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到黑非洲 遠嫁非洲當續弦
“嫁雞嫁狗也不要嫁黑人!”芬冉優雅地吐出一串兒煙圈,在薄薄的白色煙霧遮掩下,幽幽地說,“我媽就是這麽說的,她已經不認我這個女兒了。”我看見她眼睛裏的落寞,那是失去親人才有的孤寂。
芬冉是河南省一個小縣城的姑娘。1992年,19歲的她高中畢業後就和朋友一起跑去廣州打工,在她心裏五光十色的廣州就像天堂。芬冉當過餐館服務員、寫字樓茶水妹,幫人看過服裝攤,做飯店服務員等。1994年,一個偶然機會,芬冉在自己打工的飯店結識了來自西非的奧努。
奧努來自尼日利亞,是來參加廣州交易會的。他在自己的國家經營五金批發生意,經常跑中國市場。他對淳樸清秀的芬冉很有好感,經常帶上一束鮮花約芬冉出去吃飯、唱歌、逛街,頗具紳士風度的奧努打動了她的心。因為生意緣故,他們相識兩個月後奧努就要回國,便向芬冉求婚。
“出國當時對我是非常有誘惑力的。”芬冉回憶當時的情形說,“當時時間緊,不知哪裏來的那股勁頭,就自己決定結婚了。可我帶著奧努回家時,才知道我的決定就像一把斧子活生生劈開我和家人20多年的親情。”
在廣州那樣一個開放的繁華都市,沒有人注意她和她的黑人男友,可一回到家鄉,她立刻成為人們茶余飯後談論的話題。走在街上,來自各方怪異的眼神、背後的指指點點,都讓芬冉痛苦萬分。
“我從來沒有想過我的男朋友的膚色會像炸彈引爆那麽多人的情緒,確切地說是憤怒。外人的話我可以不在乎,但是我在乎我父母。我永遠都記得他們見到我們時候的眼神,混合了驚異、羞憤和暴怒。
我父親沒有和我說一句話,我媽把我拉到一邊說了很多。她要我重新考慮,不要和黑人結婚。”芬冉平靜地說,“當時我已經不能回頭了,在廣州答應奧努的求婚後,我們便同居了。我和我媽說我必須要嫁給他。
我爸劈頭蓋臉就給了我一耳光,這一巴掌宣告我和家人決裂了,當天我爸媽就把我們趕出了家門。好在當地的民政部門對我們還是接受的,幫我辦了相關手續,因為是涉外婚姻,比較麻煩,但我知道家是不能回了,我只有落戶到尼日利亞的新家去。”
芬冉一邊收拾店鋪裏的貨物,一邊對我說:“尼日利亞,拉各斯,多麽陌生。如果不是因為奧努,也許我一輩子都不會知道世界上還有這樣一個國家,這麽座城市。辦理結婚手續的時候我才知道奧努曾經有過一個妻子,但已經去世4年。
我責怪他隱瞞我,他說怕我知道當續弦不答應他。我說又不是當二奶,合法的,有什麽不可以。其實現在想想,還挺後怕的。來到尼日利亞,才知道這裏的穆斯林可以娶4個老婆。
奧努也是穆斯林,但他沒有娶4個,我問他為什麽,他說多了麻煩,也養不起。我想或許跟他曾經接受過西方教育有一點關系。來到新的地方,我就像重新活一次似的,我要習慣他們的飲食、按時禱告等等生活方式。
最難的是學習英文和做生意。奧努也是小本經營,在拉各斯有3家經營五金配件的小店,我必須和他一起工作,管理、進貨、清貨、監督雇員,和當地的批發經銷搞關系……一點不比男人做得少。回頭看看現在也快10年了,我生了3個孩子。
他們的膚色不黑,有點像中國人被太陽曬黑的那種顔色,五官繼承了他們爸爸的,頭發卷卷的,眼睛大大的,睫毛長長的。我的大兒子現在有8歲,他會漢語,對中國有模糊的認識。他經常問我什麽時候回去看外公外婆,我無言以對。
現在我和奧努在一起努力,要把生意做好再做大,多開家店,經營的品種也增多一些,不能太單一了。其實我也是幸運的,丈夫對我挺好,孩子們也健康。一家人在一起總是幸福的。我也就滿足了。”
芬冉其實是想念自己的父母的。她把原來和家人的合照放大了,擺在桌子上。她說,即使是現在,父母也不會原諒她,他們的傳統和保守是根深蒂固的。她也不恨父母,因為他們同樣無法承受來自外界的壓力。芬冉只有看著照片萬裏寄相思了。
洗盡鉛華重做人
比起芬冉,戴晴就不怎麽幸運。她是上海人,上世紀70年代初來拉各斯打工的。當時正值尼經濟發展的高峰期,1奈拉(尼日利亞貨幣)可換2美元(現在1美元兌換137奈拉)。但沒想到,等待她的不是美好前程,而是一場噩夢。
歲月已經無情地在戴晴的臉上刻下了痕迹,“快到知天命的年紀了!”盡管如此,我還是能從她精致的五官輪廓看出她當年的風采。經過幾次接觸,戴晴和記者産生了默契,慢慢解除了原來的戒備,打開自己塵封已久的記憶。
“我父母原來是大學教授,文革時受到衝擊,下放後生病雙雙去世,我感到前途渺茫。有個朋友說拉各斯這邊一個飯店需要雇一位負責中餐館的經理,也沒有多想,我就盲目地來了。開始對環境、工作不熟悉,做起來挺辛苦的,後來漸漸適應了,也攢了一點錢。當時考慮問題不長遠,攢的都是奈拉。
80年代中期,石油價格暴跌,尼日利亞經濟走了下坡路,雇我的老板要移民南非,我就失了業。經人介紹,我後來到一家黎巴嫩人開的餐館打工,工資不高,生活緊張。禍不單行,我在拉各斯認識的中國男友出了車禍,由于這裏的醫療條件差,輸血引發感染,他不到5天就去世了。
我把我們存的錢都給他國內的家人寄了去。那時,對我來說,天,塌了。人不如意的時候特別想找點刺激,于是我迷上賭博。拉各斯沒有什麽娛樂設施,就是賭場特別多。開始去還贏點小錢,後來輸的多,越輸越想翻本,結果惡性循環薪水都獻給賭場了。想翻本,我就借,借來借去虧空更大。
我慌了,什麽辦法才能在最快的時間賺更多的錢?我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一籌莫展。有一天晚上,從賭場出來,打不到車,我在街上走,‘嘎——’,突然有輛車停在我身邊,裏面一個白人探出頭問我:‘嘿,多少錢?’什麽多少錢,我一頭霧水。‘一晚上多少錢?’這時候我才發現我走的這條街是拉各斯有名的‘雞(妓)場路’,那人把我當成妓女了。我想罵他,可他拿出500美元在我面
前晃悠的時候我動搖了:500美元是當時我兩個月的薪水。
反正我也不會有什麽情感生活了,一狠心,我鑽進了他的車。從那天開始,白天我是餐館的領班,晚上成了‘雞場路’上一朵花。其實這個行裏也是有規矩的,500美元是我拿的最多的一次。時間長了,我也不值錢,後來最低200美元也賺過。”
其實,以前我就聽人說過戴晴的事。
她說:“有了那樣的事情,別說別人瞧不起我,我連自己都瞧不起自己。”
“你不怕嗎?”“怕什麽?怕生病?80年代初還不懂什麽艾滋病。性病了解得也少。
但我害怕懷孕,每次我都用兩個避孕套,保證安全,這種行為無意中也保護了我……其實我也不是天天晚上都出去。把錢還清,我就不賭博了。也消沈過,覺得自己算完蛋了……這樣的日子過了一年多吧。我必須重新開始新的生活。找個時間回國做了美容,在國內待了半年。
平靜了心態,回來自己開了一家中餐館,雖然規模小點,但是也有不少的回頭客。
在非洲我迷茫過沈淪過,但對這裏我還有一種複雜的感情,我選擇在這裏生活,現在我要好好生活。因為年輕時候的荒唐,我已經注定不能有孩子了,到了這個歲數我需要家庭,我領養了兩個中國小孩,要好好培養他們。
拉各斯還有幾個中國姑娘由于種種原因淪落風塵,我希望她們能及時回頭。
尼日利亞是艾滋病的高發區,全國有1.2億人,約6%的人是艾滋病毒攜帶者。而且由于尼日利亞的目前經濟困境,當地一些女孩迫于生計自願幹起了出賣身體的營生,妓女作為高危人群,不自覺成為性病艾滋病的傳播者。要保護自己,維護尊嚴,必須從自己做起。
我不希望還有人走我走過的路,無論生活多麽艱難,千萬別自暴自棄。”
生命就是一場奇妙的旅程,有歡笑有淚水,要把最美的人事物盡收眼底,豐富飢渴的深邃靈魂.
旅遊達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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