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忙,已經快一個月沒更新新章節了,對讀友們真感到抱歉。
【註】「常記溪亭日暮,沉醉不知歸路。興盡晚回舟,誤入藕花深處……」,此乃宋朝詞人李清照所作之《如夢令》。
《如夢令》詩句大抵的意思是:經常憶及遊溪畔涼亭直至黃昏時分,沉溺於美景中而忘記回家的路。待盡興以後天色已晚才往回划船,卻不小心地闖進荷花深池之中。快划呀快划呀,竟不慎驚起了棲息此處的一群水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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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是草原僻靜處,然金色日頭仍毫不循私地射下縷縷燦亮金光,使得白晝的氣溫不似夜間那般清冷。多爾袞身著紅色雲紋繡飾有九條四爪蟒紋樣的馬蹄袖蟒袍,站定,拉滿弓,然後手一鬆,箭便射飛了出去,正好射中約五十步遠外的一棵小樹幹上所繫著的紅絲帶。
一旁的沉璧遠遠見那支箭不偏不倚地射在絲帶上,不可置信,睜大著嘴巴,看直了眼睛,簡直佩服得說不出話來,只能以抬仰的目光,崇拜地看向多爾袞。
多爾袞朝她笑了笑,「光這樣就這麼崇拜我了嗎?這在箭術中僅是雕蟲小技,實不足誇耀、不足以讓妳這樣崇拜我。」
「你知道這對我來說有多困難嗎?要是我,我根本做不到。」
他復又笑說:「真正的射箭,是要百步以上的距離才行,所謂『百步穿楊』才是真本事兒。若論到騎射,那就更難了。」
「那我,該打哪兒開始學起才好呢?」
「先認識一下箭的構造吧。」他指著手上的一支箭說明道:「這是鐵製的箭鏃,這裡是箭杆,尾部則是箭羽。箭鏃主要有三角形、菱形或者是圓錐狀,此乃最危險能傷人的部分。箭杆是竹或木所製成,嵌於箭鏃底下。至於箭羽部分即是以鵬鶻等巨禽翅羽所製,目的在使箭射出去了以後,於飛行中能平穩而準確地命中目標。」
「光一支箭就有這麼細的學問在呀?」
「不僅如此,我才說了一點點呢。不過不急,這些日後多所接觸,慢慢地妳就會懂了。」他將手裡的滿州獵弓,及一支箭遞與她,「來,搭上箭試著拉拉看。」
她將弓箭穩穩地握於手中,一手持弓,另一手則將箭搭上,正欲使勁兒拉開,不料她力氣太小,只能微微地拉開一點點,一副小孩兒拿大弓的逗趣模樣。
她笨拙的動作,倒引來他訕笑不止,最後竟成了哈哈大笑。
她覺得窘極了,見他狂笑不只,便一句話也不說,生氣地將弓箭扔於地上,然後重重地踱著步子離去。
見她負氣走開,他趕忙止住了笑,拾了被棄置於草地上的弓與箭,上前哄道:「好了好了,我的好福晉別生氣了,是我不好,不該取笑妳。向妳賠不是可好?」
她心裡起了促狹他的心思,便故意板起臉不說話,想嚇嚇他,看他日後可還敢不敢如此取笑她。
他左哄右騙,不見她笑,只好躬身行禮如儀道:「我這會兒可給我的福晉行禮了,別再生氣了嘛。好不好?」
直到她心下滿意了為止,才點點頭道:「好吧,看你誠心賠不是的份兒上,勉強原諒你就是了。」
他攬過她的肩,邊笑邊說道:「看來得命人給妳特別做一把妳專用的弓,我手上的這把只適合男人用,妳拉不開的。」
「那,我今兒不是學不到什麼進度了。」
「無妨,可以感受一下射箭的感覺。」他站在她身後,將弓箭置於她身前,要她一手持弓一手握箭。「我在妳身後,輔助妳一起拉弓,咱們一塊兒把這箭給射出去。」
「嗯。」她點頭。
於是他在她身後,協助她一同拉弓,有了他的氣力加入,拉弓成了易如反掌之事,待他瞄準以後,不消一會兒功夫,手中的箭便咻地一聲射了出去,十分精準地射斷了一枝小樹枝。這教與學之間,僅一個小動作,兩人間的情感交流即更顯默契緊密。
正好豪格於不遠處望見兩人拉弓射箭的親暱狀,心下頗不是滋味兒。他嘴裡喃喃地輕喚著,「沉璧、沉璧,我也能教妳拉弓射箭哪……」
這廂由多爾袞輔助而成功射出一箭的沉璧,自是高興得雙手環住多爾袞的腰身,大聲高興地喊道:「多爾袞,我將箭射出去了,我將箭給射出去了耶。」
多爾袞見她高興,自然也跟著打心底高興起來。忽然他好生羡幕她,原來一件如此簡單的小事兒就能讓她這樣開心。他暗誓定要給她幸福,讓她時時刻刻都能這麼開心著,一輩子安安穩穩地做他多爾袞守護羽翼底下的幸福小女人。
見沉璧對多爾袞投懷送抱,不知曉他倆已成親拜堂的豪格,心下更是不服氣。所謂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眼見自個兒心儀的姑娘已然投入多爾袞懷中,他急了,告訴自己再不能如此這般優柔寡斷。幸福是自個兒努力追求得來的,若再不積極爭取的話,過了那個時刻就再也追求不了了。他私下許了心願,定要追求沉璧,下定決心非納她為自己的側福晉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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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之深處,有溪蜿蜒貫穿,古樹參天似地林立,朝風夕雲,此時見遠天日漸西沉,溪畔星輝燦起。
黃昏時分,豪格於水邊望穿夕陽一抺紫曛,他坐於一塊大石頭上,手裡握著把小刀正細細地雕刻著一塊小木頭。
沉璧一人來到水邊,蹲下身去掬一捧溪水洗了把臉,服侍各主子一天下來也真夠累人的了。她以手背輕拭臉頰上的水珠,將頭側向一邊去時,竟赫然見豪格就坐在不遠處的一塊大石頭上,低頭正專注雕刻小木塊的側影。
正巧豪格意識到有人,轉頭一看,見是沉璧,便朝她笑了一下。
沉璧向他微頷首,然後起身走過去,向他福了一福道:「奴婢給貝勒爺請安,貝勒爺吉祥。」
他亦頷首,同時手一抬。「沉璧姑娘毋需多禮。」
「謝貝勒爺。」
兩人原本並無太多接觸,僅認識而已,雖時常於汗宮內相見,卻僅驚鴻一瞥沒什麼特別交集,壓根兒亦不怎麼相熟。尤其他是主子,又與多爾袞異常對立不合,一時之間竟有微微尷尬劃開他與她,如河之兩岸遙遙相對的兩人。為避如此尷尬,沉璧只好說道:「奴婢不妨礙貝勒爺在此賞景刻木,這就先告退了。」說罷她正欲轉身。
他卻喊住了她,「一塊兒看看夕陽吧?這麼美的夕照,一個人獨賞太可惜了。」
她聞言,有些驚愕。
見她愕然情狀,他有點兒侷促不安,遂掩飾道:「我的意思是,妳服侍主子也累了一天了,就先休息會兒再回去吧。」
她有些不自在,但還是點頭。「多謝貝勒爺關心。」見他手裡攥著的木雕人像,她有點兒好奇,順勢想化解彼此的尷尬,遂問道:「原來貝勒爺也喜歡雕刻?」
他這才意識到自己手裡握有塊木頭,愣了一下手一鬆不慎掉在草地上。
她替他拾了起來,一看,笑了。「貝勒爺這是在刻誰呢,看起來倒像是個女子雕像,難不成是芷兒福晉?」說完,她便恭謹地將之遞還與他。
「我刻的不是芷兒,而是……」他心裡有個無形的聲音正大聲地對她呼喊道:「我刻的姑娘是妳呀,沉璧。」但,卻不敢明白地對她說出口。
她看著他,正等著他的回答。
他咧嘴角笑了下,以掩飾自己的不自在,對她道:「其實我也沒特別刻什麼人,純粹只是刻著好玩兒的,練練手藝與雕刻的手勁兒。」他沒話找話道:「妳喜歡木雕嗎?若喜歡,那麼刻好了再送與妳。」他很怕她說不,所以說完了這句話後便又說道:「我先走了。」說完便逕自緩步地離開。
見他離去的背影,思及他方才的反應,她忽想起多爾袞所說的話:
「……他兩隻眼睛直愣愣地瞅著妳,沉璧妳知道嗎?」
「瞅著我什麼?」
「沉璧,他喜歡妳。」
從記憶之中回到現實,望著他遠去的背影她喃喃自語道:「他,有可能會像多爾袞所說的那樣──喜歡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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