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想當年還在唸書時,年紀雖小,卻已有感助人為快樂之本的道理,掀天下之憂而攸,厚天下之勒而樂,經常協助陷入苦戀暗戀的同學於水深火熱之中。每次出手,不僅僅讓事物有了更圓滿的結局,更難得的是,我都虛懷若谷地,只酌收少少的腦力激盪費300元。
唉,想那諸葛孔明若仍在世,必然徒嘆:「既生亮,何生羽?」好在亮哥掛得早,可免掉那自早到晚口噴鮮血的鬱悶之苦。
我有時會想,是不是連老天爺都偷偷地在妒忌我呢?把我生的如此英勇神武才智過人,我也是百般不願意的呀......
那個好久遠的記憶......
高一下學期某個午休,我正處於暴風雨前的寧靜狀態,趴在桌上假寐,心裏盤算著午休進入最終階段前的宏圖大業,不料卻被個色欲薰心只要有異性就會失去人性的學長給吵醒。
無事不登三寶殿,這被我尊稱為「牛B」的學長,每天上體育課就猛盯著美眉流口水,早被我記在筆記本裏,屬於「會主動上門」的客戶群之一。他的出現是早晚的問題,可還真會挑時候......
哇勒!瞎密?目標是校花?!
唉,人在江湖豈能由己?拿人錢財予人消災吧。
「聽好喔。」我帶著牛B一路就校園的地形地物隱蔽掩蔽,躲開了巡視的教官團,來到了司令台上。嘿嘿,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場所。
「『小姐,妳好面熟......』,這是開場白,你頭腦簡單......我是說你資質淳樸,直接點的方法比較適合你。」我對著來求追女密招的牛B,一邊面授機宜,一邊數著他帶來的「學費」。
牛B看似一臉禽獸模樣,想不到仍殘有幾分人性地問道:「不會就這樣吧?這樣就收300元喔?」
「牛B啊牛B,你剛在發育,急啥急?當然還有囉。」要不是看在300元的份上(功讀功讀,還差六隻禽獸才能湊齊下學期學費)......
牛B還想開口,我右手打出一招佛光普照,將一面鏡子擺在他面前:「你知道你要追誰嗎?校花!是校花耶!!!我還是一樣只收300元,很賠本了!」
左手緊接著無聲無息使出了神龍擺尾,很快地把錢收進了口袋。(喔呵呵呵呵~~~)
「要記得,」我趕緊叮嚀牛B須注意的重點:「在對方還來不及露出『死在本姑娘腳下的蟑螂螞蟻屍堆如山,你還膽敢用這老套來虧我?』的老江湖神情之前,你得搶在之前喔!連點三個頭,要很輕很輕地點,頭要越點越往下,然後語重心長、似乎陷入沉思般地接著說:『令尊......』。」
牛B茫然的表情,不須開口我就知道他又耍呆了:「你不認識她老爸對嗎?你想問這個?哇哈哈哈哈~~~不認識又沒關係,她又不曉得。那女同學姓李對嗎?」
「看著,我只示範一遍喔,看好喔:『李伯伯可安好?唉......十年有了吧?時間過的真快......妳都長這麼大了......』說這些話時,要仰天望雲,像是在追思一件很久遠的記憶似,要投入很深很深的感情,懂不?千萬別猛盯著她胸部流口水嘿,你會馬上賠掉這300元,只賺兩個黑眼圈。」
「那要是她問我到底是什麼事呢?」牛B此時忍不住插了嘴。
「問的好!」我向著牛B比出中指,凸,表示欣賞他的領悟力和學習力:「就是要她主動開口向你問!」
(我偷偷瞄了下手錶,午休已近結束,教官團快醒了,自從12窟狗洞被填平後,離校的危險性變高了。)
眼前這牛B得趕緊擺平才是:「只要她問了,你就回:『妳真想知道這天大的秘密,星期六早上十點,和平路左岸咖啡館,不見不散......』接著別逗留喔,要來個瀟灑的大轉身,舉步離開。要注意喔,讓你的身形在校樹的影子下若有若無地飄蕩,好像一個快要不行的大俠似的,懂不?」
牛B猛點頭:「懂懂懂,我懂了!」
朽木難雕,起碼可以當柴火,從牛B的身上,我似乎也明白了當年孔夫子老先生的心境:「去吧!去燃燒吧!肯定會有圓滿的結局啊,喔呵呵呵呵~~~」
沒剩多少時間去理會一高興就踩破水溝蓋、頭還去撞教室牆壁的牛B,我拎起書包直往校牆衝,邊跑邊抽出口袋裏的行程表:星期日中午舞會的票,還得再賣100張,所以今天下午得再跑正修工專、樹德家商、三信家商、雄中......
一衝到圍牆,我先把書包丟出去,準備來個大鵬展翅,凌空後再換一招鯉躍龍門,給它乾淨俐落就逃出校園。誰料甫一蹲身,功力尚未施展開來,便見一個疑似我書包狀的異物自圍牆外飛了進來........
「咦?見鬼了,這我的書包沒錯啊。」
我拾起書包再往外扔,書包又飛了進來,這回上面還多了張字條:
等一下到教官室找我報到。
總教官
P.S.我老婆今天中午剛好叫我回家吃飯,算你倒楣。
江湖險,人心更險,教官啊教官,你堂堂好幾呎的男子漢,竟然以一個「被老婆叫回家吃飯」來當做抓我的藉口?
太叫我失望了......
那天下午,我走進教官室,足足花了兩個多小時對著教官曉以大義,才終於讓他痛定思痛,明白自己過往有多麼不應該,不但把我辛苦挖了三個月的十二處狗洞填平,還老是守在我可能翻越而出的圍牆邊等著逮我,這,這像話嗎?
不過人非聖賢,誰能無過?看他有真心在反省,還跟我買了六張星期日舞會的票,說要帶他老婆和兒子女兒們一起去共襄盛舉,就原諒他好了。喔呵呵呵呵~~~
「叫你寫悔過書,你在那邊傻笑個什麼勁阿同學?」總教官回神怒視,一付天大地大就老子最大的模樣。
啊幻想一下是不行喔?你搞極權思想控制逆?
靠!安奶娘*勒......明天記得開車去補胎哪!
下午,放學,李曉雪還在固定的椰子樹下等我一道回家:「又被罰了?」
我頭也沒抬,只低聲回了句:「嗯。」
或許是心虛,走著走著又加了句道歉:「我不是故意拿妳來做生意的,是那些色鬼跑來都指名妳......妳別跟我老爸告狀嘿。」
李曉雪淺淺笑了笑:「封伯伯身體好些了沒?」
「老樣子......」夕陽不也是每天都往同方向下沉?
「你勸勸伯父,我父親......」
我打斷了曉雪的話:「別說了,我那個頑固老爸不會接受救濟的,況且動手術要那麼一大筆錢.....就算和妳老爹是世交,他也絕不可能點頭同意的。」
「那...」曉雪紅著眼眶問著:「等等過來吃飯,總行了吧?」
「嗯...」我轉頭不去看她的眼:「飯當然要吃,我每天都當妳的護衛耶,很勞心勞力耶~」我知道她鐵定又抿著嘴,隨候補了一句:「錢的事,我會想辦法,妳別擔心。」
拉起曉雪的手,就像小時後拉著那個黃毛ㄚ頭一樣,好像只要往前跑,就能因此甩開身後所有的惡夢:
「回家吧,我肚子餓了,妳媽媽今天又不知煮了啥好吃的?」
(待)
風二少 2007/06/03
<<<本故事純屬虛構,若有雷同,請自行去吃藥嘿>>>
喔呵呵呵呵~~~
喔,對了,「安奶娘」是閩南人士經常掛在嘴邊的粗口(諧音),好孩子不要學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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