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寬,你好壞!」
不知何時,兩人已倒在床上,阿寬卸下珠珠的連身長裙,裡面穿的正是今天才買的內衣,火紅的玫瑰在雪白的床單上綻放,將他的雙眼炙得生疼。
「阿寬.....」珠珠甜膩的在他耳邊呢喃。
滿腔的熱情快要爆炸,他的情慾已被挑到最高點。喘息聲在室內迴盪,赤裸的肉體因本能的慾望而燃燒,激動的熱力讓他視線有些糢糊。
「阿寬,你愛我嗎?」
他的雙唇忙碌的在細緻的肌膚上遊移,騰不出時間回答。
「阿寬,你愛我嗎?」
細膩的話語固執的在他耳邊重覆發問。
「我愛妳!」阿寬終於趁轉移陣地的空檔回了她一句。
「真的?我好高興,你果然還是愛我的。」
還是?阿寬覺得有點不太對勁。
冰涼的手溫柔的拭去他額上汗珠,阿寬定睛一看,斜飛鳳眼化作點漆雙眸,豐潤紅唇變得精巧細薄,原本一抓滿把的紅色挑染長髮不知何時竟成了漆黑的齊肩學生頭。
這,這不是小惠嗎?
阿寬的腦子轟的一聲,就像是被炸藥投中似的嗡嗡作響。不知何時,懷中摟抱的不再是嬌笑可人的珠珠,而是早在今天下午就被火化成灰的小惠。
「阿寬,再說一次,你愛我,再說一次。」
小惠緊抓著他的手,不讓他退縮逃跑。
「不,不要過來!」又一次劇烈的疼痛襲擊他的雙眼,讓他幾乎張不開,但還是盲目揮舞著雙手不讓那冰冷的軀體靠近。
「阿寬,知道為什麼我把那瓶星砂留給你,因為我們當初曾經許願生生世世在一起。我捨不得你,我始終相信你是愛我的,即使化做灰,我也要跟著你,等你回心轉意。情人的眼裡容不下一粒砂,我就變成你眼裡的一粒砂,我要你時時看到我,永遠只看的到我。」
彷彿從幽冥地底傳來的哀怨情話,纏繞在阿寬身邊徘徊不去,他閉著眼盲目後退,劇烈的疼痛讓他無法思考,只知道逃!
他要逃!他不要被抓到,春天才剛開始,他不要這樣子就結束。
一縷涼風吹向身側,憑著肌膚的觸感,他知道自己已經貼近牆邊。
到門口了吧?他可以逃出去了,一定逃的出去!他不要被束縛住,不管是被一個活人還是一隻鬼魂。
「阿寬!不要過去!」
驚慌徨急,這是誰的聲音?小惠?還是珠珠?
冰冷的手指欺向他裸露的臂膀。
走開!走開!別過來!別想抓到我!
他奮力推開欺向身前的手臂,縱身向後一跳。
雙手揮舞間他仍可感受到一種粗糙的觸感,是糊在牆際的水泥嗎?不,是燒成的陶土,是花盆,他弄錯方向躍出窗外了。
寒冷的夜風在身邊呼呼吹著,一股熟悉溫柔的聲音伴著他降落。
「阿寬,不要怕,一下子就過去了,我跟你一起。」
不!我已經跟妳分手了,我不要再跟妳一起!放過我!不要!不要!
無聲的吶喊在寂靜的夜中沒有驚動任何人,只最後一聲砰然巨響將四鄰養的狗嚇的汪汪亂叫。
「阿寬...」在一片嘈雜中,誰也沒注意晚風中有一抹溫柔細微的聲音滿足的飄然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