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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單過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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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涸澤之蛇

96/11/02 午後

一位牙醫對我說，「我的生活很簡單，除了工作就是吃飯和睡覺。」他每週工作六天，從早上八點做到晚上十點多，除了中午休息一個多鐘頭外，晚餐時間都是不休息的；每天工作12到14個小時，這麼堅忍不拔的毅力實在可敬可佩。生活要簡單成這樣實在不簡單，定力要夠，還要有超人般的耐心；地球養到這種人真的是完全不會浪費到半點糧食。

這位牙醫的生意太好了，社會責任太重，所以沒時間休息。要給他看牙齒一定要一星期前預約，就算事先預約，到了現場還要等上半個多鐘頭，甚至一兩個鐘頭以上，我常常都要等上一個多鐘頭的。無論男女老幼誰都別想要插隊，因為大家都一樣等很久了。如果是住在附近的人，他會叫病患在家等電話，快輪到他們的時候，助理會打電話通知他們過來，但是我們住得遠的人，因為不知道何時輪到我們，又不敢亂跑，就只好乖乖守在那裡苦等了。他常常被病患罵說，一點時間觀念都沒有，可是大家還是寧願苦等也不願意給其他的牙醫看。我有一次車禍把前面一排門牙（本來就是假牙）給撞斷了，嘴巴四周腫得像豬鼻子，滿口鮮血，痛得死去活來，可是我還是寧願先吃幾顆止痛藥，從淡水坐50分鐘的捷運去給他看，也不願就近就醫。那是我十幾年來唯一一次得到插隊的殊榮，否則不管怎麼樣都得在一星期前預約。那次車禍我只是斷了一排門牙，沒有被毀容實在是奇蹟，沒有斷手斷腳也是不幸中的大幸；可是無論如何，我只信任這位醫生，絕不肯讓其他的牙醫動我的牙齒。

奇怪的是，既然這麼難預約，預約了還要等這麼久，為什麼他的生意還是這麼好呢？大部分的人都非常不喜歡看牙醫，常常拖到忍無可忍才會去治療牙齒，可是他的生意卻還是好到沒時間休息的地步；因為他很細心，絕不會粗手粗腳，他不會因為趕時間就馬虎了事，以他這種慢工，相對的錢也會賺得比較少。還能補的牙齒他絕不會建議人家裝假牙，即使裝假牙，他也不好意思多賺人的錢，甚至還常常給人打折。所以自然就生意興隆，每天滿檔了。看樣子他的病患大概都像我這種死忠派的，大部分的病患都跟朋友一樣；他會跟病患哈拉閒聊，甚至還常開玩笑說：「有空來拔牙啊！」好像我們有很多牙齒可以拔似的；他還是個慈濟委員，所以常常見人就說：「要不要加入慈濟？」所以我覺得人只要有善心，生意絕對興隆，有醫德的醫生絕對深受愛戴，根本不用擔心不景氣的問題。

然而，世上有許多人常常喜歡自尋煩惱，硬要把生活搞得烏煙瘴氣，還常常讓一家子鬧得雞犬不寧。「佛不渡無緣之人」原因不是佛菩薩不慈悲，而是因為眾生不讓祂渡，就算是神佛想幫忙也是愛莫能助。每個人的福分不同，才能不一，自然不可能人人都能富貴一生，如果能認命地接受自己擁有的一切，生活原本應該會簡簡單單的，大家只要能吃得飽，穿得暖，有地方棲身也就該心滿意足了。每樣工作總要有人做，為了謀生，大家也只能接受自己能勝任的工作，可是就是有人不肯工作偏要去偷去搶，想要不勞而獲。

我已經好幾年不曾踏進父母的家門了，我只要一進入家門方圓數公尺之內就會劇烈頭痛，而且我家除了我媽媽和小妹之外，每個人都常常頭痛，我曾懷疑是基因問題，可是我離家後就比較不痛，有時候我甚至懷疑那個家有惡靈作祟呢！（這樣說實在是怪力亂神，一定會被人恥笑是迷信）父親那一家的親戚數十年來為了財產分配不均，常常打架吵架，上法庭告來告去，鬧得不可開交，總有一大堆無妄之災。即使我到妹妹家去跟母親見面，每次一見到母親我就開始劇烈頭痛，甚至有時候會痛到一夜難眠，連普拿疼加強錠都制不住，奇怪的是，等她回家之後，即使我一樣睡在妹妹家，但是頭痛卻好多了。有一次我幫母親按摩肩膀，她說那天晚上很好睡，可是我卻一整夜都劇烈頭痛，肩膀硬到睡不著，只能不斷地打坐調氣，想辦法排解那股濁氣。

前幾天我去妹妹家跟母親見面，聽她不停地抱怨親戚如何偷她種的菜，說我伯父的繼女如何偷偷進入她的家裡破壞傢俱，割破棉被，割斷瓦斯管，割斷機車的煞車線，盜用電力和電話，或是竊聽家裡的電話……我幾乎想說，她可能是得了被害妄想症了。這種事情已經好幾年了，她除了抱怨也不曾做過任何事情來改善，她一生都在抱怨，卻軟弱得不會想辦法去改變環境。我妹妹要她搬過去跟她住，她又不肯離開那裡，就像糞坑蟲離不開糞坑一樣，其他人覺得又臭又爛的糞坑，他們卻死都不肯離開。我勸她拿相機拍下證據，拿到警察局去告他們，因為現在凡事都要有證據，不能隨便污賴別人，連在家裡罵人都會被告呢！不然就不要再種菜了，省得把自己氣死。可是她又閒不下來，沒事做很痛苦，就算一天賣菜賺不到兩百塊她也高興。種在家門口的菜，親戚都常常要爬牆進來偷，最近菜價飛漲，小偷偷得更兇，甚至連剛長出來的菜苗都要偷，結果她種的菜連自己都吃不到更別說要賣了。我聽了當然也很生氣，可是我也很氣她，明明被偷了好幾年了，還要呆呆地種菜，然後被偷之後又氣得半死，又不肯想辦法抓小偷，只會一家人在家裡破口大罵，那個惡鄰居聽了火大，偷得更兇，就這樣冤冤相報沒完沒了。我父母的生活，每天不是罵人就是抱怨，父親嗓門之大，連一公里外的鄰居都聽得到，他一輩子幾乎沒什麼工作，休閒活動不是罵人就是打小孩，而且他以前最喜歡打我的頭，我沒被打到顱內出血或是變成植物人已經是奇蹟了，沒被賣到妓女戶就要謝天謝地了。還好國中一畢業，我就離家去自立更生，一想到童年就要惡夢連連，好在我現在的生活跟以前相比有若天壤之別，就像離開了地獄一樣。

我母親心地很善良，對我也很好，可是卻很軟弱，總是扮演被人欺負的可憐角色，這讓我想到一句名言：「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我這樣說可能有人會說我無情無義，沒心沒肝，可是如果我們自立自強，別人還敢欺負我們嗎？幾十年都不曾改善能怪別人嗎？這麼長的時間，就算無法改變別人，至少也能改變自己，與其每天拼命抱怨被命運困住，還不如想辦法改變命運。除非我有一大筆錢把鄰近的土地買下來，或是把他們的房子改建成堅固的堡壘，否則我實在是愛莫能助。

我的生活非常的簡單，也沒什麼事情可以煩惱的，但這並不表示我的人生過得比別人順利，只是我不會吃飽撐著沒事幹，老是拿那些無聊事情來自尋煩惱。仔細想想，自己的環境真的是自己造成的，煩煩腦腦是一生，清清淨淨也是一生。雖然父母和兄弟姐妹無法選擇，可是夫妻卻是自己選的，子女是自己要生的，工作環境和朋友也全都是自己選擇的，如果擁有這麼多的選擇，自己還是要把生活搞得烏煙瘴氣，我們有資格怪別人嗎？遇到不好的環境，不好的朋友就遠離吧！如果對工作不滿，那就想辦法加強自己的實力，找個更好的工作吧！人偶爾會遭遇不幸，偶爾會低潮，這是無法避免的，可是如果幾十年或是一輩子都不幸，這就只能怪自己了，因為命運其實是掌握在自己的手中，只要轉個念頭，改個習慣，人生就改變了。生活本來就是簡簡單單的，我們何苦要庸人自擾呢？

註：德全牙醫診所（02）2934-1569 地點在景美捷運站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