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女身後,兩邊的密集建築迎面撲來,如猛然響起一片急促的土黃色打擊樂。每條胡同一樣的馬路都擁擠著緩慢的車子,塵土飛揚,霓虹恣意閃爍,手工藝品琳瑯滿目,“GUESTHOUSE”鱗次櫛比,傳統風貌和西方格調交錯混雜。我明白,著名的國際背包客根據地-----Thamel(塔美爾)到了。
宗教和生活在尼泊爾是如此。每個尼泊爾人的一天都是從朝拜開始,晨光中男女老幼都會出門,手上的托盤放著向神像祭祀的用品,人們把早晨最美好的時光獻給了神靈,表情肅穆。神像額頭上塗滿象征祈福的蒂卡粉,被宰殺的牲畜血濺神像四周,獨特的宗教和複雜的文化,使尼泊爾骨子裏有了最根本的支點。生的平和、死的解脫在尼泊爾被經典地詮釋。印度教徒的火葬場-----巴格馬提河壇,沒有哭哭啼啼,只有鮮花和祭祀,一個個的軀體黃袍裹身,在親人點燃的柴火中,化做一縷清煙。如此迷幻的氣氛,令人久久無法釋懷。
生活的場景又是如此生機盎然。膚色不同的孩童,赤裸裸在街頭戲水,披著彩色紗麗的女人在迴廊中閒話家常,男人成群地吸著煙卷在陽光下吞雲吐霧,小販努力擦拭企圖讓銀飾發光,信徒小心翼翼將鮮花掛在寺廟欄杆,滿天亂飛的鴿子和目中無人的牛隻,一切都那麼趣致,而那滿山的金秋在溫暖的陽光下,逕自美麗著。
“HELLO,朝霞!”費娃湖餐廳的波士拉姆自從學會了朝霞的中文發音,便很喜歡這樣叫著我的名字,他說得最多的一句話就是:“Onemoreday。”他相信博卡拉的湖光山色值得我們為此多留一天。像許多尼泊爾男人一樣,他有著一雙深邃的眼睛,高挺的鼻梁,深深的瞳仁,笑起來,眉眼間皺紋化開了,很迷人。
我常想,上天一定很悲憫這個山中小國,雖然他們清貧,卻給了他們美貌,雖然他們苦難,卻給了他們信仰。尼泊爾也毫不吝嗇,贈予我世上最珍貴的寶物-----真情。當你的相機對準他們的時候,沒有不悅和回避,只是,靜靜地看著你,眼神傳遞著那種溫柔、天真,羞澀的表情,是一種發自內心的祥沉靜,倣佛前世的我看著今生的我,似乎想要告訴我點什麼。
寂靜無聲,塵事如煙,尼泊爾,一隻夢的蝴蝶,飛過了我的窗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