橘子綠了,我笑了。於是皮膚漸漸發黃,指間更是染上一抹黃。這並非我在誇張。
只要青皮椪柑上市,我就饞蟲上身,非買不可,非吃不可。不是吃一顆兩顆,一次都要吃個四五顆才盡興過癮,一日要吃四五回。
據說,明代文學家張岱之季叔張燁芳對橘子情有獨鍾,據載其「性好啖橘,橘熟,堆砌床案間,無非橘者,自刊不給,輒命數僮環立剝之」,我確信,這一定是真實的。
記得許多年前,我還是小孩子時,過年前母親買了許多橘子放在我床邊的大紙箱裡,夜裡我常常順手就摸出來給吃了,第二天床邊莫名其妙的就堆了一堆皮。那是福橘,紅豔豔的顏色,甜中帶點微酸。
那時候好像沒看到青皮的橘子。一直到十八九歲,嚇然發現居然有一種橘子皮是深綠色的,吃起來特別香特別的回味無窮。從此,年年農歷七月時,我就開始等待青皮橘子的上市。
新上市的橘價總是最貴的,向來節儉的我卻總是捨得花這個錢。無他,就是愛上它。
拎了一袋橘子,水籠頭下沖沖洗洗,就提到我的房間裡。很有趣的,我好像總怕被別人多吃了,非要拎到屋子內。精心挑選一個,又圓又飽滿。從中心凹處用指甲挖破,慢慢的剝開,總是盡量剝出一個完整的花瓣型。彼時心裡老是想到冰心的散文『小橘燈』,若是用線縫起,再點一段蠟,那微光中一定有橘香吧。
從來沒有去做過橘燈,因為我總在忙著吃。一瓣又一瓣,連著白色的橘絡一起吃。有時無聊,把橘瓣的皮撕開,兩手握著兩端,大拇指在底部一頂,一朵橘黃色的菊花便盛開了,又馬上到我口中化成汁化成渣了。
剝著剝著,指甲就黃了。剝著剝著,有時就傷到指甲了。吃到倒牙而不悔,吃到眼紅而不戒,從此,就開始無日不橘的日子。橘子上市的季節,其它水果根本沒有機會入眼。青橘,然後是慢慢是黃色的,紅色的,到最後,橘子終於下市了。我又開始等待,想念。
奇怪的是,同是橘屬,我就是不愛其他品種,如柚子、文旦、柳丁、橙、海梨、、、
真是好吃呀!真好,這個橘子綠的季節!
這個橘子綠的季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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