻。玉帶鎮山風雅擅，鼓聲振夜煙塵掃。捲秋風、仍是舊波濤，伊人杳。

浪淘沙（舟行晚景）

漁火兩三星。煙水冥冥。一行新雁起遙汀。辛苦天涯緣底事，也學飄萍。

何處唱瓏玲。腸斷聲聲。記曾好句賦湘靈。一樣曲終人不見，江上峰青。

滿江紅（端陽感成）

死別生離，半年內、肝腸寸裂。數恨事、菱花萎露，荊枝壓雪。痛淚揮殘千點雨，孤懷映徹三更月。望霜幃、何處覓慈雲，悲無極。

天中序，蒲榴節，思去歲，傷今日。記西湖競渡，命題援筆。彩線教搓長命縷，霞觴曾晉延年席。剩孤兒、孑影奠杯羹，空嗚咽。

浪淘沙（平湖秋月）

浩魄映平湖。一顆驪珠。琉璃萬頃水準鋪。月色波光同浩渺，人在冰壺。

山色有還無。入望模糊。一聲漁唱出菰蒲。柔櫓忽驚鷗夢醒，詩境難圖。

前調（湖樓聽雨）

霎霎復蕭蕭。梧葉芭蕉。松風四面卷波濤。並作秋聲成一片，夜雨今宵。

秋思本無聊。夢又苕苕。二分涼意透輕綃。來日湖邊新漲碧，擬泛蘭橈。

采桑子（秋夜不寐，用獨木橋體）

桂花香靜宵初永，露冷無聲。月淡無聲。月露無聲伴有聲。

聲聲只向疏窗度，四壁蟲聲。萬樹秋聲。來助樓頭夜讀聲。

蝴蝶兒（秋海棠）

點秋光。傍銀牆。嬌紅淺白鬥新妝。緣何號斷腸。

豔極神難寫，吟多齒亦香。紅絲葉背粲成行。西風蝶夢涼。

虞美人（冬夜聽雨）

打窗落葉聲蕭瑟。寒氣燈前逼。病來詩思已無聊。添得這般情景、助魂銷。

霜鴻陣陣飛何急。豈有愁難說。一番疏雨一番風。知否有人憔悴、小樓中。

南樓令（聞雁感懷）

霜杵已三更。思親夢不成。憶當年、血淚交迸。遍覓稻梁供菽水，甘旨計、苦難盈。

聽徹一聲聲。教儂恨更生。歎天涯、雨雪飄零。燕雀安能知抱負，反笑汝、字縱橫。

意難忘（春夜聽雨，憶孤山梅花定多零落，輾轉不寐，感而倚拍）

一葉輕航。向孤山深處，載酒尋芳。疏枝花綴雪，冷蕊玉霏香。疑翠袖、映紅妝。爛漫鬥春光。步蒼苔、未能輕別，生怕斜陽。

歸來兀自難忘。悵詩魂蝶夢，不度瀟湘。何堪連夕雨，更轉九回腸。人無寐、恨偏長。花露定飄揚。想廣平、心同鐵石，尚賦篇章。

蝶戀花（春暮）

柳絮簾櫳春欲暮。極目天涯，那是春歸路。紫燕黃鶯啼不住。似曾解得文通賦。

自浣薔薇吟麗句。綠展芭蕉，邀我臨懷素。無那吟懷消不去。微雲又漏催詩雨。

菩薩蠻（題拈花圖）

胸羅錦繡文如鳳。才人合受名花供。三疊奏清平。春風鼇背行。

黃粱猶未熟。妙手傳金粟。參透大乘禪。拈花一莞然。

風入松（讀鏡花緣作）

瑤池春暖宴蟠桃。仙樂奏雲璈。花種月姊無端甚，逞機鋒、魔劫光招。上苑群芳已放，山中棋子猶敲。

黃粱夢醒鬢蕭蕭。舟帆海天遙。異國神仙遊歷遍，老書生、清福能消。才把奇花手植，誰知仙籍名標。

前調

孝娥千里遠尋親。生死幾艱辛。玉碑已現閨英傍，彊歸來、伴結佳人。賦茗久欽黑齒，頌椒同步青雲。

蜃樓海市幻中因。意蕊豔翻新。胸中塊壘消全盡，羨蛾眉、有志俱伸。千古蘭閨吐氣，一枝筠管神通。

丁酉中秋後四日，萍香姊吳藻拜讀偕選。

《鴻雪樓詞》一卷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