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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4.09.08 中國時報
319國安會議 未討論指示增加留守兵力
王己由/台北報導
台灣高等法院審理大選「當選無效訴訟」案，七日以證人身分，首次傳訊前後任國安會祕書長康寧祥、邱義仁、前國防部長湯曜明出庭，調查「三一九槍擊案」國安機制啟動始末。三人在隔離訊問下，都說「三一九」下午召開的國安應變會議，未討論和指示增加戰備留守兵力問題，湯曜明還說，陳總統沒有對他下達增加戰備留守兵力的指示。
高院合議庭是在昨日上午九時開庭，三位證人準時到庭，除湯曜明是從高院民庭大廈大門進出外，另兩位證人則安排走祕道出入，以避免受在法院外抗議民眾的干擾。
昨日的庭訊，採隔離訊問，審判長依序訊問「三一九」時任總統府祕書長的邱義仁、國安會祕書長康寧祥、國防部長湯曜明，大部分時間公開審理，庭訊中還播放邱義仁「三一九」下午召開記者會說明總統、副總統受槍傷的記者會光碟、陳呂部分競選文宣，庭訊內容主要在了解「三一九」啟動國安機制，和公投併大選舉辦的決策。
下午一時許，問到湯曜明「三二○」戰備留守兵力三萬七千八百五十五人，是否包含外島時，陳呂律師團馬上表示事涉國家機密，審判長遂裁示改不公開審理，請出所有在場旁聽者，直到下午二時才結束湯曜明的祕密訊問。
319會議記錄 訊問中途送達
審判長在訊問邱義仁過程中，合議庭先前一再函國安會調取「三一九」下午國安應變會議記錄資料，恰好在訊問中送達，對此連宋律師團和合議庭都有疑問，為什麼另一件大選選舉無效訴訟函索時，國安會回函是國家機密，此次卻不是，是否另有其他版本？連宋律師團更因此質疑國安會前後不一的作法和資料真實性。
邱義仁對此特別說明，強調送來的資料只是「三一九」下午會議結論說明，審判長諭知要邱義仁回去後儘速把正確的會議記錄原本、國安會法規彙編兩項資料送來，邱義仁馬上說，會在兩天內送達，「有百分之九十九，和送來的說明內容相同」。
什麼是「國安機制」的啟動？邱義仁和康寧祥都作了說明。邱義仁說「三一九」下午召開的會議，是陳水扁總統下命令召開，由行政院長游錫堃主持，依會議結論召集相關部會，就所屬業務範圍再召開各自的應變會議，就是所謂的國安機制啟動。
對於昨日的詢問，陳呂律師團認為，三位證人的到庭，已經明確釐清「三一九」下午的國安應變會議，並沒有作出「三二○」投票當天，要增加或變動戰備留守兵力問題，陳總統受傷回到台北後，聽取湯曜明對兩岸情勢的報告後，也沒有下達增加戰備留守兵力的指示。
以下依序是邱、康、湯三人部分作證摘要內容：
邱義仁部分：
審判長問（以下簡稱問）：大選期間你是總統府祕書長，也參與助選，能否說明在陳呂競選總部內的身分？競選組織架構？
答：今年的大選我是擔任中央競選委員會執行總幹事，各縣市有地方層級競選總部、扁友會。所謂執行總幹事，就是執行中央競選委員會委員開會達成的決定，各縣市競選宣傳車則由各縣市競選總幹事指揮。
問：今年的公投是否為總統交行政院，再轉中選會辦理？
答：就我的了解，是。
問：總統交付公投的新聞稿，與行政院簽函是否一樣？（當庭提示新聞稿）
答：（看了以後）一樣的。
問：依新聞稿是否就是總統指示公投要在三二○辦？
答：公文程序上，是由行政院起草一個簽函，才送交總統簽署。
問：總統對政院送來的簽函可會有不同意見？
答：通常不會發生。總統會事先與行政院長商談，再由院長起草，以免公文來來往往，最後結論是雙方一致的意見。
問：「三一九」下午你在電視上說國安機制已啟動，是用什麼身分開記者會？
答：總統府祕書長。
總統受槍傷 由黃芳彥告知
問：你在開記者會時，顯然已知總統受傷，是誰通知的？
答：有兩個管道。一個是電視跑馬燈；一個是我辦公室的人接獲通知，不太記得是誰，好像是助理通知我總統受傷的事。
問：記者會召開之前知不知道總統受槍傷？
答：在三點十五分開記者會前一個多小時，我都在想辦法了解總統受傷情況。
問：所謂想辦法了解，是不是就是問侍衛長？
答：侍衛長當時告訴我，他在手術房外不是很清楚，後來我就請總統醫療顧問小組召集人黃芳彥醫師（新光醫院副院長）連絡主治大夫，三點十五分左右，黃芳彥才直接連絡到醫師，說總統受槍傷，我就問如何判斷是受槍傷？說是在總統身上找到子彈。
問：當時是怎麼連絡？主治大夫是誰？
答：透過手機。當時我就在黃芳彥旁邊，未直接聽電話，也未追問在總統身上何處找到子彈，也不知道主治大夫是誰。因當時外界都在追問總統的傷勢，我們確認是槍傷後就很快告訴外界，在開記者會前，有再次問黃副院長，總統是否確定受槍傷，他說是槍傷。
（此時，審判長諭知當庭播放「三一九」下午邱義仁主持總統府記者會光碟，然後再問邱義仁）
問：開記者會之前有沒有與總統連繫？
答：我嘗試連繫，只連繫到侍衛長，他只說總統在病房。
國安相關會議 即國安機制
問：記者會中你提到國安機制已啟動，何謂國安機制？定義為何？
答：國家安全會議、國家安全高層會議、國家宴會幕僚會議、國家安全工作會議會議，這些都統稱是國安機制。
問：記者會中有提到相關國家全安會議在三樓召開，那次會議是什麼會議？是不是國安高層會議？
答：高層會議是總統主持，我們第一次遇到總統不能召集主持國安高層會議，所以我們叫「國家安全機制應變會議」。
問：這個會議和剛剛提到的四種會議，算是那一種？
答：應該比較接近國安會議高層會議。
問：所謂國安機制應變會議，是由誰下令召開？
答：是奉總統之命，由游院長主持。
此時審判長將才剛收到國安會六日發文送來的「三一九」下午應變會議文件資料，提示給邱義仁，然後問：送來的資料是不是會議記錄？
答：送來的只是會議結論說明，我們找的到會議資料就是這份，送給監察院也是這份。
會議無記錄 只作結論說明
問：當時的會議到底有沒有正式記錄？
答：我看的到就是幾點幾分在開，大概就是時間、地點和結論很簡單的東西，然後作成結論由游院長發給記者，我看到就是這樣，這是為了向高院說明才提出，並不是會議記錄。
問：會議當場有沒有人做打字、摘記？ 答：印象中好像沒有，我看到的就是這樣。
問：可不可以回去後補那一份和送來資料一樣的會議記錄摘記？
答：會議記錄當時也是用打字，我敢說和提供給高院的資料內容，百分之九十九是相同的。
問：函中所謂啟動國安機制的意義為何？
答：國安機制是好幾種會議的簡稱，也是原則性的統稱，當時行政院在開會後做成十一點結論，再由行政院召集各部會就十一點結論，各依會議結論召集相關部會，就所屬業務範圍再召開各自的應變會議，這就是已經啟動國安機制。國安機制應變會議也就是「國安機制」啟動的一環，會議做成的決定，各部會都得依結論進行。
問：國安機制應變會議有沒有提到國軍、海防人員留守要增加？
答：會中未談到。留守人員有無變動，國安機制應變會議完全未提到，這是屬於各部會業務因應措施範圍。（之後由原告連宋律師團提出訊問）
律師問：會議結論除啟動國安機制，有沒有包括戰備提升作為？
答：如果有決定，就會記載在會議結論，如果沒有記載就是沒有決定，這是各部會自行召開會議因應。
問：國安機制應變會議是否屬國家機密？（提示九十三年四月廿九日，國安會勤字○九三一一○○○五九號，指會議是機密的函文）
答：這個國安會的函發函時，祕書長是康寧祥，所以要問康祕書長，我能提供的都已經提供了。
問：國安機制應變會議是第一次出現，是在什麼樣情況下召開？有沒有法律依據？
答：國安機制應變會議不是一個常態，是為因應臨時突發狀況，才依國家安全會議內部規定召開，並沒有特別規定，「三一九」當日，在游院長回來主持會議之前，要準備開會，康祕書長也在連繫人員開會，和通知相關部會提出資料等，這些也都是國安機制的啟動。
問：三一九槍擊案發生後，有沒有和什麼人連繫？
答：我主動連繫五院院長，有的沒有連絡到。
呂描述受傷 邱認不符常理
問：與黃副院長（黃芳彥）連絡時，有沒有提到呂副總統也受傷？
答：呂副總統是在記者會召開前打電話給我，印象中是在三一九下午兩點到兩點多，她有稍微描述受傷的情形。不過，我覺得她所描述受傷的講法和常理不符，她說槍擊子彈打到她的膝蓋，再彈到總統身上的肚子，也因此我沒有辦法確定總統是否受到槍傷，才會請黃副院長與主治醫師連繫。這是我隱藏心中很久的祕密，我覺得呂副總統說得不合常理，所以從未向人說過，後來有向陳總統提過。
問：啟動國安機制是否陳總統指示？
答：我的了解是這樣。
康寧祥部分：
審判長問：你知道三一九下午的會議是什麼性質？
答：當日下午我本來要外出開會，但是總統府警衛打電話通知我說總統受傷，請我回府開會，當時我就在思考總統如果真的受傷，事情就很大，應該如何處理，所以就寫了一份處理摘要，共有六點（當庭朗讀…），當日我參加會議就是依據這個方向在走。我在會議中，提出兩項建議，一是馬上通知各部會；二是總統在台南的情況應該連絡和了解。
問：會議當時有無做記錄？
答：我想應該有，不過不一定會寄給與會每一位人員。
問：三一九會議結論提到啟動國安機制，是什麼意思？
答：我就知道今天來要說這個，（用台語說）你是嫌疑…（審判長聞言馬上說，不是懷疑什麼），所以我今天才會帶資料來這裡「相打」，就是不要讓大家一直猜，也說一說國安機制是什麼「碗糕」（法庭內霎時傳出笑聲）。（康寧祥說完前述內容，馬上拿出八月卅日給監察院的報告，以及國防部長四月五日給立法院質詢報告兩份資料，當庭呈送合議庭，表示什麼是國安機制啟動，看了資料就知道）。
問：三一九當日開會完，國安會有沒有另外再開會議，有沒有決定提升國防戰備和增加留守人數？
答：沒有。
問：國安機制應變會議本身是不是國安會議一種？
答：國安機制是各相關部會所採取的作為，就是各部會就其職權事項所有的應變作為。
三一九會議 並非國安會議
問：「三一九」在總統府開的會議，是不是等同四種國家安全會議？
答：不等同我說的國家安全會議、國家安全高層會議、國家安全幕僚會議和國家安全工作會議。
問：三一九會議是不是體制外會議？有沒有法源依據？
答：總統受槍傷會影響社會治安，嚴格來講這是一個行政系統，因應總統受傷的應變會議，沒有體制內體制外問題。
問：三一九會議有沒有錄音？
答：不知道。（接著由陳呂律師團訊問）。
律師問：國家全安會議是否為國家緊急應變會議一種？
答：我現在聽到國安兩個字，都很謹慎。它是一個行政系統緊急應變會議。
湯曜明部分：
審判長問：三一九會議情形有無向總統報告？
答：總統當天從台南回台北後，我有去官邸向總統報告，並請他早點休息就離開。
問：三一九當日有沒有到總統府參加會議？
答：當天下午我辦公室主任告訴我說總統府通知要開會。
問：有無提到要開什麼會？
答：沒有。
問：那時知道總統受槍傷？
答：約兩點多時知道總統在台南受傷的事。
問：能否說明三一九會議情形？
答：游院長問我對岸的情形，我就所掌握的國防情況說沒有異常，且告訴空防單位加強戒備如有狀況要通知我，另報告游院長「三二○」國防部重點戒備時間是否要提前，院長裁示維持原定時間。
問：會中有無決定要提升戰備和增加留守人數？
答：沒有。
問：依三一九會議結論第一點，是啟動國安機制，就國防部而言是什麼意義？
答：就國防部立場，並沒有國安機制這個名詞，我們一切都是依戰備規定。
問：會中有無了解何謂國安機制？
答：就國防部立場是嚴密監控海峽對岸情況，做好嚴密戒備。
對戰備留守 未做任何調整
問：三一九開完總統府會議，回國防部後有無做任何措施？
答：我陪院長開記者會，會中有記者問起對岸狀況，我當場就回答兩點，之後回國防部，沒有召開會議，也沒有下達任何指示，三二○戰備留守人員和休假問題，都是一個月前排定，因為我們要求軍隊國家化，軍人不得涉入政治，所以留守、休假都依規定，並沒有任何調整、增加或減少。
問：留守者可否投票？
答：不可以。
問：三一九當天有無下達各部隊主管緊急召回命令？
答：沒有，我只有指示陸、海、空軍總司令部加強戒備，並透過聯三計畫作戰次長室，轉告三個軍種總司令回到工作崗位。
問：你未下達命令，就你所知有沒有其他國防部的人下達增加留守人員？
答：沒有人向我報告。
問：三二○當日有沒有調查國軍各部隊戰備留守人數？
答：當天我和總政治作戰局長陳邦治去金門視察，他們都依規定執行，並沒有對其他部隊留守人數進行確認。
問：有沒有聽說一級主管下命令緊急召回各部隊主官？
答：不知道，沒有人向我報告，除戰備規定外，國防部沒有下達緊急召回和其他命令，三一九當日我下達三軍主管要回服務單位的命令，當時還沒有休假，依規定他們本來就要留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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