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之就是國文課作文,丟上來沾沾喜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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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間十點二十分,聽妳的腳步聲靠近,我試著清醒一些,準備適應緊接而來的白色管狀日光。今天是補英文的星期一,總會有一絲疲倦感自空氣裡擴散,接著滲透入水中。當妳用右手推開門、當妳剛洗過澡的腳底肌膚踩得紅木地板嘎吱響、當妳邊哼著歌邊把左肩的書包甩在椅子上...
一切似乎正將開始,而妳卻表現得像要結束。
我弄出一些氣泡來吸引妳的注意,妳大概沒有察覺,只是對我習慣性的投食。接著妳坐下,從書包裡撈出一些紙張,沙沙地寫著。「a向量加b向量,」妳背對著我說,「是多少?」
我沒有回答,假裝思索地拍拍尾鰭──沒有看圖解不出來,我的程度妳知道的。「可是今天居然及格了呢。」妳轉了一下鋼珠筆。
我不太確定妳的臉上是什麼表情,因為妳總是背對著我,有時候覆誦著公式,有時候只是蜷縮在椅子上發呆。有時母親大聲喊妳下去吃藥,「我已經好了。」妳也大聲喊回去。
緊接著是一陣猛咳。
我看得出來妳不是在逞強,妳只是懶,懶得把有些走樣的下半身移開位子。用固執來形容妳還好些,總是堅持著一些無需堅持的瑣碎小事,又自認為很重要。但你母親認為不重要,偶爾妳們之間有了爭執,一次兩次,你習慣在浮躁時忽略我,並且忘記餵食。
幾天前我掉鱗了,妳居然狠心地把我捧離水面。「別緊張,只是換水。換過之後妳會漸漸好的。」妳微微笑,那是我少數幾次看清妳的表情。「水太髒了,呼吸困難。」妳對我說,又似乎是在自言自語,「別太容易被環境影響了,妳這掉鱗的。」
我想告訴妳離開水面的瞬間有多難受,卻也說不出口,妳絕對了解的──妳看起來總是很好,因為妳會把一些疤痕藏起來,再裝做沒事般,說服自己這是青春的懲罰。
小自虐。妳的性格一向如此,聽說唸幼稚園開始打針都不哭的,但你最近哭的有些頻繁,我一直猜不透為什麼。「我也不知道,妳都不哭的嗎?」妳質疑自己的悲從中來,那正巧是期中考的前兩天,當晚妳和母親在客廳分飲一杯小紅莓釀造酒。
妳當然看不到,我的眼淚都被水洗掉了呵。
唉,妳這傢伙又在笑了,想是妳剛聽見了一個奇怪的冷笑話,或者只是瞄了一眼牆上的偶像海報。好吧,隨便妳,妳那些瘋狂的想法我就先暫且聽聽,不過別忘了──要給我換個大點的魚缸。在未來你觸到夢想的某一天。
我也會堅強地,在這有點缺氧的環境裡努力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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