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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不但可民選總統，也能對犯罪的總統判刑
【聯合報╱社論】 2009.09.12 03:51 am
中華民國不但可民選總統，也能對犯罪的總統判刑。
陳水扁夫婦因在總統任內貪汙，昨天雙雙被台北地院判處無期徒刑。這是民主法治史上意義重大的日子。昨天的宣判加上另案，前第一家庭陳水扁家族九口皆被判罪處刑（陳水扁、吳淑珍、陳幸妤、趙建銘、陳致中、黃睿靚、趙玉柱、吳景茂、陳俊英），這應是世界民主法治史的空前紀錄。由於中華民國的民主法治已經鞏固，中華民國的司法始能作出「法律之前人人平等」、「總統犯法與庶民同罪」的嚴正宣判。在政治觀瞻上本案雖是第一家庭集體貪腐的大醜聞，但本案的宣判已使台灣在民主法治上的成就巍然矗立於華人世界。俯仰天地，中華民國是一個真民主、真法治的國家！
陳水扁夫婦雖皆被處無期徒刑，卻猶是刑有餘辜。一方面，扁家仍有另案尚待偵審；另一方面，一般相信扁案仍有極大一塊是法律程序沒有能力懲治的部分（例如，扁家至少爆出四十餘億資產，大都來源不明，絕非昨日五案可以涵蓋）。尤其，陳水扁夫婦利用國家機器貪汙（犒賞清冊），又利用國家機器掩飾犯罪（記得葉盛茂嗎？），再利用國家機器來製造其對抗司法的政治資本（入聯公投）；扁案喧騰三年多來，陳水扁用撕裂社會、毀滅國家的手段作困獸之爭，不啻將所有的「社會價值」與「文化道德」踐踏殆盡。昨日宣判，僅只是薄懲了扁家所犯「法律所不允許的事」之罪行而已，但其毀國亂政、撕裂「社會」、踐踏「文化」的深重罪孽，才正是他自己也認罪的「社會文化罪」之滔天罪過；這般的十惡不赦，即使再重的刑罰恐怕也是刑有餘辜。
昨日宣判的局部扁案，只是整座「扁記政治垃圾山」被發現有幾隻老鼠的一個小角落；其實，這一對如今被判無期徒刑的總統伉儷，其失德亂政的罪孽，豈僅只在昨日宣判的五案而已？陳水扁自稱是「台灣之子」，但四百年來台灣本土的民主奮鬥盡毀於他一人之手；陳水扁曾宣示「捍衛中華民國」，但中華民國被他撕裂得支離破碎；陳水扁不斷操作台獨，但「台灣國」的道德性、可行性也在他手中完全破滅。然而，陳水扁迄今卻仍不向國人認罪悔罪，這豈不要在他的「社會文化罪」上，又罪加一等？
總統貪汙的惡形惡狀至此地步，實如判決書所指「已背棄人民之託付與期待」。判決書舉出了陳氏夫婦種種藉勢藉端詐取財物的醜行，諸如：「公開高舉改革大旗，私下行貪汙之實」、「上從假借國家經濟科技發展政策，下至公股投資職位，均能以金錢交易牟利私囊」、「財政部長必須戒慎恐懼安排私人職務，內政部長配合提供標案資料」……。當知「民選總統」是何其莊嚴神聖的職位，如今卻儼然成為以貪汙為常業的扁珍伉儷的斂財工具。陳水扁怎麼對得起「台灣民主」這四個字；又怎麼對得起民進黨「清廉／勤政／愛鄉土」那七個字？
判決書說：「一家仁，一國興仁；一人貪戾，一國作亂。」台灣四百年來的民主奮鬥史，其實皆凝匯在「民選總統」這個名器上，而如今竟然如此慘重地毀於陳氏夫婦之手，不禁令人感傷：民主何其可貴，卻又何其脆弱？陳水扁是台灣民主法治以慘痛代價換來的「反面教材」。國人必須記取其中的血淚教訓，才能使台灣的民主政治撥亂反正。
本案宣判是國家司法的重大成就。既能對總統論罪判刑，司法體制可謂已是登峰造極。特偵組能在扁家共犯同住一個屋簷下，而重要共犯又被挾持在扁辦「上班」且由陳水扁代聘律師，再以張瑋津引誘檢察官等惡劣情勢下，卒將全案起訴，實在艱辛；而蔡守訓法官的合議庭更在「（陳水扁）顯然對犯罪明確已然自知，僅僥倖圖政治勢力介入解決」（判決書語）的困境中，順利完成審判，尤是難能可貴。司法工作走到今日地步，全體司法人員必須特別珍惜，理當在本案的正誤經驗上，更加戮力維護司法的品質與榮譽。既能突破審判總統這一條界線，司法就沒有再倒退回頭的道理了。
本案在司法程序上已告一段落，但在政治上的動盪卻似乎方興未艾，而主要繫於民進黨的態度。宣判後，民進黨內激進派甚至主張，將仿泰國黃衫軍，使飛機場、火車站及總統府皆不能運作；民進黨倘被這股勢力所挾持，局面自不易收拾。但倘若民進黨放任局勢朝此一方向發展，必無可能獲得主流社會的諒解，民進黨也將葬送在陳水扁手中。
其實，民進黨對扁案在刑事上的罪與刑，已無太大辯護餘地；問題尤在陳水扁自己所坦認的「社會文化罪」（敗壞社會／踐踏文化），這雖是法庭所不能處理的部分，卻是民進黨必須概括承受並認真償還的政治債務。民進黨若再挺扁，不啻是自甘淪為與陳水扁在「敗壞社會罪／踐踏文化罪」上的共犯，對於多數國人而言，這恐怕才是比袒護扁家五案更不可饒恕的政治罪行。國人會問：這樣一個失德毀國的大貪汙犯陳水扁，民進黨何以仍奉他如神主牌？
我們不但可民選總統，我們也能對犯罪的總統判刑。台灣的民主法治既已跨過這個門檻，我們就應有更上層樓的決志，不可倒退！
【2009/09/12 聯合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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