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懷舊早餐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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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綾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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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tar42
◎周芬伶
我想在今日的早晨喝粥配小菜對年紀稍長的人可能是一種懷舊，對年輕的小朋友們可能是一種復古了吧。而我從善如流，最近也重新開始在早餐吃起了稀飯配小菜。
記得兒時在潮州老家，家中成員眾多，吃飯是一件大事，即便早餐也同樣馬虎不得。有時冬天早晨天氣微涼，家人裹著棉被賴床或大人懶得準備早餐，就會到門口跟沿街叫賣的早餐車買幾盤小菜打點。早餐車其實是一台拼裝的人力車或摩托車，後面拉著一個木製或鐵皮做的活動櫥櫃，有好幾層的夾層，然後叫賣的人大都會在裡頭裝上黃色燈泡，讓每樣菜色看來都很可口。
每當大人聽到叫賣聲，走出門口點早餐時，家中的孩子總會以不規則的隊形，擠在大人後面，指指點點的搶著要點自己喜歡的食物，只要大人一喊不乖的人沒得點，個個馬上都不再吵鬧。鹹蛋、豆腐、醬瓜、各式的豆製品、麵筋與麵麩，琳瑯滿目。有時天還未亮，燈泡朦朧的光，使得孩子們一雙雙睡眼惺忪的眼睛，看出去的世界都有點濕濕水水，像是那些在台灣新電影裡頭常出現的背光場景，好像畫面的溼氣，跟孩子們滿溢的喜氣一樣，幾乎要從記憶中不小心滲了出來。對年幼的我們而言，也許餐車裡頭一層層的隔層就像是百貨公司各個光鮮亮麗的專櫃樓層，而那些一閃一閃夢幻般的燈泡，則像是被安置在大廳中聖誕樹上的燈泡吧。
也許，吃真的只是一種感受，周邊所發生的事情，才是最值得我們記在心頭的。我記不太起來兒時與家人在八仙桌上共進早餐的回憶，卻始終難以忘懷那些早餐車噹噹噹著鈴聲，搖曳到家門口讓一群小鬼雀躍不已的往事。
如今我又迷上了這個老習慣，喜歡一個人在這樣的早上，輕鬆自在的來點清粥小菜。前塵往事就跟被安於餐車上那暗淡的光芒一樣的朦朧，記憶也隨著餐車的叫賣聲漸行漸遠，而家中的成員們卻老早開枝擴葉，或成家或立業於各地，已無法再共同體驗一回兒時那奇妙的早晨經驗。也許有人老早就不再吃稀飯，甚至老早就放棄了吃早餐的習慣。但我還是想問昔日那些曾共進早餐的親人，與我有過共同記憶的朋友們，有人還記得早餐車麼？
（作者為東海大學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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