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兒子又坐在牆角掉眼淚。弟弟在旁邊看著他。
牛兒子從小就愛哭。為欲望不遂而哭，為莫名其妙而哭，雞毛蒜皮的小事沒處理好也要哭。今天又怎麼回事？
“媽媽，爺爺生病快死了，我怎麼辦？”
原來牛兒子是在擔心爺爺的健康，摸摸他的頭，“爺爺沒事的，只是小病。”
“但爺爺老了啊，他還是會死啊。”
牛兒子一向多愁善感，幼稚園中班時，有一次體能課老師叫他們撿地上的落葉，撿著撿著，牛兒子望天哭了起來。他說“好不容易快撿完，一陣風又颳一大片下來，永遠也撿不完了，我該怎麼辦？”
弟弟在旁邊插嘴，”可是人都會死啊，動物也會，花也會”
牛兒子更傷心了，如果奶奶死了爸爸媽媽也死了剩下我該怎麼辦！
我不知道該如何解釋生命的來去是自然的，我對牛兒子說：“地球就這樣大，爸爸媽媽老了時，你也會結婚當爸爸啊，人越來越多，會擠不下的。而且人老了，會生病會衰弱，很痛苦的。死了就只是把壞掉的肉體丟掉，人到了天堂就無憂無慮，靈魂一樣愛你啊。”
他似乎接受了我的說法。突然又抬頭問我，“那我可以哭嗎？”
比較皮的弟弟伸出食指刮著臉，意思是笑愛哭哥哥羞羞臉。
我阻止弟弟的動作，想到趁機做個生命教育也好。“我們每天經過精神病院，你們知道他們瘋了人會怎樣嗎？”
“亂哭亂叫！”
“在地上打滾。”
“對啊，該笑時他們卻哭，痛苦時他們卻哈哈大笑，不懂情緒管理啊。”兒子們眼睛直盯著我，奇怪我為什麼講到瘋子。
“所以高興時就是要笑啊，痛苦傷心時就是要哭，把悲傷哭完，但心不能碎喔。生氣時要說出來，發脾氣人家也不知你為啥生氣，一切憋在心裡，就好像把火藏在地底下，當火越來越旺，會變火山爆發唷。那時你就瘋了，或者燒傷了喔。”
兒子們似懂非懂的點點頭。
一場哭泣事件就此落幕。不知他們有理會到甚麼，想到生命的不可掌握我也心有戚戚。生命教育的課程是終我一生也修不會畢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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