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眼集／轉型正義是要真正的正義

「轉型正義」在蔡英文總統的執政底下，成為異常奪目的名詞，政黨不當取得財產處理條例已經實施，依其規定成立的一個委員會月底就要掛牌，促進轉型正義條例草案也將接踵立法。但這項條例的內容，也預告了許多問題。

不當黨產條例的第五條直接推定，政黨或它的附隨組織，在民國三十四年八月十五日以後取得，或交付、移轉或登記給受託管理人，迄今仍現存的財產，一律為「不當財產」。

這已與「轉型正義」之間的關聯，似乎仍有待釐清。因為其內容或許不是從真相、事實而來的，而是一種政治判決，它對消失的歷史真實情境毫無興趣，只想要在國民黨頭上戴上一頂有罪帽子。

國民黨黨產在陳水扁執政時期已由監委黃煌雄進行過十分徹底的清查，接收的日產由省黨部名義併列轉帳方式改列國民黨名下所有的一一四棟房屋及其基地，以及自日殖政府手中接收的十九家戲院，都已逐年收歸國有。這次再對黨產掀起紛爭，蔡政府應要有更具體的說明和更公平的作法。

不只是不當財產條例，促轉條例亦復如此。例如它只移除「威權象徵」，卻不要求移除更加殘暴的「殖民象徵」，但這其實是一個無法迴避的歷史過程，從而只就威權統治的侵害人權的部分加以處置。

蔡英文的新政府必須擺脫外界認為可能流於仇恨輪迴的精神內核，必須認真地面對「全部的」過去，而不是刻意挑揀出來的罪惡，否則，所推動的「轉型正義」，將只是再一次的「轉型罪惡」，如此而已。

史料遮遮掩掩 真相何在？

透過對過去的省思，客觀看待並糾正過去的不堪與錯誤，進而團結邁向未來，這樣的「轉型正義」，不能只做半套，應該做個徹底。

需要質疑的歷史，豈止是民國三十四至八十年這段呢？難道漢人對原住民的侵擾、日人對台人的壓迫，可以一筆帶過？若如是，又怎能逃脫「針對國民黨」清算之譏呢？

需要規範的政黨，豈止是戡亂時期成立的呢？所有政黨都不該擁有正當收入來源之外的財產，或經營營利事業。然而，在行政院下設「促轉會」，儘管條文敘明「應超出黨派以外，獨立行使職權」，但其是否仍受政黨或政治力介入呢？此番安排，無益於真相的確認，無助於傷痕的彌合。

需要公開的檔案，豈止是二二八事件與白色恐怖呢？如果不爭取百分之百公開檔案，又如何尋得真相？不能尋得真相，又怎面對歷史？不面對歷史，又怎能共同向前？

每一個人的受難，不論是本省外省，我們都應該深深感懷。為了尊重這些受難者，我們更應實事求是，探究事件事實，而不是把他們當成政治操作或訴諸對立的工具。

新聞眼／綠營來硬的，法案三讀沒問題？

民進黨團力拚「不當黨產處理條例」及「促進轉型正義條例」兩大政治性改革法案在本會期完成立法，將加開臨時會全力闖關。民進黨即使在國會獨力過半，但過去動輒霸占主席台杯葛議事，已因角色互易，變成國民黨有樣學樣，也成了法案能否順利過關的影響因素。

立法院本會期接近尾聲，但「黨產條例」及「促轉條例」立法仍困難重重，雖兩項法案都因國民黨團棄守委員會，順利通過初審，但民進黨團也深知要三讀沒那麼簡單。

部分民進黨立委認為政治性法案可能觸動國民黨的敏感神經，連帶影響其他民生或中性法案在立法院通過，但民進黨團已決定七月十五日以表決方式通過「黨產條例」，就是為了避免夜長夢多；加開臨時會，也是為了不讓「促轉條例」拖到下會期。

日前國民黨籍內政委員會召委黃昭順為確認議事錄，與民進黨立委爆發衝突，黃昭順找上立法院前院長王金平與民進黨團總召柯建銘協調，國民黨團還揚言為此再度霸占主席台。雖民進黨立委不滿委員會內部的程序被提高至院會層級來混為一談，但民進黨團幹部「聞霸占主席台色變」，日前為通過遠洋漁業三法，最後還是放手同意國民黨團部分主張，以確保院會順利進行。

對國民黨團揚言霸占主席台，民進黨團內部當然不滿，有人抱怨黨團幹部協商時不應向國民黨團妥協，不惜與對方「來硬的」，但黨團幹部為使議事順利進行只能盡力安撫，家門內外都要溝通。

但除了藍營，曾經在選舉時合作的時代力量，也令民進黨團頭痛，不只對周休二日的勞基法修正版本立場不同，日前教育及文化委員會審查「私立學校法」，時代力量立委徐永明因修法要求不被接受，除當下與多名民進黨立委口角，隔天還發新聞稿指責民進黨，讓這些「執政黨立委」有苦難言。

促轉條例本會期立法 民進黨黨團鐵了心

民進黨立法院黨團力拚本會期通過兩大政治性法案，除定調七月十五日在院會以表決方式通過「不當黨產處理條例」草案，另已確定為通過「促進轉型正義條例」草案，將連署加開臨時會，鐵了心要完成立法。

立法院前院長王金平日前向民進黨喊話「不要硬推」，呼籲藍綠不要進行你死我活的鬥爭，民進黨團幹部直言：「這個面子恐怕是給不了了。」

立法院法定會期應於五月卅一日結束，但配合行政院長林全施政報告備詢及法案審查，朝野黨團協商決議延會至七月十五日。

不過，就算延會一個半月，民進黨團在會期初所列的許多優先法案仍動彈不得，尤其被綠營支持者視為「改革國民黨」的「不當黨產處理條例」及「促進轉型正義條例」草案，至今未立法，讓民進黨立委頻遭支持者質疑，臉書粉絲團也湧入不滿留言。

民進黨團日前定調，「不當黨產處理條例」草案將於七月十五日表決通過，就算當天發生衝突也要「來硬的」，但「促轉條例」草案目前未過一個月協商冷凍期，因此確定於七月中下旬加開臨時會，力拚通過三讀。如果立法過程不順利，民進黨團幹事長吳秉叡甚至表示，不排除八月加開二次臨時會。

對民進黨團準備強行立法，國民黨團揚言，將在院會提出一千個預算刪減案，卡住院會，不讓有針對性的法案過關。民進黨團也評估，一千個預算刪減案光是宣讀就要花九十六個小時，黨團幹部最近頻找王金平及國民黨立委協商，盼找出解決之道。

王健壯／蔡英文該跳出來說不許做

蔡英文總統。記者鄭超文／攝影

巴拉克何出此言？是因為他不相信「多數人自律自制，就足以保證基本價值會受到尊重」這樣的說法。亦即，多數人在擁有權力後，通常並不會自律自制，而他們濫用權力的結果，必然會破壞憲法或民主的某些基本價值。

全世界已有太多實例，可以證明巴拉克並非杞人憂天。立法院目前正在審議的「促進轉型正義條例草案」，雖然是民進黨挾多數權力，並且以正義為名而進行的一項民主鞏固行動，但卻很可能也變成「巴拉克論證」的另一個證明。

「促轉條例」草案有個動人至極的立法目的：「徹底處理威權統治時期，統治者違反自由民主憲政秩序之不法行為與結果」。但逐條細讀草案條文與說明後，稍有憲法或民主常識的人應該都有同感：民進黨是以「違反自由民主憲政秩序之不法行為」，去處理威權統治者「違反自由民主憲政秩序之不法行為」，以不法行為處理不法行為，目的即使動人，手段卻十分嚇人。

民進黨草案中的「促轉會」，是一個依據特別法而成立的特別建制，特別到可以凌駕現行任何一項普通法與特別法，地位猶如超級特別法。而且，草案雖定位促轉會是非常設性之任務編組機關，但卻又規定其主委是特任官，副主委比照十四職等，專任委員比照十三職等，臨時機關之成員卻有常設機關之職稱與職權，官制之混亂，也莫此為甚。

更不可思議的是，促轉會不但是超級特別機關，也擁有超級特別權力，超級特別到遠非內閣任何一個部會的權力所能比擬，超級特別到甚至連總統與行政院長的憲法權力，也差它三分。轉型正義應為也當為，但把民主憲政秩序轉型到如此面目全非地步，這是民主鞏固，或是民主毀壞？

有人把促轉會比擬為「麥卡錫」，民進黨不以為然。但一九五○年代美國眾議院的「非美活動委員會」，以及參議院的麥卡錫，其作為雖然都是濫用權力，但他們濫用的仍是符合憲法規範的國會權力，促轉會濫用的卻是逾越憲法規範的行政權力。「麥卡錫」有傳喚權與藐視國會權，而促轉會則不但有傳喚權、調閱權與調查權，還有調動憲警權，甚至刑事處罰權，而且任何人與團體，都有不得拒絕促轉會的配合義務，權力之大，大到根本不知權力分立為何物，這樣的超級特別權力，又豈是「麥卡錫」所能相提並論？

但麥卡錫主義之所以摧殘美國民主憲政秩序那麼多年又那麼嚴重，禍首雖是「麥卡錫們」，但共犯卻是那些噤聲不語的大眾；就像「川普主義」之所以能大行其道，也是因為背後有數以百萬計的沉默共犯一樣。「這個錯誤，親愛的布魯塔斯，無關我們的命運，而與我們自己有關」，當年向麥卡錫開第一槍的莫洛（Ed Murrow），曾引用莎士比亞這句話，感慨麥卡錫主義之所以肆虐無阻。但台灣的莫洛在哪裡？

即使沒有莫洛，但蔡英文又在哪裡？難道她不該跳出來對「促轉法」說「不許做」？別忘了，「我是總統，歷史檢驗的是我」，這句話是她自己說的。

（作者為世新大學客座教授）

原民轉型正義沒排審 吵翻

立委高金素梅（左）批民進黨促轉條例未納原住民。民進黨團總召柯建銘（右）回擊說國民黨執政也沒處理。 記者程宜華／攝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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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民黨團下午也發出新聞稿，強調轉型正義不能淪為純粹的政治報復工具，歪曲歷史價值；親民黨也表態將力挺高金素梅與所有原住民委員，要求轉型正義相關法案，必須納入原住民相關議題；且時序必須由民進黨版主張的一九四五年再往前推，將一八九五年日本占台後的種種不公不義，一併檢視。

國民黨團昨天祭出甲動，近廿名藍委上午九時不到湧入司委會，有十七人要求程序發言，主張「延長促轉限定時間、擴大轉型對象、行政院要提案」三訴求。

原民立委高金素梅說，立法院有八席原民立委，轉型正義若未納入原住民，無法向族人交代。時代力量立委高潞．以用也大罵「民進黨黨外時期，多少原住民和你們在一起，現在又拋在腦後，這是什麼道理！」引起藍委叫好。

高金素梅不滿召委段宜康僅排審民進黨版的促轉，藉會議休息時聯合孔文吉、時代力量立委高潞．以用占領主席台抗議，認為轉型正義時間點不應切割。

觀察站／民進黨急著拚轉型正義 是迫於這個壓力…

立法院剛開議，民進黨立委就以推動「轉型正義」的理由，提案廢國父遺像。 聯合報資料照片 記者徐偉真／攝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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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民進黨而言，促轉條例在現實上有非過不可的壓力。挑戰二度執政，民進黨選前就打出轉型正義的旗幟，更早早就承諾執政後將讓國民黨黨產歸還於全民；有民進黨立委坦言，他選前到地方助選，前後一百多場演講，說的都是執政後將落實轉型正義。

如今民進黨在中央、國會全面執政，所有支持者都盯著民進黨的表現，綠委自然戰戰兢兢，就怕一個不小心被扣上「不夠努力、不守諾言」的大帽子。換言之，對民進黨立委來說，促轉條例只要立法延宕一天，他們面對選民的壓力就與日俱增。

事實上，民進黨內並非對黨團版促轉條例完全沒有意見，有人直言憂心草案部分內容確有傷害人權之虞，也有人支持轉型正義應納入原住民。只是民進黨立委因搭上改革浪潮在國會壓倒性勝選，全黨上下形同同被綁在同一條船上，就算反對有理，也難以為了個人理念而脫隊。

因為此刻人民對新政府仍有改革的期望，民進黨若不把握蜜月期「民氣可用」通過政治性法案，接下來台灣可能面臨畢業季失業潮、颱風季導致物價上漲等民生問題，屆時新政府若還只顧「拚政治」，恐怕反彈力劇，更會寸步難行。

促轉條例通過初審 藍批警總再現

立法院昨天下午初審通民進黨團版「促進轉型正義條例草案」，國民黨團抗議民進黨強行逐條表決，退席抗議後，另外在國民黨團辦公室舉行記者會抨擊民進黨無協商空間、令人憤怒。 記者陳易辰／攝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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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通過草案中，明訂成立行政院轄下的「促進轉型正義委員會」，負責規畫開放政治檔案；清除威權象徵、保存不義遺址；平復司法不法、還原歷史真相，並促進社會和解；處理不當黨產等其他轉型正義事項。若涉隱匿、毀損受保護的資料，最高可處五年徒刑。

草案也明訂，促轉會負責調查威權統治時期違反自由民主憲政秩序的不法行為；並將威權統治時期設定在一九四五年至一九九一年。促轉會兩年內應向行政院長提出完整調查報告；若未能及時完成，可報請延長，每次以一年為限，完成任務後即解散。

促轉條例草案昨完成初審，讓民進黨團意外。民進黨原訂目標是最快今完成初審；昨天黨團幹部還提醒輪值召委段宜康，記得延長會議時間，希望藉延長戰線讓藍委知難而退。

沒想到下午約四點多，國民黨立委就因不滿逐條表決而全數退席，民進黨意外排除所有「障礙物」後如入無人之境，下午約六點就將廿一條條文全數審查完畢。

民進黨團幹事長吳秉叡表示，預估臨時會除了處理「促進轉型正義條例」草案之外，若「不當黨產處理條例」草案無法在七月十五日通過，應該也會在臨時會繼續處理。

昨初審通過條文明訂，促轉會調查時若遇抗拒、或為保全證據時，可通知憲警機關協助；對國民黨團批為「警總再現」，民進黨團總召柯建銘說，考量許多檔案資料涉及軍方，需由憲兵協助才納入該條文。

罰則部分，草案也明訂，涉毀棄、損壞或隱匿由政府各級機關、政黨及二二八事件紀念基金會保管的政治檔案，或導致其不堪用，處五年以下徒刑；未遂犯亦同。規避、拒絕或妨礙調查，最高處卅萬元罰鍰。同時增訂「窩裡反條款」，若因業務知悉政黨或附屬組織而提供相關資料者，不負保密義務之拘束。

促進轉型正義條例草案 圖／聯合報提供

黨產爭議 國民黨將提釋憲

民進黨立委推動不當黨產條例立法，國民黨主席洪秀柱近日分兩梯約見國民黨不分區立委，說明國民黨支持者對於黨產問題的看法。出席會議人士透露，國民黨已做釋憲準備，只要不當黨產條例立法，就要將戰線延長。

國民黨文傳會主委周志偉表示，民進黨的不當黨產條例提出來後，輿論上的確針對內容是否合憲提出很多質疑，任何懂法的看過都會有這樣的疑惑，如果有必要，提出釋憲是必要的處理方式。

立委表示，黨部在會議說明，國民黨黨產看的到，吃不到，無法變現，面對龐大的黨工退休金及日常支出所需，黨部現金流發常缺乏。許多支持者認為，如果連黨產都保護不了，如何凝聚支持者對黨的支持，希望不分區立委能配合黨的策略。

立委說，希望透過相關法案，把國民黨黨產問題釐清，能夠擺脫這樣的包袱，聚焦民生議題。如果只是要立委配合黨團的焦土策略，沒有說服力，連立委自己都很難被說服。

一位國民黨區域立委表示，選民對黨產有負面印象，要選舉的人，怎麼可能去護黨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