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國驚喜？歐盟執委會主席的意外接班人：烏蘇拉．馮德萊恩

「在72小時的馬拉松會議後，歐盟端出了一個『讓人想都沒想過』的意外選擇...。」歐盟28國2日正式提名德國國防部長——烏蘇拉．馮德萊恩（Ursula von der Leyen）——擔任新一屆的歐盟執委會主席，假若歐洲議會表決通過，她也將成為歐盟史上的第一位女性執委會主席。儘管馮德萊恩從政的經歷完整，又是總理梅克爾的左右親信，但在過去兩個月的歐盟討論中，卻從沒人想過「讓馮德萊恩接任『歐盟總理』」，因此不僅外界大傻眼，就連德國政壇與媒體都極為吃驚。

▌前情提要：〈「歐盟總理」誰接班？歐洲議會大選後的關鍵下一戰〉

「歐洲理事會正式提名烏蘇拉．馮德萊恩，為歐盟執委會的主席候選人。」由歐盟28國領導人組成的歐洲理事會（European Council），在布魯塞爾3天峰會的膠著協商後，終於在2日達成共識，並由歐洲理事會主席圖斯克（Donald Tusk）正式宣布歐盟執委會（EU Commission）的主席提名人。

現年60歲的馮德萊恩，1958年出生於比利時布魯塞爾。由於父親在歐盟擔任高官之故，馮德萊恩童年歲月都在比利時度過，直到13歲才舉家搬回德國。出身政治世家的馮德萊恩，也在1990年代追隨父親的腳步加入德國基民盟（CDU）、踏入政壇，並在梅克爾的拔擢下，成為德國極具聲望的重量級政治人物。

從2005年至今，梅克爾的四任總理任期之內，馮德萊恩皆出任內閣且政績彪炳。2005至2009年，育有7子的馮德萊恩出任「家庭事務、老年、婦女及青年部」（BMFSFJ）部長，任內研擬推行的「父母津貼」（Elterngeld）等政策，使她得到不少民意支持；其後，馮德萊恩出任「勞動及社會事務部」（BMAS），並在2013年成為德國史上第一位女性國防部長。

國防部長素來是德國內閣中最吃力不討好的職位之一。由於二戰陰影、國內輿論普遍反戰，要讓軍備武器以落後出名的「聯邦國防軍」（Bundeswehr）升級，更是棘手難題。然而，馮德萊恩任內卻有辦法讓聯邦國防軍原本不斷縮減的兵力谷底反彈，並主導了冷戰後的首次德軍擴編。

不只處理國內議題極具手腕，馮德萊恩對外還要面對來自北約、以及「盟友」美國總統川普的戰略任務及軍備要求。種種壓力之下，馮德萊恩依然做得有聲有色，並且一做至今就是5年半——這也使得馮德萊恩在德國政壇威望甚高，一度被視為梅克爾的有力接班人。

雖然在國內擲地有聲，但從5月的歐洲議會選戰開始，馮德萊恩都不曾被列入歐盟執委會主席的考慮人選。因此，本回馮德萊恩爆冷擊敗歐洲議會兩大黨團的「第一候選人」——來自德國、議會最大黨團「歐洲人民黨」的現任主席韋柏（Manfred Weber）；以及來自荷蘭、第二大黨團「社民盟」（S&D）的堤孟思（Frans Timmermans）——才讓德國國內外輿論頗為震撼。

德國眾家權威媒體，包含《德國之聲》、《南德意志報》、《明鏡線上》等，3日都以大篇幅報導分析馮德萊恩的出線緣由。德媒普遍認為：馮德萊恩的爆冷提名，乍看之下雖令人「驚訝」（Überraschung）；但實際上仍符合歐盟一貫的「妥協」原則，也是最能平衡各國利益的最佳「折衷」。

「勝利總是屬於那些從未被點到名的人，奇蹟站在他們那邊。」《南德意志報》的〈折衷候選人〉（Die Kompromisskandidatin）一文就指出：馮德萊恩出線是天時地利人和之下的「政治奇蹟」（politisches Wunder）——畢竟，要聚合歐盟28個成員國、7大議會黨團、751位議員的各自利益與立場，極為困難；但選擇提名馮德萊恩，至少能達成以下幾點的平衡考量：

（一）性別平衡：若歐洲議會經簡單多數決，正式通過馮德萊恩的提名任命，那麼她也將成為史上第一位歐盟執委會女性主席。在峰會過後，圖斯克亦援引希臘神話中的腓尼基公主歐羅巴（Europa，歐洲以此命名）表示樂見其成，「畢竟，『歐洲』本來就是女人。」

（二）第一候選人制度爭議：早在議會選舉開跑之前，以法國總統馬克宏、汎歐洲自由派的「歐洲自由民主聯盟」（ALDE）黨團為首的勢力，早對第一候選人制度感到不滿。

儘管2014年時，最大黨團EPP推派的第一候選人榮克（Jean-Claude Juncker），順利在該制度下成為執委會主席；然而這次EPP推派的韋柏，不像容克至少曾任盧森堡首相，其並不特別亮眼的政治履歷，已先讓韋柏聲勢薄弱。

加上今年歐洲議會選舉，兩大黨團議席皆無法獨自組閣，也讓第三勢力的「造王者」手握更多的斡旋力量。因此，儘管第一候選人制度以及韋柏本人，都曾得到梅克爾的背書，但在馬克宏等人的強力否決下，韋柏仍在德法兩大國「喬不攏」的狀況下，宣判出局。

（三）歐盟內部折衝：在韋柏之外的另一位有力候選人堤孟思，雖然曾任荷蘭外交部長、歐盟執委會副主席等國內外要職，甚至在大阪G20峰會的各國磋商下，一度達成「推選堤孟思」的共識，但由於堤孟思過去曾大力批判匈牙利及波蘭國內極為爭議的司法改革，而慘遭中東歐國家的匈牙利、波蘭、捷克、斯洛伐克，以及其在南歐的「民粹盟友」義大利「拒絕提名」。

此外，作為歐洲議會的最大黨團，歐洲人民黨亦多次堅持：絕不接受「贏了選舉卻輸了主席」的結果；堤孟思的提名，這才在多方否決下化為泡影。

幾經多方考量，由馬克宏所提議的人選馮德萊恩，不只是EPP黨員，且其政治能量與聲望獲得普遍肯定，在其任內歐盟試圖推動的「歐洲軍事一體化」，也有望能因此繼續得到支持，最終才「爆冷」得到歐洲理事會匿名票決通過，正式提名。

馮德萊恩必須在7月15至18日的歐洲議會票決中，通過簡單多數決才能正式成為歐盟執委會主席。然而馮德萊恩的主席之路，卻仍存在多項變數。

目前在德國國內，馮德萊恩正捲入國防部財政醜聞，其副手被質疑高價聘僱外部顧問，馮德萊恩本人亦因涉及利益裙帶關係、管理不當而正接受調查。日前德國空軍的颱風式戰鬥機空中相撞，飛官一死一傷的負面新聞，也讓馮德萊恩遭受越來越大的輿論壓力。

除此之外，馮德萊恩的提名，更讓梅克爾的執政夥伴社民黨（SPD），以及近來勢頭正好、且在歐洲議會綠黨中頗具勢力的德國綠黨不滿。這股壓力也逼使梅克爾不得不在峰會投票中，對馮德萊恩投下棄權。但梅克爾本人亦對外表示，她樂見馮德萊恩出任主席，「並不反對」。

至於早前外界盛傳要力拱梅克爾出任執委會主席，在她本人意願低落及目前局勢發展來看，機率頗為渺茫。

在2日的峰會上，除了提名馮德萊恩擔任歐盟執委會主席；國際貨幣基金總裁、來自法國的拉加德（Christine Lagarde）也被提名將擔任歐洲央行的新任總裁；比利時總理米歇爾（Charles Michel）將接任歐洲理事會主席；歐盟外交和安全政策高級代表，則將由西班牙外長波瑞爾（Josep Borrell）出任。

歐洲議會選舉投票率創新高 贏家、輸家看這裡

本屆歐洲議會選舉是議會成立以來選民最熱情的一次，預估投票率約51%，選舉結果對維護歐盟正當性的主流政黨憂喜參半，以下為這次選舉的贏家和輸家： 

贏家：

綠黨

歐洲前幾大國家綠黨得票率紛紛在這次選舉取得創紀錄的兩位數佳績，包括德國綠黨出現驚人的22%得票率，躍升第二大黨。綠黨在歐洲議會的席次由2014年的50席增至約70席，年輕一輩以選票發聲，要求當局採取行動遏阻全球暖化。

在德國，30歲以下有三分之一選民投給綠黨。而在法國，綠黨以12%得票率排名第三，在奧地利、愛爾蘭和荷蘭得票率也達兩位數。

英國脫歐黨、自民黨

英國選民對脫歐過程不滿，疑歐派大將法拉吉領導的脫歐黨（Brexit）崛起，主張留歐的自由民主黨（Liberal Democrats）也重振頽勢。

開票夜證實自民黨復活，他們在首相梅伊的選區擊敗保守黨，並在工黨領袖柯賓老家倫敦北部伊斯靈選區得票居冠。英國應選出73席，脫歐黨最旺拿下28席，自民黨居次囊括15席。

法國、義大利極右派政黨

法國極右派的國民聯盟以一至二個百分點之差，力壓法國總統馬克宏所屬的中間派執政黨共和前進黨，國民聯盟黨魁瑪琳．雷朋認為，此結果是對馬克宏的「民主譴責」。

義大利內政部長薩爾維尼領導的聯盟黨預估可獲得義國34%選票，是去年全國選舉17%的兩倍，躍居義國最大黨，勝過執政聯盟的盟友五星運動黨。

輸家：

英國保守黨、工黨

英國兩大政黨在歐洲議會選舉開票夜都經歷椎心之痛，保守黨和工黨的高層恐被迫進行深刻反省。工黨丟掉七席減至10席，淪為第四大黨，執政的保守黨席次萎縮至剩三席，退居第五名。

法國總統馬克宏

法國總統馬克宏是這次歐洲議會選舉的大輸家，他選前全力投入選戰，把這次選舉當成歐盟保衛戰，但結果他的執政黨輸給瑪蘅．雷朋領導的極右派政黨國民聯盟。

國民聯盟候選人名單之首的巴爾德拉（Jordan Bardella）說，這場選舉就像全民表決，結果是人民反對馬克宏及其政策，甚至是馬克宏所捍衛的歐盟。

希臘總理齊普拉斯

希臘執政黨左翼聯盟在大選中輸給反對派新民主黨，希臘總理齊普拉斯稍早表示，將請求總統提前解散國會，最快於六月底或七月初舉行國會改選。

阻中國紅潮 歐盟整軍組統一戰線

3月春暖乍寒時節，歐盟正整軍欲以「統一戰線」力阻中國紅潮「各個擊破」，但這個戰略即將面臨考驗，義大利若與中國簽署一帶一路協議備忘錄，歐洲統合戰線恐將陷入寒冬。

中國除在軍事上向南海擴張，並發展尖端武器硬實力，另從經濟滲透取得政治影響力，2008年歐洲金融危機讓中國「錢」進歐洲，在捷克、希臘、匈牙利、波蘭、葡萄牙等國，中國影響力益增。

例如希臘曾在聯合國論壇上阻止歐盟批評中國的人權劣蹟，捷克總統齊曼（Milos Zeman）曾說盼成為「協助中國在歐洲擴張投資的一艘不沉的航空母艦」等。

歐洲聯盟（EU）28個會員國經濟發展步伐不一，社會制度不同，讓中國找到突破點，透過向各國推銷一帶一路計畫，除能獲得尖端技術，還能加深中國對國際政治的影響力，但這情況在美國政府近年對中國採取更多對抗性措施後，防禦中資浪潮也衝擊歐洲。

這股防中力量在今年3月12日由歐盟執委會公布一份歐中關係戰略展望文件響起號角，歐盟執委會副主席卡泰寧（Jyrki Katainen）當天公開表示，歐盟與中國既是戰略經濟夥伴，也是經濟競爭者，並提出10點行動計畫，將在3月21日歐洲理事會上討論通過，成為歐盟成員國一致立場的基石。

面對中國以「各個擊破」滲透歐洲國家，歐盟欲以「統一戰線」力阻紅潮，但這個戰略即將受到檢視，中國領導人習近平3月21至26日將訪問義大利、摩納哥、法國。其中傳出義大利將在習近平訪問期間與中國簽署「一帶一路」協議備忘錄，若成真，除了裂解歐盟統一戰線外，更重要的是義大利將成為首個簽署的七大工業國集團（G7）成員。

或許與義大利的合作可望傳出好消息，中國外長王毅3月18日在布魯塞爾出席歐中戰略對話會議，說出期待2019年春天成為中歐關係的「暖春」，中歐合作將為2019年的世界注入「暖流」。

但出席會議的歐盟成員國憂慮感益增，德國外長馬斯（Heiko Maas）籲歐盟成員不能單打獨鬥，需採取一致立場捍衛利益與價值，成員國需對中國透過商業利益達成政經目的策略有所認知，對處理重大建設議題如5G發照問題上不容天真應對。

義大利若與中國簽署一帶一路協議備忘錄，顯示在近年疑歐勢力襲捲歐洲下，歐洲統合前景仍未走出寒冬。

馬克宏梅克爾誓言 6月提出歐盟改革藍圖

法國總統馬克宏和德國總理梅克爾今天表示，他們將在6月底前提出歐洲聯盟重大改革藍圖，儘管歐盟內有部分成員反對馬克宏雄心勃勃的改革計畫。

法新社報導，隨著民粹主義崛起，馬克宏（Emmanuel Macron）呼籲進行重大改革來重振歐盟和加深合作，並提出設置歐元區共同財政部長和共同預算等提案。

梅克爾（Angela Merkel）謹慎地接受他的構想。她為籌組大聯合政府耗費將近6個月時間進行組閣談判，創下戰後德國最長的談判時間。

馬克宏設法加快改革腳步，他今天將在法國總統府艾里賽宮與剛連任總理的梅克爾會晤。

他以英國脫歐和義大利選舉興起民粹主義風潮為由，表示有採取行動的迫切性。他說法國和德國6月底前將針對歐元區、移民政策、國防、貿易、研究和教育「提出清楚且雄心勃勃的藍圖」。

中國悄悄滲透歐盟 比俄羅斯更高竿

德國明鏡周刊（Der Spiegel）報導，與俄羅斯相較，中國正以更高明、敏銳、高效、不引人矚目的方式滲透歐盟。德國研究機構更直指，中國「不只是在敲歐洲的大門，它其實早已走進來了。」

這篇報導並指出，中國主要是透過希臘、匈牙利等對中國資金有需求的國家，對歐盟決策施加影響。

報導提到，俄羅斯是試圖通過假新聞操縱歐洲公眾輿論。但與俄羅斯相較，中國試圖暗中影響歐盟決策的做法，到目前為止幾乎沒有引起關注。

德國墨卡托中國研究中心（Mercator Institutefor China Studies）研究員古思亭（KristinShi-Kupfer）表示，人們更應該認真對待中國，因為中國的做法比俄羅斯更高明。

根據研究，在歐盟維護中國利益的國家，主要是像希臘或匈牙利這樣有賴於中國的投資，或更贊同北京的經濟、政治模式的國家。

例如，2017年3月，匈牙利就拒絕簽署歐盟一封批評中國虐待被捕律師的聯名信。同年6月，希臘更在聯合國人權委員會上，阻止一份由歐盟提出針對中國人權狀況的聯合聲明。

根據墨卡托中國研究中心研究，2016年中國對歐盟直接投資總額達350億歐元（約新台幣1.29兆元），年增77%。而近10年來，中國已成為歐陸的重要投資來源國，主要投資目標是高科技領域。如此的巨額投資引發歐洲人的擔憂。

報導指出，歐盟一份獲得德國總理梅克爾（AngelaMerkel）支持、與限制投資活動有關的決議，卻在希臘和捷克的壓力下效力大減，讓德國充分感受到中國伸入歐洲的長臂。

風暴肆虐歐洲…海水倒灌、火車脫軌

法新社報導，法國主要度假勝地瓦迪塞（Val d`Isere）因「降下大雪」而全天關閉滑雪道；東部的沙木尼（Chamonix）滑雪區則表示，已關閉許多登山纜車以防範未然。

另一個相反狀況是，法國地中海科西嘉島（Corsica）上，有近400名消防隊員正和艾里諾強風引發的2場大火奮戰。

法國當局向全國48個省發佈強風和洪水預警。艾里諾已造成4人死亡，一名21歲滑雪者在法國被倒下的樹木撞擊；一對60多歲的夫婦在西班牙巴斯克（Basque）北部海岸被巨浪捲走；法國阿爾卑斯山區有一名90多歲老婦因大雨造成溪流氾濫，使大量泥漿沖進家中喪命。

氣象學家稱風暴還將在歐洲盤桓數日，英國與愛爾蘭地區也傳出災情。愛爾蘭因海水漲潮，漫過堤壩灌上公路；強風在英格蘭西南部掀起3米巨浪，導致一堵港口牆部分倒塌，海水氾濫；英國部分街道被水淹沒。

瑞士有不少遊客被困在滑雪勝地的纜車上，還有遊客目前無法下山；瑞士中部倫克（La Lenk）有8人因強風吹翻火車車廂受傷。

此外，德國慕尼黑和巴伐利亞有多家動物園關閉、高速公路被封鎖。荷蘭國際機場取消或延後許多航班。

歐盟：英國脫歐談判進展足夠 可進行第二階段

歐盟執行委員會主席容克今天表示，英國脫歐協議在三項「脫歐議題」已有充分進展，包括財政義務與歐盟公民權利，為英國與歐盟未來關係鋪路。

容克表示，執委會建議歐洲理事會認定脫歐第一階段談判有足夠進展。歐洲理事會本月15日開會，如果認定已有進展，可進行第二階段談判。

英國首相梅伊宣布，脫歐協議終於有所突破，接下來可討論未來與歐盟貿易。

梅伊與北愛爾蘭民主統一黨歷經長時間討論，8日6時抵達比利時首都布魯塞爾與歐盟領袖發表聯合記者會。梅伊表示已達成協議，愛爾蘭將不會有硬邊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