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淑媛口中，曉霜知道了一切始末。
也是在這間房中，曉霜第一次離家出走，在維真沉默的陪伴下，哭得一遢糊塗。

維真遞上毛巾，讓曉霜洗淨涕泗縱橫的臉。
“他有精神病，是嗎？”

“嗯，已經四五年了。”

“甚麼原因導致他發病？”

“他女朋友和他分手時，整天不停借酒消愁，連續數月天天濫醉如泥。後來只要一天不喝酒就會產生嘔吐、睡不著覺;總是焦慮不安，妄想有人要殺他，或是有人欺騙他。他開始在家中鬧事，也到外面跟人賭博，總是惹事生非。”

“醫生怎說？”

“那時被強制送醫，醫生說是酒癮發作。被關在醫院中強制戒酒，整整關了三個月。”

“才喝幾月就戒不掉嗎？”維真感覺有點不合常理。

“其實他十五歲就開始喝酒了。”曉霜低頭又說出王家的一個秘密。“他爸爸外頭有別的女人，他媽媽整天在家哭鬧，有時會糊里糊塗把他當成丈夫，咒罵毆打他。他感覺壓力好重，可憐自己的母親，仇恨自己的父親，就開始喝酒。在十八歲高中畢業那年，他爸爸提出離婚，他藉著酒意跑到跟他爸同居的女人家裡，把家俱擺設全部砸毀，又在人家家中跳樓自殺。幸好只有四樓，只摔斷了腿。但出院以後，精神狀況就一直不對了。”

“那他根本就是一顆不定時炸彈。”

“是，這些年斷斷續續住了幾次醫院。醫生說酒癮不戒掉，還是一樣惡性循環。他的人格分裂完全與酒癮發作分不開。”

“戒掉就不再犯病嗎？戒得掉嗎？”維真看曉霜呆呆的表情，“那昨天到底發生甚麼事？”

“他遇到以前女朋友了。人家老公和他在同一公司上班。下班時，他一邊喝酒一邊開車跟蹤人，結果撞到路邊，還好沒出大事故。轄區警察早知道他情況，就送他回家。哪知道他又犯病了，看他爸爸一直責罵，就拿刀要殺他爸爸。幸好他爸跑得快，躲在房間中。他也不知哪裡來的蠻力，差點把門都拆了。後來還調來警力救援，把他直接又送到凱旋醫院了。”

總算弄明白了這一切，維真突然想到“他為什麼去大陸娶妳？”

“他們家就一個兒子，怕斷子絕孫。”
兩人的目光同時注視著曉霜的肚子，那裡，有一個剛剛萌芽的小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