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6.09.05 中國時報 秦美華/苗栗報導
很多人創業是為了實現夢想,追求致富的機會,馮昭軍六年前申請小康計畫小本創業貸款,只是希望能活下去。但沒想到從「希望小康」變成赤貧。
馮昭軍當年貸款投資種辣椒,不料價格狂跌,又二度中風,現在一家五口每月穩定的收入只有四千元的殘障津貼,其中二千元拿來還貸款。
四十八歲的板模工人馮昭軍是苗栗縣泰安鄉原住民,和妻子劉菊鈴兩人在工地打零工,雖然賣勞力,但付出汗水,帶著三個孩子也勉強能換來一家溫飽。六年前馮昭軍突然輕微中風,無法工作,妻子也因罹患肺結核失業,他們請領低收入戶補助,加上他的殘障津貼四千元,合計一萬六千元的收入勉強支撐著五口之家。
但微薄的補助要養活兩個大人和當時都在念書的三個孩子,並不容易。於是他們申請小康計畫創業貸款,打算用十五萬元在自家山上土地種辣椒。
劉菊鈴說,「那時辣椒的價錢很好,一箱可以賣到一千多元。」夫妻倆計算著,「平均一箱八百元,一年可賺個卅幾萬,能還清貸款,剩餘的錢也能繼續買種子、肥料,日子該過得下去了」。
誰想到,收成時辣椒價格狂跌,他們不僅沒能靠這筆貸款成為小康之家,連十五萬的本錢也全賠光。隔年,馮昭軍二度中風,本來只是無法做苦工,現在連行動都有問題,只好和貸款的土地銀行協商延遲還款,土銀給了三年寬限期。
三年過去,馮家的狀況沒有好轉,去年四月,土銀專員帶著合約上門,他們必須開始還錢了。
更糟的是,馮昭軍遭人冒用成了報稅人頭,沒有工作的他,在國稅局資料上卻是百萬富翁,因此連低收入戶資格也被取消,如今一個月就靠四千元的殘障津貼過活。
馮家從希望小康變成赤貧,廿五歲的大女兒國中畢業後,留在山上照顧父母和弟妹,山上很難找到工作機會,只偶爾幫鄰近農場拔生薑、整地,一天可有一千元收入。但這樣的工作機會一個月最多十五天。最近,他們將山上一甲的桂竹林地出租,十年租金只有二萬四千元,但對馮家還是不無小補。
人窮錢還是要還,開始還款後,生活費少了一半,只剩下二千元,靠著大女兒不穩定的零工收入過活,鄰居不時接濟,真的過不下去時,再硬著頭皮四處借貸。有人勸他們再向銀行請求延長還款時間,但馮昭軍說,「該還的還是要還,何況已經給我們寬限三年了」。
他硬撐著中風的僵硬嘴角說,他們也想早點把債償清,只是,日子真的過不下去。連本帶利馮昭軍還積欠七萬多元,對許多真正的小康之家來說,可能只是一個月的收入,但卻是把他們壓得喘不過氣的千斤重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