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吋電視的屏幕上,只剩下雪花點點。
孩子們窩在地板上早就睡著了,因為過年,他們寧可膩在父母房間的地板上。熱鬧了一整天,也都累著了,玉笙縮在角落的地方,旁邊是三三,小小的個兒,卻很強勢的捲著大半的被子;眉頭緊鎖,抿著嘴,一副倔強的模樣。
小荷坐在床沿,目不轉睛的看著,一邊聽蘇惠民講認親的事。
聽到當時一共來了三個女孩,小荷緊張的說:「怎辨出的?」
「我那時也不知呀,後來,他們查出,有一個是前兩年才搬到王村的,那就不是了。 」
「那還有一個女孩呢? 」小荷總覺心裡不踏實,緊抓著蘇惠民的衣袖,非要把事情辨得明明白白。
蘇惠民拍拍小荷的手,「另一個呀,她是正月去的。不過,還真巧呢,都是玉嫂送下去的,可能都是我們鎮子裡的。」
「喔,那還真有緣,不知是誰家的孩子?」
「是呀,我有幫他們拍照了,明天去洗出來,他們呀都拜託我幫忙找親人。」
「阿 」
「怎啦?」
「我想到那女孩像誰了。」
「三三嗎?像誰?」
「不是,另一個和三三同年同月同日生的,就是那個眼下有痣的。 」
「像誰?」小荷也訝異的緊張追問。
「林家的瘋姑。」
「真的嗎?那倒是好事,真那樣像嗎?那小孩還真跟我們家的同日出生呢,真會像嗎?」小荷又轉頭看了看三三的臉,「那我們三三像誰?」
蘇惠民搖了搖頭,「都說送人的最像爹娘,我還真看不出三三像了我們啥?想了半天,覺得和妳大哥家的老二挺像。」」
夫妻倆就在燈下找著三三和親友的共同點。其實,人都兩隻眼睛一張嘴,在刻意尋找下,總會找到相同處吧。
「他們家怎沒叫人跟來 ?知道林傑家除了女兒還帶回兩個客人,小荷不解的問。
「父母都忙,奶奶年紀大。」
「那,」小荷吞吞吐吐的問,「她家有幾個兄弟姐妹?」
蘇惠民明白老婆在關心啥,「她許給了她弟弟, 比她小三歲,本來她奶奶要他弟一起來,那孩子不知怎, 就是不肯來,犟得很。後來就拜託林傑家的那個親家姑幫忙照看,說來也巧,兩家還有點親戚呢。」
「喔,林傑家跟來的那個兒子,就是將來的女婿嗎?」
「是呀。」
夫妻倆絮絮叨叨說了半宿 。
「總算找回女兒了,」小荷在入睡前 對蘇惠民說,「現在,再也不會做惡夢了。」
燈暗了,大家都睡了。
小荷還是夢了,夢見一個扎著羊角辮的小小女孩,對她笑著。小荷想抱住,卻怎也追不到,只聽到女孩兒笑著笑著,越來越遠。
還是看不到她的臉。
風在樓外刮著,輕輕的,透過瓦縫,好像是在長長得嘆息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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