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末代"恭親王"毓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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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潔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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末代"恭親王"毓嶦
他是末代皇族,是溥儀逃亡路上親自挑選的隨從。
毓嶦:皇上跟誰不論親戚,就是論皇上,你是奴才,我是皇上。
跟隨溥儀20年,從偽滿皇宮到蘇聯監獄,從臣子、階下囚到一介平民。
陳曉楠對話愛新覺羅毓嶦。冷暖人生,末代"恭親王"。
解說:1945年08月08日夜晚十一點多,一陣尖利的防空警報劃過長春的夜空。日本關東軍司令官山田乙三趕到偽滿皇宮通知溥儀,蘇聯已經對日本正式宣戰,蘇軍已經全面進入東北。聽到這個消息後,溥儀大驚失色,他匆忙收拾金銀細軟,準備逃往通化。
毓嶦:那時候那個偽皇宮裏頭吧,那汽車已經沒有了,那司機全都走了,那東西怎麼運到車站去。來的日本關東軍,來的日本兵,裝車運走了。
解說:溥儀帶著親信連夜逃出長春,火車走了兩天一夜,終於到達通化郊外的大栗子溝。原本打算在此休整靜觀事態發展的溥儀卻沒有想到,僅僅在兩天之後,就傳來了日軍投降的消息。
背景:1945年08月15日,天皇裕仁發佈日本無條件投降詔書。
毓嶦:日本天皇廣播,後來溥儀就把溥傑找去了。溥傑他會日語啊,他一邊說一邊聽著,溥傑給他翻。知道現在日本完蛋了,溥儀都哭了,溥儀 溥傑倆人就哭了。倆人看這完了,說這回,這回日本也完了,滿洲國也完了。怎麼辦怎麼弄。
解說:很快關東軍軍官吉岡代表日本政府,正式向溥儀通報了日本投降的消息。
毓嶦:溥儀馬上還站起來,沖著東北跪地下給日本天皇叩頭。自己還打自己嘴巴子,說我這個滿洲國 沒弄好,沒能幫著你打太平洋“聖戰”,你也垮臺了,這是我的罪孽什麼的。
陳曉楠:日本投降,溥儀逃亡。這中國歷史上最為戲劇性的一幕,曾被各種歷史文獻梳理記錄,被各樣的藝術作品反復地再現還原。也正是在日軍投降這一刻,中國的命運,日本的命運,全世界的命運,溥儀這個末代皇帝的命運都被徹頭徹尾地改變。不過,恐怕很多人並不知道,歷史書上多半也不會記載,也正是在此刻,還有一個人,他的人生也突然地轉了一個彎。在得到最壞的消息之後,溥儀當時慌忙地收拾行囊準備逃亡去日本,千鈞一髮之際,他並沒有選擇帶上他的皇后家人,他只挑選了八個身邊最信任也覺得最用得著的親信,這其中有一個人,就是當時年齡最小的,愛新覺羅*毓嶦,他是溥儀的堂侄。從十四歲父親去世之後來到長春的偽滿皇宮投奔溥儀,他在溥儀身邊,已經生活了有8年時間。當時的他並能不明白此次的逃亡對自己的人生來說究竟意味著什麼,他當時也不會想到,作為皇帝身邊最不起眼的一個小卒子,正是因為對皇帝、對早已消亡的清朝帝國的忠誠,他一生的軌道由此將被牢牢設定,無法改變。
解說:1945年08月16日,在到達通化的第二天上午,溥儀召開了偽滿洲國最後一次御前會議,宣讀了他的退位詔書。與此同時,毓嶦敲開了母親的房門,他告訴母親,自己即將追隨溥儀逃往日本。
毓嶦:她在那屋坐著,她知道我要走了,她也捨不得讓我走,她也很難過,但都沒說話。
陳曉楠:也想不到說這一走可能就,很久見不著她了。
毓嶦:那時候可不是,跟溥儀走了怎麼樣,也不想那些。我就走就走了吧,什麼都不要了不管了,那夏天就穿一套衣服,走了。
陳曉楠:當時你覺得跟著他就能安全嗎?
毓嶦:那安全不安全,反正就是跟著,保護著溥儀。活就一塊活,死就一塊死了。
陳曉楠:毓嶦和母親這一的次分別,再見面已經是十幾年之後,且彼時已是天翻地覆換了人間。而說在常人看來這大難臨頭生離死別的一幕,毓嶦的敍述卻好像有點是出人意料的平靜和簡單,他說至今他只記得離開的那一刻,母親什麼都沒說,就一個人坐在門口的小凳上,低著頭。而他甚至都沒有真正走上前去和母親道別。毓嶦說,其實他自己都有點難以理解多年前的那個年輕人緣何如此得冷漠,如此得淡然,那個時候,對於他,愛新覺羅的後裔,溥儀的學生,追隨這個亂世中的皇上好像是如此地天經地義。
解說:毓嶦的父親溥偉是溥儀的堂兄,是清王朝的和碩恭親王。1911年辛亥革命爆發,推翻了清朝封建帝制後,溥偉變賣家產遠走他鄉。1923年毓嶦出生在大連,雖然身為長子身為皇族後裔,毓嶦從出生那一刻起,其實就是在顛沛流離中度過的。
毓嶦:原來北京恭王府什麼樣的,那我哪知道啊。因為我沒覺得說家裏頭是恭王府,恭王府在北京,恭王府在什麼地方呢。俗話說你那家那恭王府大門朝哪我都不知道
解說:1931年毓嶦8歲時,他從未謀面的堂叔溥儀在長春登基,偽滿洲國成立。也就在這一年,溥儀開始給積極復辟的清朝王室成員分發供奉。與溥儀平輩的恭親王溥偉,每年便可以從偽滿政府那裏領到一萬元的生活費。然而1937年隨著溥偉的去世,毓嶦一家的生活陷入窘境。
毓嶦:家裏頭沒有生活來源了。就我母親帶著三個孩子,自己就是,過去有點東西吧,賣點東西。今天賣點什麼,賣點什麼東西啦,拿這個當生活。
解說:就在毓嶦一家的生活難以為繼的時候,毓嶦聽說在長春的偽滿皇宮裏,溥儀辦了一個私塾。清朝愛新覺羅家族的後裔,可以到那裏讀書,每個月還可以領到一筆生活補助。於是幾乎沒有任何猶豫,毓嶦便與母親和弟弟們告別,隻身前往長春,投奔在偽滿洲國做皇帝的堂叔溥儀。
陳曉楠:第一次見他是什麼情形啊?
毓嶦:第一次見他,那會見著就磕頭,小孩也不懂那個怎麼個事
陳曉楠:怕皇上嗎?
毓嶦:怕倒也沒什麼可怕的。那時候到溥儀那去,溥儀他也不跟我說話
陳曉楠:那你聽著人說這個人是皇上是什麼感覺啊?
毓嶦:反正知道就是皇上就是了
解說:初來乍到,偽皇宮裏的一切讓毓嶦感到新鮮而神秘。溥儀和皇后婉容分屋而居,皇宮裏同時住著溥儀的弟弟溥傑溥儀的妹妹妹夫等若干人。白天大家各司其職,晚上所有人都陪在溥儀身邊。雖然封建帝制早已被推翻,但是在皇宮之內君臣之禮依然被嚴格遵守。
毓嶦:七八點鐘吃飯什麼,吃完飯,兩個來小時那樣子,溥儀在那兒坐著說話,他在那說什麼幹什麼的,你就得站著,沒有你坐的地方。在那站著,手老朝下,一點都不能動彈,所以站著不是腳累,是手脹。
解說:偽皇宮私塾裏的學生一共五個人,都是清朝王室的後裔。在這裏,毓嶦學習四書五經,清朝歷史,日文等內容。溥儀偶爾有興致時,也會親自講課,給學生們灌輸君臣之禮是溥儀講課的重點。
毓嶦:說我這是大清皇帝,我要是不當皇帝的話,我跟你們一樣,我們都是這個愛新覺羅家族的人。我現在我當皇上就不一樣了,換句話說就是不是親族的關係了,皇上跟誰不論親戚,就是論皇上,你是奴才我是皇上,君臣關係。
陳曉楠:就是外面都已經不是這君臣天下了,他跟你們說你們是奴才的時候,你們還相信這個嗎?
毓嶦:清朝沒有了,那你是清朝的後代不是嗎?所以你見到溥儀的話,還得還看他是皇帝,是那麼個看。溥儀他收留我們這些人,也因為我們是愛新覺羅,他才收留的。
陳曉楠:你們心甘情願地把他當皇上
毓嶦:那可不是
陳曉楠:溥儀在偽滿皇宮開設私塾,目的只有一個,對溥儀來講它從沒有停止過復辟大清的幻想。所以希望借助日本人的勢力來為自己培養一些心腹奴才,對眼前私塾裏這幾個學生,溥儀對他們做了相當嚴格的限制。比如說不許他們和偽皇宮裏的日本人接觸,不許他們隨便外出。沒結婚的學生一個月才可以出門一次,結了婚的一周兩次回家,但是每次回來要如實地彙報外出詳情。從14歲到22歲,毓嶦在這個偽皇宮一待就是八年。這八年,皇宮外的人們經歷著一場民族的劫難,經歷著一場艱苦卓絕的抗戰,但這八年,對毓瞻來說,卻是從一個懵懂少年被訓練成了百依百順的奴才。毓嶦說,其實當時外面的情況他們也不可能完全不知道,但他們卻可以讓自己完全不關心,他們要讓自己做的就是專心致志小心翼翼地侍奉這個給了他們一份生活一份吃穿的主子皇上,他們寧願相信這是個獨立於外界存在的有點虛幻的世界,這裏努力延續著清朝封建社會的一招一式,一切的生活方式,好像是清王朝的一塊活化石。
解說:溥儀在偽滿皇宮雖然有皇帝之名,卻無皇帝之實,所有的權力都被日本人掌控。在東三省,日本人在全面控制滿洲地區的鐵路、金融、電訊等產業,甚至大量增加可制鴉片的罌粟種植區。從最初充滿幻想的復辟大清,到逐漸認清現實,復辟夢實現遙遙無期。溥儀的脾氣也由此變得多疑而暴戾。
毓嶦:拿眼老瞧你,他瞧你你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啊。那皇上老瞧你你得發毛,你也不敢瞧他,他覺得你你都不敢抬頭瞧我了,你心裏有什麼鬼。
打你,拿你當賊似的那麼打,別的學生給我求情,說饒他這次吧。那可不行,好,你給求情,你求情的話你什麼意思,包庇他,打他拿板子什麼的,霹靂啪啦打一頓,你雖然說打得不使力氣的話,那就是包庇,你包庇他就得挨揍。
陳曉楠:讓學生打學生
毓嶦:學生打學生,就跟打賊似的。
解說:1939年毓嶦承襲了父親和碩恭親王的爵位,擁有了恭親王的頭銜。儘管溥儀性格多疑而暴躁,毓嶦卻從來沒有想過要離開,在他心中,溥儀就是他的主人。
陳曉楠:當時有沒有想離開他呀,特別難受的時候。
毓嶦:那時候,那是皇上,皇上就是神聖不可侵犯,那時候哪敢想別的去
陳曉楠:你那會兒心裏就想得通嗎?還是說事後很多年後
毓嶦:你想不通的話,那會兒你想不通的話,如果你不在溥儀那會兒,你出去,那會兒是肩不能挑 手不能提,社會經驗也沒有,而且那時候你到歲數,挑國兵,國兵挑不上抓勞工。那時候哪有保障啊。
陳曉楠:你這八年裏從來沒想過離開他?離開這個皇宮出去
毓嶦:皇上打人逆來順受,就那樣才行,因為皇上說什麼你就說,我犯了錯誤,您打我完了以後您老爺子您心裏頭痛快了就得了。
陳曉楠:1945年08月15日,日本天皇宣佈日本無條件投降,偽滿洲國也同時瓦解。溥儀帶著弟弟溥傑,還有毓嶦等幾名親信逃亡日本。後來的人們已經無法推斷,如果溥儀真的踏上了那一片他認為可以庇護他的國土,接下來的這一段歷史應該如何書寫。因為事實上,正是在這千鈞一髮的時候,出現了被歷史學家們後來津津樂道的一幅很有戲劇性的畫面,當溥儀的飛機降落在瀋陽機場上,眼前的景象讓所有人大吃一驚。
毓嶦:大飛機不少的一排,大飛機 都是這個,比溥儀在通化坐的飛機都大。那都是蘇聯的飛機,一看那邊還有一個俄國兵,一個大鼻子,還拿著槍。那時候對蘇聯也沒什麼理解,蘇聯怎麼回事。
陳曉楠:蘇聯人他們不怕?
毓嶦:我那會我不大懂八路軍那玩意兒也不明白,那時候他害怕被八路軍抓去,換句話說就是共產黨給抓去了,那就完了。
毓嶦:蘇聯抓去不能怎麼樣,我不明白這個,他們倆,溥儀和溥傑嚇得一激令一害怕。
解說:1945年08月17日,溥儀一行九人在瀋陽機場被蘇軍俘虜後,帶著聽天由命的心情,毓嶦跟隨溥儀飛往蘇聯。在蘇聯他們被安排在赤塔一座環境優美的療養院裏,在這裏毓嶦第一次看到了,他從未見過的中文書,《聯共黨史簡明教程》和史達林著的《關於列寧主義問題》。
毓嶦:那在偽滿那時候哪知道列寧史達林,哪知道那事。史達林還聽說麼一個人,列寧根本就不知道,說這個共產黨的書怎麼回事,新鮮 看看 瞧瞧。看那書擺在那,溥儀一瞧,你這麼大歲數了,學共產黨,學共產黨的書呢,他覺得你瞧共產黨的書就造反了。
解說:在多疑的溥儀看來毓嶦對馬列書籍感興趣,似乎是一個將要背叛自己的信號。在赤塔生活了三個月後,俘虜們從赤塔遷往伯力,在蘇聯關押的五年裏,毓嶦和他的幾個堂兄弟毓岩 毓嵣還輪流伺候溥儀,替他打飯 燒水 洗衣服。
毓嶦:這幾個小奴才,死心塌地上食堂去,把這飯拿個盤給他端回來,端到屋裏吃。他吃飯他一個人單吃,到時候喝水我們那時候拿壺給他打開水,完了到這伺候著他。他在蘇聯待了五年,前面有幾個小奴才伺候著,還是衣來伸手飯來張口。
陳曉楠:你們當時還相信什麼大清什麼這些嗎?
毓嶦:那會腦筋裏還是那麼想的,溥儀不是說麼,溥儀說呀古人有句話,哀莫大於心死,心別死,說大清朝沒有了,你心不能死,你心裏還得有大清朝。
解說:在伯力監獄,戰犯們每日的主要任務是學習馬列主義,進行思想改造。雖然毓嶦本人盡心盡力地伺候著溥儀,但是細心的他發現,被關押在同一座樓裏的偽滿大臣對待溥儀的態度卻頗為微妙。
毓嶦:偽滿大臣根本跟溥儀不見面,人家說見了溥儀我叫你什麼,你叫我什麼是不是。我現在我還叫你皇帝陛下,咱都不是咱們現在都是俘虜,誰叫誰去。趕到以後,慢慢地跟大夥兒互相慢慢地改造,這麼學習。開始叫老溥還不好意思,東北話溥大爺比老溥好聽點。溥大爺這麼叫,後來人家叫老溥。
解說:在意識到溥儀和他的親信們住在一起不利於改造時,蘇聯方面便將毓嶦和另外幾個,伺候溥儀的隨從,統統調離伯力紅河子收容所。半年後,當毓嶦再次回到伯力時,他意識到自己對待溥儀的態度也開始轉變了。
毓嶦:後頭再慢慢地思想也變化了,心想你也是俘虜 我也是俘虜,我為什麼伺候你呢。到蘇聯最後的時候,反而那時候就不是說,過去那時候,你是皇上,我一心一意我得跟著皇上走,同生死,共患難,就沒那種思想了。
陳曉楠:在蘇聯的日子裏,毓瞻身上發生著變化,這改變好像是潛移默化,悄然發生的,甚至連他自己都說不清楚,是從哪一刻開始,又是從哪一刻變得一發不可收拾。
解說:1949年10月新中國成立,消息傳到伯利,溥儀如坐針氈,自知罪孽深重的他上書史達林,請求留在蘇聯,卻沒有得到任何回應。1950年07月30日上午,伯力紅河子看守所所長阿斯尼斯上尉當眾宣佈了蘇聯政府的決定,即刻遣返全部在蘇聯俘虜的偽滿大臣和將軍們。這個消息對於溥儀來說,無異於是晴天霹靂。
毓嶦:告訴你們今天就宣佈,把你們送回國,完了之後你就不能動了。每個人出去檢查,你身上帶什麼東西,檢查完了之後再擱屋裏,接過來,接過來大卡車給拉車站裏,上火車了。
陳曉楠:說走就走啊
毓嶦:那可不是
解說:為了確保安全,押送偽滿戰犯列車的窗戶全部被糊上。在走了一天一夜之後,列車到達了中蘇邊境的綏芬河車站,在這裏毓嶦和溥儀家族的其他成員,被蘇軍移交給中國政府。陳曉楠:你心裏真的一點都不害怕嗎?
毓嶦:那時候誰害怕,就溥儀害怕。溥儀覺得回來之後給他送走,由綏芬河走走走,那邊送到長春 送到瀋陽,他那會兒心裏覺得開公審大會對他,開公審大會到時候宣佈得槍斃,他是那麼想的。
陳曉楠:那你看得出來他一路上都特別害怕嗎?
毓嶦:他害怕,溥儀在火車上有點犯神經病了,半夜也不睡覺,火車上待著,在火車上來回走。那會兒見著誰,偽滿什麼大臣,見著人家跪著給人家磕頭,跪地上。
解說:08月02日清晨,列車抵達瀋陽,在東北公安部的會議室裏政府主席高崗接見了溥儀和偽滿大臣。
毓嶦:領導他說給大夥兒講話,說現在把你們送回來了,都不要害怕,回去好好學習學習,看看新中國的情況。
解說:一個多月後,抗美援朝戰爭打響,由於朝鮮戰局吃緊,被關押在撫順戰犯管理所的日偽戰犯全部北遷哈爾濱的道裏監獄。溥儀意識到自己沒有性命之憂,他開始學著放下皇帝的架子,和同監號的人一起值日打掃衛生。戰犯管理所的管理頗為嚴格,規定不是一個監號的人不可以交談,溥儀則得到了特別優待,每天在院子裏散步時可以和家人說一會兒話。
毓嶦:像我那會兒見著溥儀沒話,溥儀那會兒還假裝地關心關心,你怎麼樣好不好。完了,沒有,不願意跟他說話,沒什麼意思。
解說:在哈爾濱改造了兩年多之後,1953年春,偽滿戰犯們開始在哈爾濱鉛筆廠進行勞動改造,做一些力所能及的勞動。毓嶦和他的叔叔溥儀被分配在同一個小組,每天的勞動內容是糊紙盒。
毓嶦:溥儀打一小什麼也沒幹過,所以溥儀糊紙盒子,笨死了。完了這紙盒子糊出來,哪個盒子最次,最抽抽巴巴的就是他糊的。那後頭人家說,糊紙盒子,刷漿糊嘛,你也不能夠,說你糊紙盒子不行,你刷漿糊吧,刷漿糊也刷不了。他就根本他就沒幹過活,特別笨,打那時候就知道了,他那手這倆手不行。
陳曉楠:在撫順監獄,出現在毓嶦面前的浦儀已經不再是一個至高無上的皇上,一個遙不可及的神。當一切與生俱來的光環退去的時候,眼前的這個溥儀顯得平凡而笨拙。而此時的毓瞻,繼續在監獄中度過他的漫漫青春。從十幾歲到宮中,到十幾年的監獄生涯,毓瞻已經不敢去想有朝一日他還能不能真的過上一個正常人的生活,而所謂的正常的生活到底是什麼樣子呢,外面的那個世界又是什麼樣子,對未來毓嶦覺得無從想起。他帶著幾分期待,也有幾分茫然。
解說:1957年01月27日下午,最高檢察院的代表向毓嶦宣佈了中華人民共和國,最高人民檢察院免予起訴書。37歲的毓嶦終於告別了12年的囚犯生涯,恢復了自由。
毓嶦:別人看了我,不錯啊,你剛剛回來了。那會兒有電影票,拿著電影票,看看電影去吧。看電影看到一半,回家了,不看了,看不下去。自己將來怎麼樣還不知道呢。
陳曉楠:就有一種在這社會上找不著位置的感覺,三十多歲回到這個社會上突然一下子就不知道自己的位置在哪兒了。
毓嶦:你真得有點能耐才行。在蘇聯待五年,在戰犯管理所待了有6、7年,前後就說十年吧。這十年你是吃喝穿住全都有人管,你自己不用管,現在給你釋放了,你回家了,你回家了之後你自己怎麼生活,你還不知道呢。你說我高興了,高興我回家看看自己母親,看看自己弟弟,可你將來你幹什麼,自己無一技之長啊。要是我真有點什麼能耐行啊,有什麼,你跟著溥儀待這些年,你會什麼,什麼也不會。
陳曉楠:所以告訴你,讓你出去就是喜憂參半
毓嶦:是啊,所以你心情那是很複雜的心情。你說我現在真有什麼能耐,我有什麼專長,我回去到哪去,我可以找工作去,這你有什麼啊。
解說:回到北京,毓嶦和母親弟弟暫時住在一起,離家不遠的地方就是祖上的基業恭王府。而此時毓嶦卻沒有舊地重遊的心情,為了生存,年近四十沒有一技之長的毓嶦只能去幹重體力勞動。
毓嶦:找臨時工,挖馬路,挖溝,裝地纜。人家那有力氣的人這一天,比如說給你個地格挖一個溝,比如說挖兩米長 一米深,一天挖出來了,咱還沒那麼大力氣 不會幹。咱們倆人湊合頂成一個人那麼幹
陳曉楠:你們這小時候也沒受過這個
毓嶦:那可不,就我這身體沒受過這個訓練啊。那哪幹過這個,我統共我一個人,我體重還將將一百斤,篩沙子的大石頭,大沙子,一筐倆人抬。那一筐二百斤,那倆人抬,一人得抬一百斤,就那麼幹。
陳曉楠:1957年毓嶦出獄的時候,他的堂叔溥儀依然在撫順戰犯管理所改造。直到兩年後,溥儀獲得了中國政府的特赦。從監獄出來後呢,溥儀被安排到政協工作。之後在組織的安排下,又和李淑賢結了婚,組成了新的家庭。溥儀從一個皇帝被改造成了公民,他不用為吃飯穿衣過於費心。而當年跟隨他坐牢的毓嶦,仍然被組織勞動,在農場做工。
此時曾經共同逃亡的叔侄二人已經踏上了迥然不同的人生軌跡。
毓嶦:溥儀他後來結婚了,溥儀結婚的時候,我、毓嚴都沒有參加。為什麼沒參加,不知道。我那會兒在農場呢,在農場幹活,一個月放四天假。
解說:1966年文革爆發,由於出身問題,毓嶦被下方到天津的茶澱農場進行勞動改造。這一年溥儀患了腎癌,住進協和醫院。一年後毓嶦從報紙上得知了溥儀去世的消息。1980年全國政協重新為溥儀舉行了追悼會,毓嶦接到通知,出現在追悼會現場。
陳曉楠:您怎麼看溥儀這個人呢?畢竟這個人在你的命運當中扮演了一個特別重要的角色。這麼多年之後,你怎麼看這個人,說起他來是種什麼感情?
毓嶦:溥儀這個人啊,末代皇帝,挺傳奇的。這是一個最後一個末代皇帝,而且這個末代皇帝呢,過去那時候中國歷史上改朝換代,前一朝的皇帝那什麼下場都有。這種現象,自食其力,改為一個公民來,這種現象,這種後果沒有,他是頭一個。
陳曉楠:其實您這一輩子,就是因為跟他出來這段都給改變了。我說我這是跟著溥儀,這是犧牲,完了。我跟溥儀這20年,你拿出一半的話,我要不跟著溥儀,我拿出一半的話,我就拿出十年的工夫,我這十年我要去上學去,我學點什麼。我學點什麼不行,幹什麼不行。
陳曉楠:當犯人了
毓嶦:是啊
現在變成,20年了,白搭了。我這跟溥儀這20年,我這一輩子完了。
陳曉楠:8年在偽皇宮當中,十幾年在監獄生涯當中,十幾年去工廠做工,文革當中又被發配去了東北勞改,回到北京的時候,毓嶦和老伴都已經年界六十。這就是末代皇族毓嶦的人生。如今毓嶦已經快九十歲高齡了,他仍然精神矍鑠,能寫一手好書法,還特別出了自傳講述人生現在在毓嶦老人的生活當中其實已經不再有多少人提到溥儀這個名字,而多年前他也特別把名字毓嶦改為了毓君固。但是還是可以看得出來,在某些時候老人對那遙遠而有點陌生的末代皇族的身份還是有著一份難以言傳的微妙感情。因為每當有人向他討字的時候,他一定會在落款一筆一劃地很認真地寫上那個曾改變了他一生的名字,愛新覺羅•毓瞻。
陳曉楠:您怎麼看您的這個命運,也很傳奇
毓嶦:我個人的事,我個人的事,個人怎麼說。大河沒水小河幹,大河有水,大環境在這兒,你們現在,沒有大環境,我也不會有現在這個樣兒。
陳曉楠:但要是沒有後來時代的這些事,您以前您可能就是個皇族啊,可能還過著很安逸的榮華富貴的生活呢,想沒想過這個?
毓嶦:好些事啊,你沒經過的事,也不能去假設去。你說我假設,我假設我那時候沒找溥儀去呢,我沒找溥儀,現在我怎麼怎麼樣了,那也不見得。所以現在你也別假設那些,說我假設我那會兒,我沒跟著溥儀去,我現在 比現在還得好多少倍,那也未見得。
陳曉楠:這一輩子受苦受了3、40年至少是
毓嶦:行了,反正老了享福了就挺好。
資料來源
http://www.historykingdom.com/read.php?tid=86875
本文於 修改第 1 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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