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在那兒,很不爽地雙手叉腰,身上只穿著粉紅色滾邊的胸罩和那件Marc Jacobs的裙子。「史凡,等一下。」我全力傳達出我現在很忙的訊息,再說,我不想讓麗茲和艾倫有發飆的理由。「我保證會和你談。不過不要再提凱蒂‧韓森的事了。」我特地加上最後一句,順便用懇求的眼神盯著他。我是真心喜歡他這個人,不過我現在有比找誰當下一期封面模特兒更重要的事要處理。
史凡還不想離開的樣子,擺出他迷人的歐洲風情說,「我們幫她打造一個和她完全相反的形象如何?」他進一步要求,「誘人的裸露,譬如讓她用雙手遮住胸部。我可以做出類似攝影大師羅柏‧梅波索普作品的感覺。妳覺得怎樣?」
「不行。」我很堅持,「我不能因為你想看凱蒂‧韓森的胸部,就讓她上封面。還有,我們已經收到很多抗議前幾期大量出現胸部照片的投訴信了。」史凡確實很有欣賞女性胴體的眼光,不過在我看來,是有點過火了。我是不介意雜誌裡出現裸露畫面,但是大部分女性讀者應該不會想每隔兩頁就看到一對完美的三十四C雙峰。
被我這麼一說,他也只好放棄,不過他還是賴在門口,「妳高興就好。」他聳聳肩。
我連忙套上一件紫紅色、渦旋印花的Anna Sui上衣,再搭配一雙風格相近的D&G鞋,然後擠過高大、金髮碧眼的史凡身邊,衝進隔壁的造型室。走到裡面,我梳了梳我那一頭有如黃金獵犬毛的頭髮,看到髮根新長出來的深色頭髮,我忍不住露出苦相,在心裡提醒自己:要凱西把我的染髮師找來。接著,我塗了一點口紅,很快地刷上一層睫毛膏。我檢視鏡中的自己,總算有個樣子了,可以去見那對「超完美雙胞胎」了。
這是我偷偷幫納仕川出版集團旗下總裁兼執行長艾倫‧卡特和《吉兒》雜誌新上任的發行人麗茲‧亞力珊卓取的綽號。我們雜誌一被納仕川出版集團買下,麗茲馬上就空降為發行人。打個比方好了,如果瑪莎‧史都華、KKG婦聯會和公園大道是三角關係的話,艾倫‧卡特就等同不倫關係下所生的私生女。她有錢、金髮碧眼、親切、聰穎的高貴女性特質,完全是上流社會的模子印出來的,這也讓身處曼哈頓時尚媒體圈裡的她,顯得有些格格不入。但是她很聰明,明白大家吃軟不吃硬的道理,這點讓人不得不服。她就是很懂得經營自己、行銷自己,那裡有功勞就往身上攬──至少這是從她之前待的《魅力》雜誌那邊傳過來的。從那時開始,那些她往自己臉上貼金的豐功偉業,讓《魅力》的廣告業績成長了四倍,她正是稱霸時尚工業的不敗笑面虎呀!
我第一次遇到艾倫的時候,對她很有誠意要認識我的樣子印象深刻,而且說真的,我當時簡直快被她迷倒了。有幾次共用午餐、工作後一起喝杯紅酒和幾次見面的場合裡,我們相互欣賞彼此。在她充滿權勢的外表下,她甚至讓人覺得有點極端,譬如某次她承認曾去過我家附近的性虐待酒吧。我之前是不是瘋了,才以為我可以和她處得來?現在看來,似乎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