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聯合報/記者施靜茹陳惠惠/綜合報導】 2006.11.27 03:19 am
曾經是月入百萬黑社會大哥的阿庭,因注射毒品感染愛滋,現在關愛之家當志工,找到人生意義。
記者林宜靜/攝影
「我怎麼想也想不出來,是在哪裡被傳染愛滋的?」毒癮愛滋感染者小伍(化名)身陷毒淖多年,直到被驗出有愛滋的那一天,他迷途知返,但小伍的人生就此不同。
根據統計,國內愛滋感染人數逾一萬二千人,其中每三人就有一人因吸毒感染,毒癮感染愛滋者有四千八百多人。
近兩、三年毒癮愛滋感染者呈等比級數爆增,毒癮愛滋感染者年齡偏低,廿五到卅四歲年輕人占半數,廿到廿四歲占一成一,有七十三人甚至連廿歲都不到。小伍的故事正是許多毒癮愛滋患者縮影。
至於「夫妻檔」,民國七十七年至今,已有兩百六十五對夫妻感染者,去年通報五十二對,今年也有卅二對。
小伍四十二歲,有妻有孩子,今年一月才從監所返家。想到正值壯年的日子,卻籠罩著毒品、愛滋病毒陰霾,他黯然地說:「都要怪那一次的好奇。」
從高職畢業後,小伍在家人金援下經營汽車旅館。廿七歲那年,有一次旅館員工告訴小伍:「頭家,我有好東西讓你舒服一下。」員工弄來兩大塊固狀像白粉的東西,把它搓一搓,撒進香菸的菸草裡吸,「那種欣快感,就是會讓你一下子就忘光腦海裡煩惱的事」。
小伍因吸毒數度進出監所。去年初,在監所例行健檢中,赫然發現血液裡有愛滋病毒,「這方面我都很注意啊!不和人家共用針頭,不用稀釋液,甚至和太太做愛也都戴保險套」,小伍不敢相信,以前感覺好像很遙遠的愛滋竟然就在他身體裡面。
他努力回憶:「可能有時候和朋友共用一杯清水,清洗針筒裡的血,會不會因此而得到的?」百密也有一疏,小伍直到現在,仍搞不清楚是哪個人傳染給他的。
小伍跟太太坦承得了愛滋,「她很驚訝,最後還是接納了我」。為了保護和妻子和小孩,「我用的牙刷、刮鬍刀和指甲刀,都會收在小孩拿不到的地方」,小伍努力和家人重新生活,但一旦有了愛滋,一切的一切,都不容易回到從前了。
曾在監所待過,小伍真實體驗毒癮愛滋感染者在那裡的痛苦。
「監獄不管被抓進去的是不是毒癮愛滋感染者,醫師開的藥都差不多,好像也沒開抗愛滋病毒藥物,結果人心惶惶,大家就鬧啊,反正有愛滋也不想活了,就把燈泡打破,再用碎燈泡玻璃把自己割得流血,看誰敢靠近?」
部分監所人員對愛滋的恐懼,也跟一般大眾一樣無知,「還有檢察官拿筆給我簽名,要我用紙把筆包一下」,小伍說:「我笑檢察官沒常識,檢察官還直說:『慎重一點比較好嘛!』」
今年一月,小伍出獄,他開始接受替代療法,每天到桃園療養院服用美沙冬,「真的很神耶,喝了兩個月,吸毒癮頭就沒了!」雖然美沙冬也是一種類鴉片藥品,有類似海洛因的藥理作用,但成癮性低,它沒有帶給小伍欣快感,卻也不會讓他想吸毒。
替代療法對小伍有效,他卻批評針具交換政策。「可以去調查,發一萬支,有沒有回收五支?誰敢把犯罪工具帶在身上?找死啊!」因為吸毒針具隨身,一旦被警方發現,就會被抓,「還曾有警察衝進來療養院抓吸毒的人呢!」醫師和社工也建議小伍,別再接近以前吸毒的損友,因為他們瞭解小伍一旦再接觸,就無法拒絕。
【2006/11/27 聯合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