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大學生洪崇晏號召人馬去包圍中正一分局，叫罵了一夜之後，逼得分局長方仰寧道歉請辭。隨後，洪崇晏要帶領群眾轉戰立法院，群眾卻不想跟他走，有人嗆他根本沒資格宣布解散。

這陣子，不少民眾示威上了癮，學運宣布退場，有些人還不肯散，在街頭四處流竄找碴。洪崇晏跑到中正一分局去幫「公投護台灣聯盟」出氣，領著數百人圍著警局叫囂、塗鴉；當他過足了癮想要退場，那些還沒過癮的群眾卻反過來砲轟他。可笑的是，洪崇晏竟稱自己只是「路過」，不是發起人。

這正是群眾運動的危險：聚集容易，解散難。在熱烈起鬨時，大家爭搶麥克風，在媒體閃爍的鎂光燈下好不威風。一旦場子涼了，人潮該散，但號召集結的人卻帶不走人，連誰是運動發起人都說不清楚或不敢承認。再說，當個人隱身在群眾中以「集體」的形式存在時，因為有其他人壯膽，每個人都氣勢洶洶；但一退出群眾，還原為「個人」的時候，大家知道自己在嚷什麼嗎？

包圍警局事件，一夜喧騰，媒體聚光燈始終未離開過洪崇晏。誰料，到了收不了場的時候，他便否認自己是發起人，推得一乾二淨。這個場景，其實並不陌生。那夜學生圍攻行政院，在現場拿著大聲公指揮場面的魏揚，事後也否認自己是行動策劃者。而未及等到學運退場，魏揚就應台獨組織之邀，赴美從事宣揚去了。光環留給自己，後果留給別人。

這次學運，有領袖，有學生，有各色群眾。帶人來卻帶不走，只是問題之一；反對示威的人，也被示威者統括在「人民」的大帽子底下當成支持者，但沉默的公民有機會反駁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