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子在陳蔡絕糧七日，隨從學生皆生病，孔子還是絃歌不斷，召來子路問他的看法。
子路說：「君子應該不至於如此窘困。是不是夫子的仁不夠，人們才不相信我們？是不是夫子的智不足，人們才不肯讓我們走？以前聽夫子說：『為善之人，上天報之以福；為不善之人，上天報之以禍。』今天夫子積德懷義，為何還會遭此窘境？」
孔子說：「由啊！你的見解真是淺陋啊！我告訴你！你以為仁者必得到信任？如果仁者必得信任，那麼伯夷、叔齊怎麼會餓死首陽山？你以為智者一定受到信任？如果這樣，那麼比干為何會被剖心？你以為忠者一定受到好報？如果這樣，那麼關龍逢何以受刑？你以為諫者依定被上位者採用？如果這樣，那麼伍子胥為何被殺？遇或不遇事時運啊！賢或不肖是才質啊！君子博學有智而不遇的人多的是，豈只我孔丘一人？並且，芝蘭生於深山不因無人欣賞而不香；君子修身立德不因窮困而變節。事要如何做全在於人，生死之事全在於命運。晉國的重耳之所以有稱霸的決心，是在衛國受苦而激發的；句踐有稱霸之心也是在會稽受難時激發出來的。因此沒有遭遇憂患的人，往往生不出遠大的心志；舒舒服服過日子的人，常常缺乏開闊的胸懷。所以說，短暫的憂患到底是禍是福？誰說得準呢？」子路出去，找子貢進來。
孔子也一樣問子貢的看法，子貢說：「夫子之道太高，所以全天下容不下它，夫子何不稍微降低一些呢？」孔子說：「賜啊！好農夫懂得耕種，但未必有好收成；好工匠懂得巧妙的功夫，卻不能一味順從眾人的喜好；君子修他的道，只要合乎綱紀，未必要見容於世上。今天如果不秉真理而求見容於世上，怎麼成呢？賜啊！你的志向太小，思想太短淺了！」子貢出去，顏回進來。
孔子問顏回同樣的問題，顏回說：「夫子之道既高且大，天下不能容受，雖然夫子努力推行，仍然不為世用。這是那些擁有國家的諸侯的過失與醜惡，夫子本身有什麼錯呢？越不能見容於世上越顯得夫子之偉大啊！」孔子聽了顏回的話，很安慰地感嘆道：「真是有道啊！顏家子弟！」
Linda Hs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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