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ttp://www.appledaily.com.tw/appledaily/article/forum/20140525/35850614/在網路上種咖啡
在網路上種咖啡
2014年05月25日
小真住在東部的海岸山脈上，家裡種咖啡，被太平洋海風吹拂過的咖啡，帶著廣闊自由的氣息。我知道小真，是因為我看了她的網站，透過網路認識了她。
她只有五年級，卻懂得幫爸爸、媽媽架網站，問她怎麼會的？她說，看網路學的呀。小真家沒有我們認知那種筆電或桌機，有的就只是一台平價的平板（還是訂報紙送的），透過社區的熱點，她在網路上種咖啡，把香氣傳送到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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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會彈烏克麗麗，因為網路影片有現成的老師，剛入門的階段，不必拜師學藝，憑著原住民的好音感，她能彈上好多曲子。小真爸的烘焙技術更厲害，一切都是上網查的，小真還協助他，把不懂的地方，寫信給台北或巴西的朋友。
巴西？巴西和海岸山脈，相隔幾千里？我很難連結在一起。小真笑著說：「就是在網路認識的朋友嘛。」她說的很理所當然，如果不是我恰好也認識她，實在很難想像，這個羞澀的原住民女孩會有巴西的朋友。

童年記憶只是打怪
但是，我也認識一位出版社朋友，他從小就住在永和，永和算都市了吧，他對童年的記憶卻只是學校到家一條路，回家之後，關在房裡打怪練功夫。
「為什麼不出門玩？」我問。他說：「媽媽不喜歡。」那麼小就開始摸電腦，電腦一定很厲害。他說也沒有，他的童年和少年就是一片又一片的遊戲光碟，一關又一關的妖怪挑戰。成年了，才意識到：當年怎麼沒有好好利用電腦？
網路與電腦正在縮短我們的城鄉差距，電腦和手機越來越便宜，上了網，住在合歡山與澎湖的朋友，照樣能透過電腦，看到北美館的展覽、百老匯的歌劇。怕的是，父母只把網路當成安親班，拿來給孩子打發無聊、當作不要吵他的利器，那麼，再好的網路資源，對小孩來說，永遠都只是打怪園地。
真正的數位落差來自我們看待數位3Ｃ的態度與做法，只把它當成玩樂它就只能打發時間、幫你照顧小孩（也減弱孩子視力）；如果大人都戒不掉對3Ｃ的依賴，更何況無自律能力的小孩們。
透過網路，漸漸拉近城鄉間的落差，學習的態度不對，那才是真正的差距—無分城市與鄉村。

王文華《可能小學巡堂筆記》

http://www.appledaily.com.tw/appledaily/article/forum/20140518/35836812/沒人捧場的炒蛋
沒人捧場的 炒蛋
2014年05月18日 
一年一度的母親節，學校辦晚會，幫媽媽慶祝母親節。
小學校，沒經費，邀請各家帶一道食物來。媽媽們難得有機會大展身手，無不在料理上費盡心思，什麼三杯雞、牛肉湯、碗粿和炒米粉……不怕菜色費功夫，就怕拿出來輸了人。於是，幾十道菜餚，擺滿4張長桌。
小喬的媽媽沒空來，吩咐小喬把菜帶過來。跟別人的相比，她們家的菜色，明顯遜色。那是一盤炒蛋。蛋是普普通通的蛋，放在一個大碗公裡，有個媽媽試吃了一口，皺皺眉頭：「鹽巴放太多了。」聲音雖然壓低了，卻讓很多人自動放棄那碗炒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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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一定是媽媽忙，隨手炒一下，也沒時間試滋味，就讓孩子提了來。吃飯的時候，那些炒蛋備受冷落，其他的料理幾乎都被人搶光了，炒蛋依然像山一樣聳立著。
吃完了，該輪到小朋友表演了。我們安排了一項節目，請小朋友上台說出愛媽媽的理由。小朋友年紀小，童言童語很可愛，每個媽媽莫不拿著手機拚命的拍呀拍。

小手翻炒 提到學校
多數的孩子講的都差不多：謝謝媽媽載他上學，讓他不會遲到；感謝媽媽每天辛苦煮三餐洗衣服，他現在長這麼壯，都是媽媽功勞；還有個孩子記得腸病毒住院時，媽媽陪在他身邊，帶他看病，餵他吃藥，媽媽又要上班又要照顧他，還在病床邊睡著了。不把媽媽當成機器人，能體會父母的辛勞，台下的媽媽聽的頻頻拭淚。
輪到小喬了，她個子小小的，聲音小小的，透過麥克風，聲音還是小小的。她說她要感謝媽媽，媽媽每天要上班，幫忙賺錢貼補家用，她長大了，會自己煮飯炒菜，會自己曬衣服和照顧阿嬤，她對著沒空來，要上晚班的媽媽說：「媽媽別擔心，我比妳想像的厲害，今天那碗炒蛋，是我自己炒的哦。」
空氣一時凝結，很多人都不由自主回頭看看那一大碗公的炒蛋，我不知道別人有沒有浮現我腦海裡的畫面：一個瘦瘦小小的女孩，在廚房裡翻炒著她最拿手的炒蛋，然後提著那麼重的蛋，從家裡走到學校……
父母越早放手，孩子越早學到獨立，而那一大碗公的炒蛋，就是小喬的成長宣言。

王文華《可能小學巡堂筆記》

http://www.appledaily.com.tw/appledaily/article/forum/20140511/35823554/十一的夢想
十一的夢想
2014年05月11日 
去年到上海參訪，十一總走在隊伍最後頭，她是工作人員，怕我們掉隊，也盯我們聽講，幾乎每隔一陣子就會聽見她叨念：「王老師，走快一點。」「王老師，別東張西望。」天哪，好嚴格的十一。
要回台灣前，終於有2小時的自由時間，在外灘迷濛的夜色裡，風很大，天氣很涼，十一像變魔術般拿出兩個超人頭套，自己套一個：「超人遊上海，還有誰要戴？」我們那一團都是各校的老師、校長，平時在講台道貌岸然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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鼓起勇氣變成超人
我想想，反正上海也沒人認識我，終於鼓起勇氣戴了，好玩的是，戴了頭套後，人瘋狂起來了，敢叫敢笑敢跳，她大笑著跟我們說：「我早就想在外灘變超人了。」
對，她夢想在外灘變超人，千里不覺苦的藏著頭套到上海去，鼓勵我們這群正經一輩子的老師們，勇敢的做一回自己；大學畢業時，她夢想去泰北當老師，在別人想著如何成家立業賺大錢的時候，她在泰北實現了夢想；她夢想到南美流浪，即使只懂幾句西班牙話，照樣飛到南美，在當地流浪3個月，收集南美孩子的夢想回來，她鼓勵台灣偏鄉的孩子：「只要你有夢想，你就有改變的可能。」
她進了基金會，把正向能量影響周遭的人，基金會裡的工作同仁開始去跑馬拉松，用不同的點子來帶領學童。因為一個人，影響一個基金會，因為一個基金會，引領偏鄉200間小學開始勇敢做夢。
十一很年輕，大學剛畢業沒幾年，但她做過的事，我可能要花好久的時間才敢跨出第一步（包括戴超人頭套），我把十一的故事告訴學生：「這世界上需要敢做夢的下一代，才能引領世界往更美好的地方前進。」
《小王子》的作者聖•修伯里說：「如果你想建一艘船，不要告訴手下人如何鋸木頭，如何縫帆船，如何準備工具，如何組織工作，而是讓他們渴盼遠方，迫不及待地要揚帆出發。」聖•修伯里就是一個尋夢踏實的高手，他熱愛飛行，渴望遠方，他筆下的故事，就有這種海闊天空的自由思想。
想想，該用什麼方法鼓勵我們的孩子做夢呢？

王文華《可能小學巡堂筆記》

http://www.appledaily.com.tw/appledaily/article/forum/20140504/35807879/媽咪妳要放手啦
媽咪 妳要放手啦
2014年05月04日 
一聲宏亮的哭聲，劃破春日營隊。聲音淒厲可怖，難道小隊長在虐待小孩？我們急趕過去，發現哭的是小傑，全隊20個孩子，他的鼻涕與淚水可以淹沒同學的腳踝。原來他不想跟媽媽分開，即使媽媽站在門外等待，小傑依然以哭威脅，緊抓著母親不放。
「別擔心，媽媽在這裡看著你，不走。」小傑媽媽安撫他。然而第二天，小傑依然含著淚水來營隊，母子相望，淚眼汪汪，第三天……
新來的孩子，進入陌生的環境，遇見不熟悉的人，一時的不適應是正常的。帶領營隊的小隊長有經驗，安排許多有趣的活動，讓大部分的孩子在安心的環境下，玩遊戲，學知識，漸漸忘了父母的存在，開始融入團隊的生活。
小傑沒有，他記得。別人玩球，他看著媽媽；別人跳舞，他找媽媽；別人休息了手牽手，他鑽進媽媽的懷抱。
小隊長跟媽媽說：「其實媽咪要學著放手，小孩太膩妳了。」小傑媽媽搖搖頭：「不行呀，這孩子沒見到我，他會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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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種愛以分離為目的
為了證明她說的對，第三節課，小傑媽媽故意躲了一下，小傑的哭聲驚天動地的響起來：「媽咪，我要媽咪，我要媽咪啦。」小傑媽媽立刻出現，拍拍小傑：「媽媽在這裡，不哭，不哭。」媽媽邊安撫，那眼神也彷彿在說：「沒錯吧，他需要我，我得立刻出現在他面前。」
那怎麼辦呢？活動時，媽媽站在門外守護；休息時，母子倆手牽手嬉戲；吃飯時，媽媽進來幫他準備餐具，餵他吃飯；回家時，媽媽拿起他的背包，一起逃離這可怕的禁箍學園？
到底是孩子黏媽媽，還是媽媽黏小孩？父母不是超人，無法24小時stand　by，即使今天應許他，明天呢？明年呢？
家長放手愛更多，這並不是完全放任，愛需要適當的距離，猶太人告誡父母：這世上所有的愛都是以聚合為最終目的，只有一種愛是以分離為目的，那就是父母對孩子的愛。如果父母不逐漸撤離，終日把孩子當超齡嬰兒養育，那麼，即使您播下的是龍種，最後長大的，將只是一隻吸附在您身上的跳蚤。

《可能小學巡堂筆記 王文華》

http://www.appledaily.com.tw/appledaily/article/forum/20140427/35792802/一層高的煩惱
一層高的煩惱
2014年04月27日 
國一下學期，體育老師教跳箱。阿保從小就怕跳箱，看著跳箱，雙腿不自覺地抖，本來，他還安慰自己，三層的高度，應該有很多人跳不過去的，沒想到，開始跳了。男生都跳過去了，女生也都過關了，終於輪到他了。
他深呼吸，開始起跑，也許是太緊張，起跑出錯腳，起跳撞到腰，他摔下來時，後頭傳來一陣訕笑，是班上的同學。
體育老師再給他一次機會，他重新回到起跑線，同學全盯著他看，他更緊張了，再度起跑時，兩條腿都是抖的，跳箱起近看越高，他跑哇跑哇，雙手貼在跳箱時已經歪了，於是，他又再次跌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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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生都跳得比你好
老師自以為幽默，在眾人面前笑他：「唉唷，3層高都跳不過去……人家女生都跳得比你好，你哦∼改成一層好不好？」這樣笑謔的話，在大人聽來，可能有激勵的效果，然而國一孩子的世界，與大人想像不太一樣，同學們回到教室，學著老師的口氣：「連女生都跳得比你好，你哦∼」從此，「一層高」的綽號跟定了他，他走到哪，同學就笑到哪。他氣，他哭，「一層高」哭時，教室就會響起歡呼。
那段日子，阿保真希望自己能帶著面具去上學，教室成了勇氣的試煉場，他通不過這試煉，只能藉故不去上學；周日的夜晚，想到隔天要上學，他還會擔心到肚子痛。保媽不明白，從小乖巧的阿保，怎麼上了國中開始變得痛恨學習，閃躲上學？直到有封字跡娟秀的信寄到家裡來，這才真相大白。
那是個見義勇為的女孩，看不慣男生的作法，卻又不知道怎麼辦？這女孩，同時寫信給導師和保媽，希望他們能想想方法，別讓阿保害怕上學。
起因只是一場跳高，結局是阿保轉學了，脫離原有環境，他有重來的機會，幸好有這樣路見不平的孩子，適時減少一場可能的悲劇。真的，若沒那封信出現，阿保會怎樣？想起來，讓人不寒而慄。
多和青春期的孩子談談，了解他們的內心世界，除了教導他們善待友伴，更該鼓勵他們，見到不平的事時，能勇敢發聲，多幾位見義勇為的小女孩，能讓更多孩子樂於學習。

《可能小學巡堂筆記 王文華》

http://www.appledaily.com.tw/appledaily/article/forum/20140420/35777402/總統府的熱血阿伯
總統府的熱血阿伯
2014年04月20日 
第一次帶學生進總統府，我比他們還興奮，事前看資料，車上講規矩，每個孩子都被我撩撥得情緒激動，恨不得立刻飛進總統府。總統府導覽的阿伯打扮很專業，從他的服裝到配備，沒有一樣不代表國家，小朋友見了他，都自動乖乖站好聽講。
阿伯從國父革命開始，講到蔣公東征北伐，歷史長河在他口中，成了一條一條的備忘錄，民國元年發生什麼事，東征後哪裡又打了什麼仗，阿伯講得好激動：「這是我們的歷史呀。」
我的眼神超殺，得專心抓小孩，他們從抗日那年開始亂跑，聽到台灣光復時，阿伯面前只剩一半的孩子，阿伯仍在說，剩下的孩子用哀怨的望著我，我怎麼辦，我只能拚命安撫他們：「快了，快了，阿伯再一下下就說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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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了對象只是孩子
那是一場驚心動魄的導覽，不是講解太草率，而是講者太投入、太專心在自己的專業上，忘了他的對象只是孩子，小學課本裡，幾乎把中國歷史刪光光的孩子。
我們常常帶孩子戶外教學的，人人都知道，讀萬卷書，不如行萬里路。但是，肚裡墨水不足，光走萬里路，也是兩手空空回來。我們學校的戶外教學，很少排三六九遊樂園，大多是去走讀家鄉，閱讀大地。
戶外教學前，孩子一定很興奮，家長除了陪他去超市買零食，更該陪他上網、去圖書館找資料，事先做點功課，孩子收穫會更多。
而現在的景點，幾乎都有解說人員。好的導覽員，他們在接隊時會先問學生幾年級，有什麼要注意的事項，他的解說詞會主動配合孩子年紀，很容易引起孩子共鳴，也會特別帶孩子去看他們有興趣的點，隨時關心孩子的需求，適時的引導，讓他們有滿滿的收穫。
敬業的講師，事前準備功夫下得深，他們把艱澀的課程講得淺顯易懂，賓主盡歡；普通的導覽員，他們只把講解當工作，把客人當成木頭，內容錯誤百出不說，還不分年齡做相同的活動：阿公阿嬤黏紙扇子，大學生黏紙扇子，小學生……別懷疑，依然是黏紙扇子。
有空多帶孩子出去走走，不管是哪種解說員，都能讓我們學點東西，長點智慧的。

王文華《可能小學巡堂筆記》

http://www.appledaily.com.tw/appledaily/article/forum/20140413/35762675/正義師家庭教育
正義師 家庭教育
2014年04月13日 
前幾天，我們家要鋪10坪大的地板。正義師幫我們服務，施工那天，除了他來，還多個小跟班—他們家讀小學的老三。正義師的說法是：「帶出來看看爸爸在做什麼事，長大才不會憨慢。」
其實他兒子一點兒也不「憨慢」，大概常跟爸爸出門，幫忙遞工具，跑腿拿材料都很俐落，國外也很流行帶孩子去工作場所，一年排個1、2天，不是去當童工，重點在於讓孩子看看父母工作環境，知道父母賺錢的辛苦。不像我們班，有的孩子讀到小五、小六了，問他們父母做什麼，有些人還答不出來呢。
正義師以前在北部幫豪宅鋪地板，豪宅的薪水高，但要求也高，10坪大的地板，可能要鋪好幾天，我家那一點點小工作，他也做了2、3天，來時先測量，仔細估算，抓水平測角度，每道工序要求都很嚴謹。
我想，這一切他的孩子們都看在眼裡，也跟著學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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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手機管控電腦
爸爸工作時，孩子自己看書，爸爸叫他時，他馬上回答，不會拖拖拉拉。問他怎麼沒帶手機來玩，孩子說他沒有手機，爸爸還規定他們，上學期間不能碰電腦，想玩電腦怎麼辦？孩子笑著說：「我們家寒暑假可以玩，很好玩哦。」
也許父親手巧的功夫，傳給了孩子，他們家的網路線是大哥、二哥拉的，4個兄弟姊妹在家就能開戰，不必連上網；正義師的家庭教育也頗有參考的地方：4個孩子互相教導功課。老大教老二，老二教老三，老三教小弟，一個教一個，父母不必為孩子課業問題焦頭爛額。
更讓我佩服的是，正義師家沒有盜版的軟體，孩子要玩的遊戲，再貴的錢，他也不手軟，自豪的說，他的孩子長大後，說不定都是軟體設計師，如果現在就用盜版，長大了，別人也會來竊取他的心血，將心比心：「不當小偷，讓小朋友用正版的。」
孔子說其身正，不令而行；其身不正，雖令不從，父母能以身做則，孩子就能學習到父母嚴謹的工作態度，長大了，不管做什麼工作，在什麼場合，都是言行端正的人。我們常說父母需要當孩子榜樣，正義師就是最佳的寫照呢。

《可能小學巡堂筆記 王文華》

http://www.appledaily.com.tw/appledaily/article/forum/20140406/35747647/搶最後一碗綠豆冰
搶最後一碗 綠豆冰
2014年04月06日 
春暖花開，我們在最熱的日子辦運動會。孩子們曬了一上午，每個人的臉龐紅通通。中午的時候，前頭響起一陣歡呼，探頭看看，是廚房媽媽用小推車，運來一桶綠豆冰。
綠豆冰受歡迎，人人都盛一大碗，綠豆冰好滋味，又冰又涼，恰好一陣涼風吹，什麼美味也比不上它。就在這時，廚房媽媽看看桶子，啊，只剩一碗的量，她在前頭問：「誰要最後一碗綠豆冰？」
大多數的孩子搖搖頭，繼續品嘗那碗清涼；少數幾個孩子，聽完了埋頭狼吞虎嚥，嘴巴塞滿綠豆，深怕搶不到那碗綠豆冰，終於，路飛最快吃完，飛奔而出；沒想到他快，小光頭更快。小光頭坐得近，路飛還有一步路的距離，小光頭吃掉最後一口，站起來，遞出碗：「我，我要最後那碗綠豆冰！」
小光頭光榮的搶到最後一碗，安心地坐回自己的位子上，好整以暇的品嘗；可憐的路飛，剛才只顧著搶快，根本沒有細細品味，現在……他懊惱的看著大家，大家都還有半碗綠豆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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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搶到的人更難過
我當然能當場制止這種行為，但是，那時是運動會，又在室外，孩子們又熱又累，我說什麼人生道理，他們能聽進去嗎？想想，還是好好吃完我的綠豆冰，順便欣賞路飛那哀怨的表情。
隔天早上，事過境遷，我讓他們回頭描繪最後那碗綠豆冰出現的情形，看到很多人去搶，有什麼感覺呢？許多孩子說：「感覺他們很貪心。」
我故意問：「可是沒搶到會很難過哦。」
孩子們說：「貪心的人，會被人家看不起，也沒人想跟他做朋友，那才難過。」
搶到了那碗冰，能快樂多久？沒搶到那碗綠豆冰，應該會難過的更久吧？那天談完後，午餐附了水果，平時他們會翻翻揀揀找最大塊的水果，那天卻沒有，人人都禮讓起來，後來，班上的孩子也很少再為了食物表現貪心。
一碗綠豆冰，沒什麼了不起，但是最後一碗綠豆冰的出現，卻成了很棒的教育機會點，孩子犯錯時，就是教育的機會點─適當的時機，心平氣和的引導孩子，與他們談談，經一事長一智，孩子也就成長了。

王文華《可能小學巡堂筆記》

http://www.appledaily.com.tw/appledaily/article/forum/20140330/35733439/我不是讀書的料
我不是 讀書的料
2014年03月30日 
明柔是我學生，她讀小學時，在班上怎麼說也是前5名，上了國一，成績只在60左右徘徊，國一下，平均成績落到40幾，而且看她那樣子，是回不來了。
「我不是讀書的料呀，我媽也說，書讀不好沒關係，回來幫她養豬去。」她這麼愛漂亮，願意跟小豬打交道？我不相信：「妳只要多做點題目，不懂的問老師，成績一定會進步的。」明柔搖搖頭，堅持：「我本來就不會讀書呀。」
人生不是只有讀書這條路，但是一個讀國一的小女孩，正如旭日東昇的年華，卻陷入自暴自棄的狀態，到底出了什麼問題？我問她，回家有沒有看書，她說沒有；再問，國中的課業，哪一科有把握的，她說沒有；我最後問，書讀不懂的時候，有沒有去問老師，她直接告訴我：「老師說了，我也聽不懂呀。」
我不相信，我只是覺得她沒有用對方法，因為幾次挫折，就讓她對自己完全沒有信心，選擇最簡單的逃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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輸在起跑點別擔心
讀書是有方法的，像我們教小朋友吹直笛，有的孩子一吹就上手，像是音樂天才，有些孩子慢一點，但是只要教對方法，教他手指怎麼按，嘴唇怎麼送氣，慢一點，練習一下，還是能吹好的。但是，有的孩子呢，練了2、3次就告訴你：「我不會，我不是學音樂的料」標準的否定自己，拿逃避當失敗的藉口。
那，讀書該用什麼方法呢？坊間很多這方面的書，陪孩子去找來試試看，勇敢面對挫折，想方法去突破。國父都經過10次革命才成功，你總要讓孩子多試幾種讀書法，千萬不要一次失敗就讓孩子認為自已全盤皆輸了。
家長能採用積極的方法看待挫折與失敗，孩子就能學習樂觀面對挑戰的態度。我常勸孩子，也許你輸在起跑點，但沒關係，國中科目雖然多，乍看很可怕，但是科目多，代表機會也多，我們不以8科9科當輸嬴，先從1、2科有興趣的科目下手，因為喜歡它，甚至因為喜歡授課的老師也沒關係，把它們讀好了，也很厲害呀，等這1、2科讀透徹，有信心了，再往其它科目去努力去加油。

王文華《可能小學巡堂筆記》

http://www.appledaily.com.tw/appledaily/article/forum/20140323/35718172/為何不教作文
為何不教作文
2014年03月23日
阿德上了國中後，成了十全大補男，德媽相信，補在起跑點，嬴在最終點，阿德每天放學後，走去附近補習班上課。他上的是全科的課，意思是每一科都補，包括作文。
「作文也要補？」我很懷疑，德媽斜我一眼：「學校又不教，但是會考要考，如果不去補，到時輸在這一科怎麼辦？」
「不會吧？」我回家問兒子，兒子點點頭：「沒錯呀，老師說上課都上不完了，哪有『美國時間』上作文？」我急得都快結巴了：「可是，可是，會考要考呀。」
兒子拍拍我的肩：「老師說，月考考了就算是有寫作文了，你懂了沒有？」
說真的，我不懂，上網問了各地的朋友，得到的答案都差不多，孩子上了國中，學校幾乎不教作文了，通常只在月考時寫作文，寫完了，不發回來，也沒人告訴你哪裡錯了，應該怎麼寫更好，只是用個分數告訴你，你四級分，你五級分，評分的具體依據看不到。下回呢？把作文當成祈禱比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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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剩國小還在教
我知道，國小至少還有在教作文，教起承轉合，教邏輯、組織、統整能力，但是（驚恐），上了國中後，孩子要用小學學的那一套去應付國中的作文？這樣的寫作能力會好才怪。
　擔心的家長，把孩子送補習班，至少那邊還有老師教孩子如何應付這樣的寫作，那大多數孩子呢？就只能自求多福？
不想把孩子交補習班的家長，多鼓勵孩子讀經典書籍，孩子沒空讀，經典大多已拍成電影，陪孩子一起看看，日深月久，這種深層的文化素養就出來了，要寫作時，肚裡有點墨水，至少言之有物。
家長最好也找點時間，多陪孩子聊聊天，尤其是孩子最近看了什麼書，什麼電影，發生了什麼新聞，它是很好的主題，把它擴充做聯想，親子互動增進了，孩子思考組織的能力也會有顯著的提高，當然，如果他們行有餘力，願意寫成日記，寫成心得，那更好。
最重要的是，您真的要問問孩子，學校教不教作文？如果有在上，恭喜你；如果學校目前沒在上，你一定要問問學校，為什麼不教作文？什麼時候要教作文？

王文華《可能小學巡堂筆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