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大家都像我的朋友們一樣對西藏充滿興趣,那當然是件好事。不幸的是,大多數人對西藏問題完全持有偏見。
只有一少部分的人足夠誠實,他們在親自到訪西藏並了解事實後才發表對西藏的看法,而其他人只選擇聽他們想聽的和那些不破壞他們對西藏固有印象的言論。
舉個真實的例子:我的一位加拿大朋友是位大學教授,他於1997年5月去了西藏。在回來之後他告訴我說:他們一群人在警察的強迫下離開一家西藏餐館,隨後又被帶到一家由漢人開設的飯店。他認為這背後的原因是種族主義,是想 “ 破壞藏族人民 ” 的邪惡企圖。在完全不懂當地語言和不知發生什麼事情的情況下,他草率的判斷帶有明顯的偏見色彩。
我當時不在現場,也沒有看到發生了什麼。但當我和熟悉當地情況的漢民、藏民討論此事後,我們一致得出了結論,認為當時的情況應該源於以下幾種可能:這家藏式餐廳沒有營業許可證;老闆沒有交稅;這裏的衛生標準達不到接待外賓的要求;餐廳老闆和警察有私人矛盾或者餐廳老闆走私古代唐卡(藏式塗繪中的一種)。
我們時常假設所有的藏民都是一樣的,認為他們的想法、行為是一致的。其實我們大錯特錯了。我所遇到的那些生活在西藏和甘肅省夏河縣的藏民們看上去對政治並不熱衷,他們快樂、平靜地生活著。在生活一年比一年好的情況下,他們對中央政府毫無怨言。
然而,在尼泊爾樸卡拉近郊的市場裏,我和當地的藏民婦女聊了兩個小時,她們的說法卻完全不同。最大的不同在於尼泊爾的藏民認為 “ 漢民侵略了西藏,他們被迫逃亡。 ” 其中有一個女人的中文不錯,是這個村子的翻譯。她告訴我說: “ 西藏解放後,我要馬上回去,去找好的工作。你覺得這能叫生活嗎?我們在這兒幹嘛呢?只能做些小本生意。 ”
我很同情她,因為她已經完全被反中國的宣傳同化了。我告訴她說,在她之前我遇到的藏民們都非常清楚中國政府為他們做了些什麼,而且對此心懷感激。 “ 很抱歉地告訴你, ” 我說, “ 如果你認為你那些仍生活在中國的西藏同胞和你的想法一致,也支持西藏獨立的話,你就是在愚弄自己。 ”
她睜大眼睛看著我,問道: “ 你去過西藏嗎? ”
“ 當然!如果我沒去過,我怎會知道這些事情? ” 我斬釘截鐵地說。她頓了一會,說道: “ 每年3月10日,世界各地的藏民都會為爭取獨立示威遊行,如果你在那天去西藏的話,你將會看到中國軍隊在大街上濫殺無辜。 ” 我所想的是,如果她說的是真的,我絕不可能留在西藏,早就被送到其他的星球去了。
“ 我見過他們殺人的照片和錄像,每年都能看到。 ” 她說。
“ 誰照的這些照片? ”
“ 外國人呀,來自世界各地的外國人。 ”
我讓自己的心情平靜了一會兒,然後問道: “ 你確定這些照片和錄影都是近期拍攝的嗎?它們可能錄制在文化大革命時期。那時不光西藏人民,全中國都處在動蕩中。照片也可能拍攝於1959年的武裝造反?也許你被他們矇騙了?也許他們每年都給你看相同的照片?也許照片被修改過了? ”
作為當地藏民的發言人,她轉過身來對我說: “ 你說的也有可能,但我們沒有辦法證實。 ”
“ 這也可能是支持達賴的激進分子幹的 ” ,我說, “ 村子入口處的黑板上掛著由 ‘ 神聖達賴喇嘛辦公室 ’ 簽發的印有 ‘ 中國人,滾出去 ’ 的複印信件,你認為這些會是誰寫的呢? ”
我向他們講述了西藏發生的巨變:中央政府注巨資幫助西藏重建和再發展;教育上取得了進步;宗教自由得到了保障;衛生與社會生活也有了質的飛躍。聽完我的講述後他們都很震驚,顯然之前沒有人告訴過他們這些。
我問: “ 你相信我說的嗎? ”
“ 我相信你,因為你是個外國人,你不是共產黨吧? ” 她說。
“ 你可以相信我,我說的都是我的親眼所見。西藏是個美麗平靜的地方,人們在工作的時候都會唱歌,他們微笑著享受生活。 ”
村子中年輕一些的村民是在尼泊爾出生的,其他人都是50年代從西藏跑到尼泊爾的,他們從來沒有回去過,也沒有護照,自然就不能回到中國。
之後我參觀了一座寺廟,那裏的一位17歲的僧人告訴我說,他最大的願望就是能踏上西藏這片聖土。他認為在中國的僧人都被關押在監獄裏,或者被殺害。而這種想法的根據是他的一位朋友去了中國,就再也沒有回去過。
“ 年輕人,你的朋友可能被捕,但那是因為他非法入境。但是如果你再也沒有聽到關於他的消息,很可能是因為他已經完成了他的夢想,抵達西藏並生活在那兒的寺廟裏。 ”
他低下頭說道: “ 真希望我也能有這樣的機會呀! ”
最後,我意識到身在國外的藏民是無知和錯誤宣傳運動的受害者。一個想法突然湧上我的心頭 -- 達賴喇嘛會不會也和他們一樣?他在很年輕時就離開了西藏,並且受了某些組織的影響。之後他再也沒有親眼見過西藏,對那裏發生的事情也並不能做客觀的判斷。他就像村子市集上的那個女人一樣,也是個可憐的受害者。
(作者:李莎‧卡爾杜齊(Lisa Carducci),加拿大作家。 翻譯:王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