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ttp://news.chinatimes.com/focus/0,5243,50104978x112010041200093,00.html
民國99台灣久久-起厝一百年 寂寞的記憶 雅房出租 離巢單飛的滋味
2010-04-12 中國時報 【採訪/黃哲斌,整理/黃哲斌】
「雅房出租,附家具,限女性」、「獨立小套房,有空調」,滿街的紅色小紙條,訴說一個個寂寞的故事。對於許多社會新鮮人而言,當你離開父母、離開學校的懷抱,「單身雅房或小套房」往往是人生獨立宣言的第一個家。
台灣光復初期,離鄉到城市工作、求學的年輕人,大多住宿舍或寄宿親友家;一九七○、八○年代,工商業快速發展、都會中產興起,加上公寓普遍流行、隱私概念抬頭,這種以單人為分割單位的住居形式,才在都會地區急遽增生。
小套房DIY 自立第一步
最近因劇本《父後七日》入圍香港電影節的作家劉梓潔,就有豐富的「雅房經驗」。生長於彰化田尾的她,老家是溫暖的三合院,高中考上台中女中,因為宿舍離學校頗遠,十六歲就展開單身流浪之旅。
劉梓潔說,高二時,她搬到學校對面的小套房,房東隔出八個房間,每間只有四坪大,扣掉小小衛浴,只能擺下單人床、書桌及幾個矮櫃。鄰居房客來來去去,半數是學生,半數是附近百貨公司的專櫃小姐。
或許是離鄉背井的同理心,專櫃姐姐們對這些高中女生關愛有加,不時會在房間煮東西,招呼她們一起吃;「還有一位愛讀書的化妝品專櫃小姐,曾借我川端康成的《千羽鶴》,兩人因而特別投緣,幾乎像姐妹。」
遺憾的是,當她考完聯考,搬離雅房那天,姐姐們都在上班,她連道別也不曾,從此斷了線。「住在單身套房的人,似乎都習慣了分離,來去就像浮萍,不需要說再見。」
北上讀大學,後來變成上班族,劉梓潔在北縣搬了五、六個地方。她說,雖然在外賃屋,女生比較注重房間氣氛,「希望看起來像個家」,所以當她騎車,會留心沿途有無棄置的家具,「我撿過一整組的合成皮沙發,還有床架」。
聚散卻如浮萍 習慣了分離
「而且,雖然當時很窮,每星期都去逛IKEA,有次狠心買了一塊砧板,心想:我家終於有一樣IKEA的東西了。」劉梓潔笑說。
在那段顛沛流離裡,她與附近另一位雅房族、後來的《九降風》編劇蔡宗翰混得很熟,「他比我更窮,住在頂樓加蓋的房間,只能把牆壁都漆成藍色,營造一點文藝氣息,牆上則貼滿他的文章剪報。」
這段時日裡,兩個文藝青年常一起研究編劇,還試著幫公共電視寫劇本,也開啟了她的創作生涯。
近年從網路紅到平面媒體的宅女小紅,則是另一種例子。三年前她搬離家裡,原本打算租房子,但發現「很多鐵皮屋頂的恐怖房間、家具又爛,竟然要租一萬元」,好一點的套房就要一萬五,於是她狠下心,在內湖買了一個小套房。
不敢住三夾板 小紅買小房
愛搞笑的她還有一個理由,「我看過一些港片,老舊公寓的奇怪鄰居會殺了你,假冒你的身分活下去,」讓她不敢住進龍蛇混雜的三夾板雅房。宅女小紅觀察,這棟都是小套房的電梯大樓,約莫半數出租給上班族,「還有一半是老人,跟著外傭一起住。」
如今她雖然獨居,房間只有十坪,但自己的套房,感覺比較像個家。「我才捨得買一套三萬多元的真皮沙發,最近還考慮要不要買張搖椅。」
無論是劉梓潔的分租雅房,或小紅的套房,它們標記著成年離巢的中繼站,也是人生大富翁「由此去」的起始點,從此機會與命運,都要奮力一擲,直到下一個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