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愛情微漾的笑靨之前,對於一切,特別未來,我們總毫無所悉。
彷彿是聖經論述的靈泊域外(Limbo),前一段的旅次蹣跚已然告終,在接駁空檔,塵埃落定。無論我們揮別的是單身,或是徹頭徹尾狠狠燃燒一遍的,烈愛絕美。回眸一望,也許,你這一次變奏了哀歌的小調苦鬱,豔發出另一小節淒麗的快板,亦或是,盼著了那位願意伴你細看曲水流觴之美的人,你/妳與他/她,共彈雙鋼琴般,既對奕交鋒,卻時不時在某個高深和弦,互相掩映,彼此襯和。自那刻起,你謝天謝地,謝那遲來的疼惜。
這次王聰威前輩作家的新作《戀人曾經飛過》,說的卻是副歌一樣的愛情。
所謂副歌,可比雞肋,食之乾索乏味,但缺了它,又無法烹悶一鍋鮮甜,日常便因此清寡如水,許多你我身邊司空見慣的關係,不也如此?
地下情人,不論是萋萋校樹下,女老師或生徒間的繾綣情愛,曖昧得,像是秋高闇夜,涼風習來所起的一陣哆嗦疙瘩;或是,成人世界纏綿難解的婚外婚內,桎梏三人身心靈,貪歡恨不相逢未嫁娶的,留情、別戀。在本書,全娓娓絮來有如副歌,之所以定義為副歌,不外乎它撐起了我們周旋生活的必需,卻又殘破不全,餘恨千載,空空悠悠。
年來,自成英姝的《Elegy》,鍾文音的《慈悲情人》,到如今王聰威前輩所獻出的這一本《戀人曾經飛過》。華文小說脫韁馳騁的技法競逐,到了這,全安之若素起來,拓了璞,返真元。每一個小說家,回首揀拾自己生命的蟬蛻,誠懇地,吹涼一杯五味雜溷的人生茶,撚亮一燈黃暈,輕放一首老曲盤,說說自己,說說愛情,哪怕徒然彰顯些不堪及愚騃,他們諸般地洗淨鉛華,為只為那有心人,將故事聽入心坎。
我也曾經,不只一次,是那副歌情人。也許,日後也會再度飛蛾撲火,撲去那一熒熒獨對古佛的,青燈稀微。
再說回愛情吧,美麗的人,請你繼續美麗,縱恣地浪躑光陰,還有愛情的鎏光璀燦,等著要豐富你生命的層次,開你的紅塵天眼。
勇敢的人,對於那曾經傷害你不淺的,趁此今晚,送他一池如溏月照。人世短猝,我們皆是來這一遭,徜徉學習。
最少,還有這本書,《戀人曾經飛過》。
引用文章副歌情人-試讀《戀人曾經飛過》有感
Celine Dion Immortality
林柏宏,台灣南投人,政大新聞系畢,惟近中年。 曾任若干鄙事。如果日據之史拐了個大彎,他會皇名化的改姓,松林;如果真如江湖術士的謅言,母親命中注定先有一女,肆有二子,他會叫林柏涵。嗜書成痴,愛玲瘋魔,一肚子人情炎涼與鬼點子,只待靈光一劈,逸出筆尖。曾獲得台北縣文學獎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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