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非常需要關注!」手臂上別著紅臂章的什邡市洛水鎮鎮政府官員說,鎮上缺乏安頓災民住的帳篷和民生必須物資,救災物資分配不均問題,已在災區浮現。
地震已十天了,從德陽到什邡,一路還是顛簸難行,路的另一頭就是洛水、紅白、瑩華等五個什邡受災最重的鎮區。一隊正進入管制區的解放軍告訴記者,他們在救人現場,心情沈重、慘痛,「死了很多人!」到底死了多少人,公布的只是官方統計數字,救人黃金時間早過了,軍方已把救災重點放在衛生防疫,每天沿著街道噴灑消毒水,每天噴灑一百廿到一百五十次。
進入洛水鎮,幾乎沒有一棟完整的房子。碰到在藥廠工作的鞠雲說,她回來已成廢墟的家裡,找些可用的東西:臉盆、洗衣粉,幾件衣服。她說:「除了這些,我一無所有。」政府只發水、泡麵,其他什麼也沒有。
幾部大吊車停在李勇家前,不斷地搬運大型的水泥塊,他和鄰人在瓦礫堆裡找他的車。他說,車裡有比房子重要的文件。還好這一段時間是農忙時節,大地震來時,家人都在外面務農,沒有傷亡。但房子全垮,他和鄰居擠在臨時搭的帳篷裡,「鎮上沒幾戶人家可以住人了」。
「最慘的是洛水中學,幾百人死亡」,李勇說,直到現在,那裡哭聲不斷。
記者走進殘破不堪的洛水中學大門,學校老師要求記者盡快離開,因為除了教學樓、高中部大樓全垮,所有教室和校舍都是危樓,隨時都可能倒下來。兩名初中部的女學生,站在教學樓廢墟前憑弔。她們說:「這裡有一百八十多位高中部的學生遇難,屍體搬了三天兩夜。」
一隊來自武漢二砲部隊的空降兵,正分批分隊進入搖搖欲墜的補習樓,搶救學生書本和練習簿。鄧老師說:「因為升學考試馬上到了,雖然四川災區延後高考,但我們必須盡快將學生進度趕上,為同學復習功課。」才央請軍人搶救書本。
因為害怕樓房隨時倒塌,軍人分批進入,一批搬出來,另一批再進去。搬出來的東西由學生接手,尋找自己的課本和文具。鄧老師說:「學校將在二十三日復課,孩子的學習不能耽誤。」
一旁打著赤膊的王先生,哀傷過了頭,表情呆滯。
他說,他是來看看孩子生前喜歡的地方。大地震後的第三天,王先生找到孩子的遺體。他愛人(太太)也想來,取回孩子留下的文具,但他堅持不讓,因為怕愛人傷心過度。
鎮上街道,看到最多的是士兵們背著消毒水桶,不斷地往兩旁噴灑消毒水,對所有往來車輛和人群進行消毒。
問他們要消毒多久,年輕的士兵回答:「好一陣子吧,直到確定沒疫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