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聯合報╱社論】 2011.03.07 03:02 am
施明德等人發動「我心未死」運動。「我心未死」這四個字的潛台詞是:很多人都對台灣的政治已經死心。
「我心未死」應是對不甘於死心者的召喚。二○○六年,施明德發動紅衫軍運動,其實也是對當時「我心未死」者的動員,曾使數百萬人次的「紅色岩漿」流淌在台北街頭;這一次的「我心未死」運動,將會出現何等景觀?
施明德說,「我心未死」運動是「政治思想運動」,將要求藍綠總統候選人必須針對「國家認同/政府體制/兩岸關係/國家安全」提出具體主張;運動將經由臉書號召十萬人連署,再透過網路凝聚共識,並預定在五月召開「台灣國民會議」,為台灣的未來找出路。
至於這算不算是「第三勢力」的集結?是否會「組黨」?施明德說,「我們決定影響二○一二年總統和立委選舉」,先談理念和願景,如果很多人跟隨走過來,「什麼事都可能發生」;運動發言人甚至說:「施明德當然可能選總統!」
經歷二○○六年紅衫軍運動,眾人對這次「我心未死」運動不免也有各種想像。不說別的,這個運動如果能全力迫使總統候選人針對「國家認同/政府體制/兩岸關係/國家安全」提出具體主張,這就將是一個無比重大的成就。你不說清楚,我要你說清楚!你說的有疑問,我與你辯論!倘係如此,這個可能在臉書上完成十萬人或幾十萬人連署的公民運動,應可使總統候選人們不只是選擇襯衫的顏色,而要一五一十地、毫無閃躲地說出他們所主張的「台灣的出路」。
政治領袖迴避政見辯論,運用「相信台灣」、「馬上好」、「民之所欲,常在我心」、「新時代,新幸福」等假、大、空話操作民粹情緒,是經歷四次總統直選,但國家仍尋無出路的重要原因。施明德說「我們決定影響總統選舉」,又說「這是一個政治思想運動」;那麼,倘若將「我心未死」運動,定位在「請總統候選人把話說清楚」此一重大而單純的目標之上,這個運動即是值得期許的,其可能獲得的成果也是可以期待的。
因為,政治領袖在國家重大生存戰略上不把話說清楚,吞吞吐吐、反反覆覆,模稜兩可、顛三倒四,這是使國家陷於內耗空轉的死結,也是使許多國人感到「我心已死」的原因。倘若「我心未死」運動能夠扮演「公民政見主體」的角色,命總統候選人向公民說清楚政見,並與公民直接辯論政見;這非但可使總統大選的民主境界提升,且亦可能為台灣再創一次民主憲政的高潮與奇蹟。
「我心未死」運動與紅衫軍運動不同。紅衫軍運動只有單一的反貪訴求,且領導者表明沒有政治權力的企圖;但「我心未死」運動是以「影響總統大選」出發,且又放話不排除組黨或參選。如今無人可以逆料運動發展的方向,唯可預言,倘若此一運動最後變成少數人的權力工程,則運動可能變質並貶值。如今倡議者放話不排除組黨或參選,倘若只是博弈的籌碼或戰鬥的策略自可理解,但若意圖演成一場組黨或參選的抬轎運動,則可能使國人對政治更加死心。
如果說紅衫軍運動是在告訴政治領袖,「你不可如此為非做歹」;「我心未死」運動則應當是在要求政治領袖,「請你把究竟要將台灣帶到何處說清楚」。在當前沉悶鬱結的政治氛圍中,許多「我心未死」的國人皆期待有一個比較中立超然的平台可以參與國政;「我心未死」運動似可為大家創造此一機遇。台灣也有茉莉花,「我心未死」運動若能盡量維持其「公民運動」的單純與超然,就會有力量,才能號召「我心不死」!
「我心未死」運動引據美國作家馮內果的話說:「善,沒有理由戰勝不了惡,只要天使們能像黑手黨那樣組織起來。」其實,一場神聖的公民運動,也許可以用天使的方法將天使們組織起來;其要件是,主持者自己要有天使的品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