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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際專欄-日美戀情莎喲娜拉
2010-04-20 中國時報 【張瑞昌】
「現在有些人提了很多地點,包括德之島在內,但那都是政治家們隨便講講罷了!」沖繩美軍普天間基地的搬遷,不僅困擾著鳩山政府,也成為我和日本朋友聊天的話題。對曾派駐沖繩的友人而言,如何解決「基地搬遷」這個燙手山芋,首相鳩山由紀夫似乎束手無策。
四月十八日這天,位在鹿兒島縣德之島的龜津新漁港,有一場大規模的群眾聚會,整座德之島三個町(德之島町、天城町、伊仙町),大約二萬六千人左右,竟然來了一萬五千人,幾乎全島總動員。廣場上人山人海,示威民眾高舉「強烈反對」、「不要變成基地之島」的布條標語,反對美軍基地遷入的濃烈氣氛,瀰漫德之島。
距離琉球普天間基地二百公里的德之島,面積約二百四十八平方公里,是奄美群島的第二大島,明治維新的英雄西鄉隆盛曾被流放至此,西鄉在奄美和當地島民愛加那所生的兒子西鄉菊次郎,甲午戰爭後,曾隨出身薩摩(鹿兒島)的首任台灣總督樺山資紀來台,並擔任宜蘭廳長達五年六個月之久。
鳩山之所以相中德之島,其實是火燒屁股下不得不做的選擇,在此之前,從下地島、伊江島、嘉手納美軍基地到長崎縣海上自衛隊大村基地,這些候選的地點全部遭到地方政府與居民聯手反對。由於五月底搬遷期限的支票兌現在即,四處碰壁的鳩山政府,還是得做出決定,去年十一月間就曾試探過的德之島,儼然成為手中最後一張王牌。
德之島西北部有一座機場,擁有長二千公尺跑道,鳩山認為適合軍事用途。他考慮在名護市的美軍史瓦布營區興建五百公尺跑道,供直升機起降,然後將普天間的六十架美軍直升機,大半移至德之島,未來並計畫在勝連半島海面填海興建長度超過三千公尺的跑道,以作為集中美軍直升機和自衛隊的基地。
據說,日方已把德之島設施的具體資料向美方說明,等待回應中;但美方表示陸戰隊地面部隊必須和直升機部隊整體運用,對直升機移至二百公里的遠處「難以接受」。
嚴格地講,令美方不悅的是,鳩山對歐巴馬政府當初向日方傳達的磋商三條件,始終沒有具體回應。所謂三條件是要取得地方政府同意、確保海軍陸戰隊的一體化運用,及聯合執政各政黨達成一致共識。信口開河又優柔寡斷的鳩山,儘管提出遷移的新方案,卻在前述三條件上毫無進展,這讓白宮很有意見,利用在華府舉行的核子安全高峰會,給作客的鳩山吃了一頓排頭。
在核安峰會上,美國總統歐巴馬與十三個參加峰會的國家領袖,安排不少雙邊首腦的會談,唯獨漏掉有同盟關係的日本。被冷落的日方,經再三要求,讓鳩山和歐巴馬在晚宴時有一個機會做短暫寒暄。
說短暫,還真的短到幾乎只是打個招呼而已,根據媒體報導,日美兩國領導人這場僅十分鐘的「約會」,大部分都是鳩山在講,而歐巴馬是聽的成分居多。鳩山對著鄰座的歐巴馬表態,重申他將在五月底前解決普天間基地遷移的問題,並希望美方對減輕沖繩負擔能給予理解。
鳩山說得情真意切,歐巴馬卻像是面對一個不斷背信的戀人般不耐,他提及去年九月在美日首腦會談中,鳩山講的「相信我」(Trust me),冷冷地反問對方:「你真的能實現嗎?」(Can you follow through?)歐巴馬這番充滿懷疑口吻的表述,等於是向鳩山發出強烈不信任的訊號,彷彿是一對伴侶即將分手的前兆。
幾天後,美國參議院外交委員會東亞小組召開美日關係聽證會,結果當天出席聽證會的議員,僅有東亞小組主席吉姆.韋伯(Jim Webb)一人,顯示大多數的國會議員對美日關係現狀並不怎麼在乎。
當天應邀出席聽證會的前駐日大使賴肖爾(Edwin O.Reischauer)的特別助理喬治.帕卡德(George R.Packard),在會中對當前的美日關係提出警訊,他說:「普天間的問題如果導致美日關係受挫,那將是一個悲劇。」這位知日派專家因而建議歐巴馬總統在十一月訪日期間前往原爆地點廣島,然後再邀鳩山首相訪問夏威夷珍珠港。
為了避免「悲劇」的發生,同為執政聯盟的日本國民新黨也緩頰說,「能理解居民反對美軍遷入的心情,但沖繩戰後六十五年來一直為日本的安全做貢獻,全國應該共同感受德之島的苦惱,一起來保護日美安保體制。」
不過,真正關鍵的是友黨後面那句話,「鳩山首相已經拚了命,他現在是頂著五月底不徹底解決就要辭職的壓力在打拚」,從華府背著不信任感歸來的鳩山,面對德之島民意散發的巨大能量,他的首相任期或許已在倒數計時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