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蘇家的這一週,是三三這輩子最快樂悠閒的時光。每日裡跟著親媽媽在家中轉來轉去,又有四個姐姐陪著進進出出。
三三不敢和大姐親近,只要大姐的丹鳳眼一瞪,就不敢多賴在媽媽身邊。
三三喜歡二姐,溫溫柔柔,笑得眼瞇成一條線。
三三好羨慕三姐,一雙巧手輕易的把一堆破布變成枕頭套,一堆亂線變成毛衣。
三三卻很怕四姐,她總是冷冷的看著。其實四姐對她最好,可能因為四姐戴著眼鏡吧,眼神被玻璃弄冰了。
三三最愛小弟,那是一家的寶貝吧,對這個新姐姐也挺好奇,愛當她的跟屁蟲。
大家庭中人很多。
在三三來的第三天,二嬸的女兒鄭喜兒在父兄陪伴下也回到蘇家 鄭喜兒比三三大一歲,十一,是個很愛笑很愛說話的女孩,個頭卻和她的養兄差不多高。鄭家養父個子很矮小,養兄比喜兒大三歲,看來,以後也是矮子吧。玉笙聽到二嬸和母親耳語著,怎和電視中武大郎差不多呢?但鄭家父子對喜兒非常好,喜兒要甚麼就買甚麼,三三好羨慕。怎大家都是蘇家女兒,不說留在家中的,就連一起給人了,怎喜兒命也比自己好?
當三三和喜兒快樂的聊天時 蘇玉笙聽到了她們心底的不平之聲。難得可以用同樣的語言聊,兩個小姑娘可以說是肆無忌憚。
“三三,依姆對妳好好。”
“嬸嬸對妳也好呀。”
“我姐姐不喜歡我。”喜兒懊惱的說。是的,喜兒和親姐簡直是一個模子倒出來的,長相極其相似。但喜兒愛笑,就比整日一張臭臉的姐姐更討人愛,姐姐一看到喜兒就瞪她。
“我好羨慕姐姐們可以留在家中。”
“我也是呀,我家只有一個姐姐呢,我媽也把我送走,你家有四個姐姐, 送人還算正常。”
兩人難免抱怨起來,根本沒注意旁邊的玉笙,其實福州話和莆田話同屬閩南語係,很多話音是相差無幾的 。
玉笙說:“我們以前日子也很苦呀,若是不送走你們,說不定你們過得比現在更差呢。”
“四姐亂說。”喜兒不好意思的笑著。
“真的呀,我小時候也都是吃地瓜米,爸爸一個人賺錢要養一大家。”
“那幹嘛要生我?”三三脫口而出,又畏懼的偷看一下玉笙冷冷眼鏡後的大眼睛。
“這要怎說呢?”玉笙放下手中的“三言兩拍”,“這書上就好多這種故事呢,因果報應,因緣注定。”
“那我是注定要被送人嗎?”三三累積多年的怨氣似乎都在膨脹 。
玉笙笑了笑,“我不知道,不過,妳看爸媽這樣在乎妳,一直想要認妳回來,應該相信爸媽是愛妳的吧。很多事我們都是身不由己的,事情已這樣,只好當做命定,去接受 ,總會都會過得好好的。”
“又不是妳被送人,妳當然說得輕鬆 。”三三小聲的說著。
“我小時候也曾許給別人家呢,只是我不夠好,人家又不要了。”玉笙笑笑,拿著書走出房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