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過了二十個年頭，牽過了幾個人的手。

　　五歲的時候，他最喜歡做的事情就是散步了。因為爺爺總是喜歡牽著他的小手，在天空還惺忪著眼的時候，祖孫兩人恣意漫步在離家附近的街道上。一路上，爺爺總是緊緊握著他的小手，像是搋著一樣易碎物品似的，百般呵護。小時後的他因此漸漸習慣於被人這樣牽著，無論要去何處，如果沒有人過來牽他一把，他肯定會賴在原地，像路旁告示牌，屹立不搖。

　　稍稍長大了一點後，他便要學著如何去牽起女孩的手，因為幼稚園老師總喜歡說:「小朋友，男生牽女生，把手牽好然後排隊。」這下可讓他不知「手」措，因為只要眼神不經意和女生交會，他就會害羞到滿臉通紅如戚樹葉般，更遑論手指輕觸女孩的手掌，並感受彼此掌心傳來的熱度。只好不發一舉一動地兩眼直視前方，在隊伍行進中不敢講話，沉默的氛圍強烈地對比著其他排小朋友聒噪的嬉笑打鬧。

　　轉眼間他已邁入慘綠少年的時期，開始主動和女同學手牽手，而心情早已不同孩提時那般羞赧與害臊。那個時候，他常牽著一個女孩的手，兩人的手時而晃高，時而擺低，漫遊在夕陽髹漆的校園步道上，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當天上課發生的趣事。聊到天空已拉上暗藍色窗帘，為大地鋪上漆黑地毯。他們倆這才煞住興致，緊握著不捨依依後放開手，便互道再見後各自踏上返家的途上。

　　短短的牽過幾個禮拜，從此他再也沒有和誰牽著手信步於向晚的校園了。

　　他開始牽母親的手過馬路，每每牽手的時候，便訝異於母親那雙枯槁的手，如同扯下一塊樹皮並拿去極度乾烤，不順的觸感和粗糙的質地讓他相當害怕。但並非害怕那雙手的本質，而是恐懼於這樣的雙手曾經也是十指纖纖的，卻迫於生活的無奈和為愛的犧牲與奉獻，被摧殘成如核彈肆虐過的城市般，千瘡百孔。他暗暗發誓，一定要讓他母親晚年過的非常幸福，也對自己承諾要永遠牽著母親的手，永不放開。

　　後來，他的右手開始勤於書寫，為唸書、為考試、為隨意塗鴉、為抄寫黑板上倥傯寫下的板書。有時候寫到疲累了，會停下來自戀地瞻賞他的右手。那不深刻紋路，皴過他小時候因動手術而留下的小疤痕。隨意彎下手指，瞥見不知何時偷偷長長的指甲，灰白的部份形狀詭異。手背上，隱約可見幾條筋似青非藍如河流般浮在其上。這是他的手，一個在他正值意氣風發時被深深藏起的手。

　　很多的時候，因為公眾需要他必須牽別人的手。帶營隊玩遊戲時，總免不了與陌生或是初熟的小隊員手牽手，有時，牽到手濕了，疑惑著是誰的手汗，便偷偷在活動的空檔用手抹著身上的衣物，企圖擦拭掉這突如其來尷尬，濕熱且束縛。參加舞會時，被朋友玩弄而摟腰牽手，轉阿轉到舞台中央，兩人面面相覷，噗哧而笑。對於這些畫面，他永遠是記憶鮮明的，只是，那時還不懂牽手背後更進一步的意義。

　　直到那一個人出現，讓他萌生了牽手的衝動。

　　他時常幻想可以牽起那人的手，或者說，他夢過他牽著那個人的手，兩人坐在長椅上不發一語，但是很幸福。如果可以這樣牽著一個下午，看落葉一片一片飄落，覆蓋在他們來時的路上，像是特地註解他們走過的曾經，他想，他會閉上雙眸去聆聽這一切綺麗。聽，那落葉輕盈的點綴著殘破不堪的石板路。因為心疼，他不敢醒於這夢寐，因為眷戀，他不願讓別人敲碎一地夢幻。

　　「匡啷」，終究夢還是碎了，當他瞥見那個人牽了另外一個人的手，是一個比他更堅強，更能給予溫暖的手。

　　頓時他的世界像是顆地球儀被頑童把弄著並快速翻轉，使他感覺到天旋地轉，眼前已分不清楚究竟是迷幻還是真實。他突然覺得，幸福並不是緊握著對方的手，而是能在遠方默默地給予祝福，祝福對方的手可以被幸福的緊握著。

　　所以他放手了，放開了原本就不曾牽過的手。

　　他時常一個人走在路上時想著，會找到這樣的人，手牽手，走一輩子也不膩的路。

　　他走了過二十個年頭，渴望牽著伊人的手。

回家前，最後一餐

    印象中的母親，總是皺著眉頭，止不住的囉嗦，在弟弟出生之後，更是嚴重。

    小時候常因與弟弟起爭執而被責罵挨打，母親還曾以「沒有哭的人就是做錯事的人」裁判我與弟弟誰該被打，偏偏那時候我脾氣硬，不愛哭，所以每次被打的都是我。弟弟弄壞我的削鉛筆機，打我；弟弟畫髒我的課本，打我。直到我離家上台北讀書前，我都深信母親開得玩笑「妳是醫院抱錯的。」是事實，甚至還覺得母親根本不愛我，多次打包行李想離家出走。

    上大學後，我離開家，來到台北讀書，只有偶爾長假會回去嘉義。記得那一次回去，沒待多久就匆匆忙忙的想回宿舍，在我準備好行囊將要踏出家門時，母親突然問我：「餓不餓？」那時才剛吃完午飯沒多久，哪裡會餓，於是我搖了搖頭就要起身出門，母親搶先一步說：「回去沒人給妳煮吃的，我現在就去煮給妳，回去的路上才不會餓。」母親自顧自的轉身走進廚房，不久後，端著我最愛吃的醬油拉麵出來，我明明不餓卻還是吃了。吃得時候，那麵格外的鹹，而鼻子像被活塞塞住，喉嚨裡哽著難以言喻的酸楚。那一碗平凡的醬油拉麵，讓我感受到從前從未清楚體會到的情感。

    之後回去，母親總會在出門前煮些什麼給我吃，好讓我不會在長途的車程中餓壞了肚子。

    元宵節前後，我一直抽不出空回家，好不容易有機會回去也是好一陣子以後了，而在假期的最後一天要返回宿舍時，母親又是問我：「餓不餓？」不餓的我搖了搖頭，但母親仍不放心的問：「要不要吃點麵或水餃？」我仍是搖頭，在母親一再的詢問下，我有些許不耐煩的胡亂回答一句：「那吃元宵湯圓好了。」那時離元宵已經過很久，家裡應該也沒有湯圓，外頭天色也暗了，別說是傳統市集，連一般超市都要關門了，要去哪裡找湯圓？母親皺著眉頭，看似困擾的走出房門，我本來想應該不會煮，於是開始收拾行李，哪知道快收拾好時，母親來叫我去吃湯圓。

    母親不僅煮了湯圓，還煮了整整一鍋，並囑咐姊姊跟弟弟不能與我爭著吃。那天搭車回台北時，我在客運上哭得不能自己。

    前些時候再次讀到朱自清的背影，看著看著眼淚不自覺的落了滿桌，或許我們都太晚體察到父母給予我們的愛，回首才察覺那細微的點點滴滴裡飽含著超越它所能承載的情感。

最近停職了，過去所存的錢加上長期經營的理財投資，如果省著點用，應該可以撐到五十歲。她默默在心中盤算，一邊翻出藏在衣櫃裡的存摺。

一個人住在台北，她很少回台中老家，也不常跟家人聯絡。她的朋友不多，往來的人更少，除了上班外，大多是待在租來的套房裡。屋裡除了沙發、桌子之類的大型家具外，其它大多是她從世界各國搜刮來的紀念品。不僅有從英國買的咖啡杯、非洲帶回來的土著木雕、西班牙的雪莉酒，甚至還有尼泊爾的手工桌布，小小的房裡漾著濃厚的異國氣息。

她總將屋子佈置成旅館的氛圍，柔和的燈光、精緻的擺設，她想這樣應該能讓自己放鬆片刻了，然而屋裡卻是充盈著一種屬於單身女郎的淡淡感傷。過度的裝潢壓抑了真實情緒，徒剩華麗的寂寞，沉寂一室。

她有個魚缸，栽植著綠意盎然的水草叢、佈置了漂流枯木和絕對純淨的水質。然而偌大的魚缸卻只養著一條身形笨重的珠鱗，牠很笨、很憨厚，一點都不像是俐落的她會喜歡的調調，但是她卻第一眼就喜歡上這隻溫吞的大胖魚。也許是想平衡現實裡那個果斷精明的自己，她選擇了牠。

離職的生活讓她提早體會了退休生活，說無聊倒也還好，她總是有辦法消磨時間。她喜歡蓋著喀什米爾的羊毛毯，盤腿坐在沙發上看報紙，或是趴在king size的床上研讀泰戈爾詩集或是張愛玲小說，多數是將法國民歌的音量開到最大，讓其流洩至屋內的每個角落，然後坐在落地窗前看她的珠鱗。

珠鱗緩慢的動作和溫吞的性情使牠們相當容易被其他品種的魚欺負，這是她不願再買其他魚的原因。至於不願多買幾隻珠鱗相伴，則是因為她潛意識的孤獨性格作祟。她喜歡看牠慢慢的游，那悠哉的模樣讓她覺得，就算全世界只有牠一隻魚，也依然自得。

珠鱗游的時候總是偏向左邊，用非常緩慢的速度在對牠而言過大的魚缸裡探索著，剛開始她以為這是珠鱗的習性，再不就是所謂的適應不良。只是沒想到情況越來越嚴重，嚴重到幾乎快翻肚狀況。她焦急的致電給水族館的老闆，卻是得到『沒救了』的無情回覆，撫著魚缸的指尖一顫，瞬時間，她感到失神。

不過是條珠鱗，她在心中安慰自己，卻覺得難以呼吸。

屏息地看著魚缸裡的珠鱗，牠艱困的擺著小鰭，試圖取得平衡。那小鰭奮力的揮著，像是溺水的人掙扎求生的姿勢。

她趴在魚缸邊，哭了。

手拿著一碗尖滿熱噴噴的白米飯，這樣帶著淡淡香氣的味道你可還依稀記得，現代的孩子過的是爸媽努力下給予優渥的生活品質，可能夠想像在過去動盪不安的年代，當時並沒有白米飯可以來填飽肚子，而是吃一些番薯籤、和番薯湯…等等；現在呢﹖小朋友因為為了滿足自己的口欲而時常吵著要吃速食餐或油炸食物，但這些高鹽、高油炸、高熱量的食物往往對人的心血管有著負面的影響，如：脈管硬化、高血壓等心血管疾病就有可能找上門!

其實，我本人也只是個普通人，也是會有相似的口欲，不可能都不去食用，但我們知道對自己的健康有所威脅時，是可以克制一些不要常吃。而現在則因為現代受時空背景的影響，飲食文化西化大多主食改吃麥自食品，卻很少在食用白米飯那麼你對這熱噴噴的香氣真有感覺﹖九零年代開時因政府的休耕補貼政策，加上市場上的價格不敷成本，使得農民選擇領政策補貼而不在耕作，我家則也在政策施行第二年也加入了休耕行列自今。而在近年來在國際上不時發生了糧食危機，國際糧價飆升，再加上國內糧食自即率落到三十以下，相關學者也在此向政府呼籲應重新檢時現有的糧食政策，應呼籲鼓勵農民再度下田耕作以提高國內糧食自即率，讓國內無糧荒之虞。這時讓我想到陳校長世雄所喜歡的一句話：｢直到最後一條河被污染，直到最後一棵樹被砍掉，直到最後一條魚被捕捉，然後我們才明白，原來鈔票是不能吃的。｣

這句話讓身為農家子弟的我有著深程的感受，也常以此句勉力自我、提醒自我，對於說若要鼓勵農民再度腳踏農田手插禾苗，我最只接的想法就是將休耕補貼改成農作鼓勵津貼，協助農糧量技術提升、穩定國內市場價格等措施，我還記得家前田間插滿綠油油盛況；小小的幼苗在一次又一次的引水灌溉，在一次一次的將與禾稻爭收土壤養分的花花草草連根把除等，一日赴一日的巡田工作下，且在對每次颱風襲擊的擔憂下，才能有等待豐收的機會!

那時每當到了收割農忙時期，家中的小孩都要幫忙將裝滿烘乾的穀子一袋袋裝入農會發送的麻布袋，之後，再拿著布袋針穿過塑膠線將每袋緊密縫合袋口，再有大人們將一袋袋稻穀層層向上堆疊，只後就是要等待糧價較高時再賣出，要轉賣時來受購著業者有一台獨立輸送帶將每袋秤重過的稻穀一一送上大貨車，者在車上會有一人負責背袋搬運、疊放整齊，看著載滿袋袋稻穀的貨車離開後，這時之後才能收到辛勞後的果實。

你可曾聽說，在五零年代的西部濁水溪、嘉南平原的田園是有山下遍佈自沿海堤防下的輝煌歷史;現在雖因海水漁塭養殖史的沿海地段土攘鹽化，而失去生產效益。但…

我還期待著那綠油油的水田，變的熟成稻穗沉重點頭低垂的時候，禾稻收割時不是結束，是下一期的開始，我還期待著農村風光再現!!

關於南島

已過好久了。那天望著這張「大輿P-02台灣地形圖101」良久，看得這島似要自眼裡迸出來般。是啊，已經好久了。即便才一年不到，仍像是分離好久似的。

那在海的彼岸、我所思、我所遠離的島，台灣。



幼時對於「台灣」以及「台灣人」抱著模糊而美好的概念，一味地認為「台灣」是座在太平洋上美麗而豐饒的熱帶島嶼，台灣人是住在這島上勤奮而淳樸的人們，而自己便是歸屬於那根植於土地上的族群。

但隨著時間流逝，孩童般的天真已然給社會的真實面洗刷殆盡。曾經所認定美麗而豐饒的島上，竟存在著那麼多缺陷、痛苦、壓制以及極端的扭曲。曾幾何時，身邊的同學一個個移民、出國了。他們說，這島的眼界太過狹窄；他們說，這島的空間太過擁擠；他們說，世界的天空藍著呢，何必跟千萬人處在那小小的島上生活？

而你無話可說，只能在飛機起落間目送那些離去而永不歸返的背影。你自心底明白離家者的論調，而最終你不得不認同：是，這島太狹窄了，這學制這生活，這社會這文化，都太窄了。這島相較於海上其他土地，僅是那荒漠裡一顆小石子罷。

於是你盲目地出國了，飛越一整片太平洋，落腳在新大陸上。像在逃離又像在追尋什麼似的離開家鄉，離開島。連根拔起的不僅是故鄉的文化，還是故鄉的話故鄉的生活故鄉的血和源頭。

當你飛越一整片海到了北國，卻迷惘、徘徊起來了。你望著北國的雪，卻想念起南方島嶼的雨。那滂沱而溫暖的雨，那彷彿母親懷抱的雨。你想念著南島的雨，深夜裡對這樣的自己無計可施。

你不明白究竟是為何漂洋過海來到這片新大陸，你不明白究竟為了什麼而拋棄一切來到這片新大陸。你迷失了，就在多數島上居民所欣羨忌妒希冀前往的那片陸上，你徹底迷失了。

直到踏上北國大陸，你才驚覺：原來那便是我生命的根罷。那在南方海洋上，給霧掩飾面容的婆娑小島。你終於明白，自己是那片土地上的孩子。而這北國，這片嶄新待人開墾的陸，不會是你的故鄉。那在南方給烈日燒得發燙的土地才是你雙腳該立足之處，才是你該生活之地。

你想起R在你離去前曾說道，盼你這一去是為追尋，而非逃離。逃離什麼呢？那時你曾這麼問自己。而如今你明白了，你是在逃離母島的根，逃離南島，逃離作為南島的人，逃離故土。

因著那嚮往世界和更其所有更廣闊的天空的心，你離開了母島，卻摔得更重。南島外的世界看似絢麗，卻隱藏引人深陷泥沼的土。你像那乘著蠟製翅膀飛往烈陽的希臘悲劇英雄，因蠟製的翅融而重重跌落。

你可終於明白，那世界的美世界的麗，僅是表面而已。迷幻的外表背後，有著更為艱難和苦澀的棘。

而你的生活，該是在南島上的，在你的故鄉你的家人你的朋友所圍繞之下，而非在這異常寒冷而遙遠的北國大陸。你的一生是該與南島的土所繾綣纏繞的，你的一生是該奉獻給南島，用以灌溉故土的。

因此你打包行囊，站在海岸向那遙遠、美麗而豐饒的婆娑南島投以盼望目光，任憑北國的風再大、雨再冷也澆熄不了你眼裡的渴慕。

北國蜿蜒而險峻的峭壁上，你對南島輕聲傾訴，雜以相思和柔情，「關於你－」

「關於南島，我已知曉我的感情。」

「我是再也離不開你的。」

我有一簾「憂」夢。

因為，我有位「三好」爸爸──「好」會賭！「好」會落跑！「好」糟糕！

農曆年前的一場職業豪賭，天兵老爸再度將我從天堂又推回地獄，好不容易榮登小「富」婆的位子，瞬間又變成了大「負」婆。自小至大，家中永遠還不完的大大小小賭債雖早已是司空見慣，只是，這次這個大窟窿好像大得讓人有點要窒息的感覺。

還好當年國立編譯館的教科書編得好，國一的時候便會對學子們洗腦，在國文課本的第一章就教了「一息尚存，永矢弗諼」……是的，只要一息尚存，「勇死福仙」（勇姆仔我努力賺錢還賭債，萬一做到累死不必再揹重擔，也算『福氣』成仙了。）

由於事情來得突然，加上當時年關將至，沒有時間讓我想太多，唯一想得到的就是「開闢財源」！

問題是：財從何處來？

煩惱了一整晚沒睡，直至天濛濛亮，終於讓我想起我的「百寶箱」。

平常習慣把我想得到的夢想用excel建檔，我稱之為「百寶箱」或者「我的夢」。這裡面「小夢」包括生日有蛋糕可吃、過年有紅包可拿；「大夢」則包含開有機農場、經營複合式俱人文色彩的咖啡店…其中一項「特殊行業」──嘴吃咪呀(零食)，讓我靈光乍現──用中藥作零食如何？

由於本身從事中藥相關行業，對藥材熟悉，加上兒時母親賣鹽酥雞的獨特中藥配方，兩者的交集下，我找到了與眾不同的新財源──賣麻辣花生。

雖然有母親做鹽酥雞的成功經驗，但隔行如隔山，所以，麻辣配方的調製失敗是可以預期的；但，儘管如此，屢敗仍屢戰向來是我的行事風格，無論如何，一定要找到成功的理由，絕不可為失敗找藉口！於是，一鍋又一鍋的炒焦花生、一包又一包被炒壞的配料、許多沒有睡眠的夜晚……天可憐見！總算【偶媽】麻辣花生問世了。

透過好友的po文以及眾多網友齊聚幫忙，霎時，訂單接到腎上腺素急速上昇到極點。不過，這火花來得急也去得快，畢竟，一般人對花生的刻板印象是會燥、易上火、怕長青春痘……再次購買者有限，到了第三天，訂單只剩下個位數。

為了開創訂單，我開始仔細的蒐尋資料寄送試吃包。昨天下午寄出了第一批共59個單位，早上約莫11點左右，第一通電話來了。

「請問是賣花生的嗎？」

是是是，我是。（呵，真是興奮到不行，感覺訂單快滿到明年了。）

「妳有沒有寄一包花生和三張傳單到我們學校？我這裡是ｘｘ學校。」

有有有，我有寄。（更加興奮了......）

「那妳不覺得妳這樣很沒禮貌嗎？收件人只寫學校不寫姓名，寄這什麼亂七八糟的花生可以吃嗎？吃了怎樣妳要負責嗎？還有，妳以為妳寫一封乞憐的信，人家就會同情妳嗎？誰知道是真的還是假的…以後不准再打擾我們聽到沒有？」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只是想多賺點錢來養孩子, 所以誰打開試吃都可以…（有點覺得洩氣......）

「妳們母子餓死是妳家的事，用哀兵姿態來打擾別人，賺這種黑心錢妳花得下去嗎？」

剎那間，向來牙尖嘴利的我語塞了，不知該回答些什麼。先是眼皮一陣痠、接著喉嚨開始緊，然後，眼睛下起不停歇的雨來了……

當藥商跑業務多年，業績一直都是第一名的我，今天居然會敗在一包小小的花生，讓人這樣冷嘲熱諷，還得輕聲裝笑道歉和道謝。不就是一包150元的花生嗎？怎麼預期中的成功彼岸，咫尺卻變成了天涯？是自己的行銷方式變彆腳了？還是缺乏同理心的人們變多了？要怨老爸的嗜賭如命？還是該覺悟自己的業障太多？

都是吧，要不然呢？

也許，每天醒來打開outlook就會有許多的訂單；也許，下週開始找到好地點開始跑攤可以有好成績；也許，那些好心的試吃者會有「投桃報李」的回饋；也許，郭台銘或王雪紅不小心吃到我的花生，一時興起，來個一千包的訂單犒賞員工…

做夢嗎？是啊，以前不愛錢的我，現在可天天做著春秋發財大夢呢！

所幸，做夢歸做夢，尚未忘記「千里之行始於足下」。儘管一包花生只有微薄利潤，我仍堅持品質的維持，不添加人工甘味, 利用中藥的特殊性，讓每位來買的客人都能安心的吃而不怕上火或怕燥。

想買便宜的花生機會很多，許多人瘋狂團購的大陸貨能便宜到讓你做夢都會笑。但可以讓人放心大口吃又很安心吃的花生很少，願意隨花生附開發票讓你對獎的老板更少 (有沒有看過你買的花生有附檢驗報告和發票的？我有。)

【偶媽】麻辣花生沒有很貴，但也沒有很便宜──因為配料很貴、炒的過程很費時又費工，一不小心很容易炒硬或過焦。謹慎地用一顆媽媽愛孩子的心來賣花生是我一開始就秉持的態度，堅持用最好的原物料與嚴格的檢驗把關；沒有華麗的包裝，也沒有誇張的宣傳詞藻， 每粒花生米有的只是媽媽濃濃的愛及誠摯的關懷，還有──想早日還清債務的渴望與努力及用心，這些都是我不會改變的初衷。

千萬之債，豈是三年五載可解決？一包淨賺20元的花生，得要叫賣多少年呢？不知。

但深信──面對，會解決問題；努力，會得到回報；勤勞，可以補拙；錢財，可以積少成多。

終究有一天，債務會跟我分道揚鑣。

        老舊的公寓佈滿墨灰色的藤蔓，唯有在每戶人家的窗口留了一些縫隙，使人得以望向窗內。此時已是午夜，這棟公寓的三樓還亮著燈，一個男人靠著窗，正在思考的樣子。

      「那個女孩輕輕地笑了，使我飛了起來，如同羽毛一樣輕……沒錯，就像羽毛一樣。」他趕緊寫下「像」、「羽」、「毛」、「一」、「樣」、「輕」六個字。

      「可是，像羽毛一樣輕該怎麼描述。我應該寫『羽毛』的形狀還是質地？但那終究不是女孩的笑，那只是一根羽毛。」

        他咬著筆桿，感覺鼻頭有些不對勁，打了一個噴嚏，但這並不妨礙他思考，他手撐著頭，忽想到從前在公園裡和H第一次擁抱及接吻。他穿著厚重的大衣，H穿著粉色毛質外套，咖啡色的長褲使她看起來更加纖瘦，四周人群流動著，小販的叫囂、孩子們的竄動嬉鬧、灰色的鴿子倏地振翅，沒有任何一個人分心，他們專注地看著對方。

        夕陽籠罩兩人，H的臉猶如剛出生的嬰兒般，有種粉色柔和的光澤，他想偷偷吻她一下，而她也慢慢地閉上了眼睛。他使身子往前傾，她的眼睫快速地顫動幾下，往前一些，感覺到她的鼻息，再靠近，就是她的唇了。

        他享受這樣的過程，甚至有些故意，他在離她的唇僅止於身體輕微的挪動就會撞上的距離停住了，他觀賞她的臉，因要維持這樣的姿勢而使身體有些歪斜，連帶地臉部表情有些扭曲，她嘴上的絨毛，隨著鼻息如波浪般起伏，在餘暉下閃耀著奇異的色彩，由深到淺，竟是由完全不同的金色所組成，那種細微的、無所遁逃的、完全無法擺脫卻又溫柔的……對於H一切的美好想像湧入他的心中，他感覺自己有點想逃，又有些可笑，就在這時，忽然鼻頭一陣搔癢，他連忙舉起手，還沒到嘴邊，噴嚏便直直地打在她的臉上。

        那種難以克制的癢在之後時常發生，他忘記是否是自己想要避開生命中尷尬或難以自處的時刻，H的臉他早已忘記，只要想到她嘴上的絨毛，就讓他不自覺伸手摀住鼻子。

        他趕緊用左手遮住口鼻，右手則繼續搖著筆桿。

      「那個女孩的笑像羽毛一樣輕。羽毛雖然使人發癢，但那終究不是真實的，我寫的女孩，霸道、冷靜、沉默，是個擁有複雜情緒的女孩，臉如陶瓷一般細滑，她的笑予人一種安全感。」

       「那種細微的無所遁逃的完全無法擺脫卻又溫柔的……」

        他在稿紙上寫下這幾個字，對於「像」、「羽」、「毛」、「一」、「樣」、「輕」還沒想到如何描述，卻又想到那天和H一起互相擁抱的公園，似乎有一大群鴿子飛過，他忽然分不清在現實或是小說裡，哪一個才是真實的自己。

        他站了起來，並且深深吸了一大口冷冽的空氣，用手搓了搓鼻子後，往床的方向走去。

「女人何苦為難女人」

      爸爸是家中的支柱，他一病下，我們都非常擔心，記得我常跑空教室去哭。(學校有夜間部的空教室)後來到台大醫院去看，記得那走不完的長廊，爸爸又跌倒了，趕緊推病床來，讓他躺下。台大說太晚來沒得救了，要我們回家去。媽媽到處弄偏方給他吃(其實那是錯誤的，加重他肝的負擔)就病了三個星期。那天早上爸爸要我泡杯牛奶給他喝，我要上學時，在他房門口跟他說再見，爸爸背對著我，空玻璃杯放置在床頭「嗯!好的!」他說。那是他最後對我說的一句話。

     中午午休就覺得非常不安，下午第一節是體育課，跑操場跑到一半，總務處一個職員叫我去接電話。那頭傳來鄰居打來的「妳爸爸過世了，快回家!」電話從手中滑落，眼淚不停的往下掉，回教室去收拾書包，有二、三個同學陪我回家。爸爸穿著西裝躺在廳上，睡著了一樣.....神桌上的神明已用布簾遮起來。真的不敢相信，早上還活生生跟我說話呢!妹妹在景美女中讀高一，不敢叫她回來，怕她不知道如何坐車回家。她還沒踏進家門，就被告知，又叫又跳一直大叫「騙人的!你們說謊!起來啊!爸爸...」最小的弟弟才小學五年級，後來他也肝硬化四十不到，就過世。他的大兒子，也是小學五年級，這是後話了。

     事後，媽媽回想那天早上，多年沒聯絡的大姑媽從高雄回台北，跟爸爸聊了家常話。之前，爸爸就要我寫信，告訴姑媽他病了。姑媽當年是和媽媽吵架離家，手拿石頭撞路，發誓不再回家，所以到很大才知道有個姑媽，她每次回來就去住堂伯家。她回來時拿了兩顆柚子，表示油來油去，不計較了的意思。那時爸爸如迴光返照，半躺著和多年不見的大姊聊談。幾年前，爸爸在當義警時，有優待他們旅遊去高雄，爸爸有偷偷去找過姑媽。跟姑媽聊完依然躺下，姑媽就回堂伯家。外婆這時也在家裡，約過了午後，外婆說爸爸眼睛往上翻，要媽媽一起幫忙穿西裝。拿了塊門板，把爸爸放在廳上，要媽媽去外面搬塊時頭進來當枕頭。那時才過中秋，石頭熱熱的，外婆說拿塊毛巾包一下，爸爸似乎聽懂外婆的話，看了外婆一眼，然後就永遠閉上眼睛。

     我在學校一向表現優異，畫壁報參加縣裡比賽，還拿過第一名，被記大功一次。我的字寫得不錯，教官常叫我去幫忙抄寫東西，德育往上加，都要一百多分了，在班上成績總在前三名。班長發起全校師生捐款，約捐了三、四萬，是很大一筆數字，在那個年代。然後，學校安排我課後工讀，在教務處的註冊組。白天上課晚上接下去工作，雖然很累，但能幫家裡總是好的。

     父親的過世，帶給我無比的傷痛，他才49歲，就走完他的苦難的一生。他一直是沉默寡言的人，最高興的一次應該是買摩托車，他每天都把它打得晶亮，誰都不許碰。我唯一坐過一次，是高一下學期要去台北珠算檢定，我們家住的火車站，是很小的站，沒有停快車。他載我到下一站搭車，那時應該接近初夏，風還有點冷，他脫下薄夾克讓我穿著去。那幾年，我常看到與父親相似的騎摩托車背影時，都很激動。媽媽要賣掉他才擁有半年的摩托車，也非常不捨，在房裡哭，介紹人要我媽不能哭，這樣叫人怎麼買得下去?姊姊已開始賺錢，其他四個孩子都在讀書，變成媽媽沉重的負擔，她被介紹去了工廠工作。

     得到學校的幫助，雖然很感恩，然而我的自信心開始低落，原有的意氣風發，全消失殆盡。全校每個人，都好像是我的恩人。那頭上的白毛線成了印記(那時必須戴孝三個月)，走到那兒都要愁眉苦臉，才能符合我這「卑微」的身份。晚上工作到十點，回到家已過了十二點才能睡，清早就得上學，睡眠嚴重不足，上課就會打瞌睡，因此成績也退步了。

     我到教務處的註冊組，是幫忙抄寫的工作。有一次訓導組的老師，要我去各班幫忙發曠缺課表，註冊組長叫我不要去，說那不是我的工作。等這個老師上課回來，把我臭罵一頓，說不想去就早說嘛!那時組長去上課也不在，我只有默默挨罵的份。(記得那個老師捐最多錢) 我必須負責最後鎖辦公室，教學組長有一份東西要我抄，我也只好作，明明知道趕不上火車了。我一路奔跑，那時也沒有路燈，走不盡的長巷又很黑又恐怖，雖然還是沒搭上車。那時火車班數很少，尤其普通車，可能還再等一個小時。還有兩次誤坐快車，過了站，只好到對面去等回頭車。我一個穿著學生制服，背著大書包，深夜還在月台上等車，引起一個鐵路警察的關注。他問明原委，還送我到家的小站，站在山坡下看著我上坡回家。第二次坐過站又碰到他，他說怎麼又是妳，再護送了一次，沒機會謝謝他，至今都還記的那慈祥的眼神。

     有一次註冊組長的女友來找他，一直坐在我的位子上，去看了幾次，她都沒走。我只好一直待在實習銀行，一個教我會計的老師那裡。註冊組長很生氣的來叫我回去上班，會計老師把五萬塊交給我，要我交給住校的註冊組長幫忙保管。我因被罵，心裡有委屈，就忘了這回事。好死不死，第二天朝會時，檢查書包。導師發現了那五萬塊，大驚小怪，在辦公室大聲嚷嚷說，你們知道我在某某某的書包發現什麼?五萬塊耶!會計老師聽到了馬上說，我讓她交給註冊組長，她可能忘了。導師這種反應，讓我非常不舒服，她還常責備我，為什麼上課都在打瞌睡?另一次大概三年級快畢業，我想報名參加救國團的大露營，夜間部教官居然說，拿到那麼多錢(捐的錢)，應該可以常常去玩了。對我這種連開心的笑都是犯罪的人，膽敢去玩?!我的自尊心好像要低到地底下去了。

     雖然很多事讓我對生活感到灰心，對生命的意義產生懷疑，想到可憐的爸爸，只好打起精神。學校有一個有份量，卻很色的老師，還想認我當他乾女兒，還說誰誰誰都想讓我當乾女兒，我都不要呢!誰知道他有什麼企圖?看我窮就必須卑躬屈膝嗎?這點我是不苟同，雖然他是主任，我爸爸只是個平凡的礦工，他那能跟我爸爸比?我一點都不稀罕! 雖然畢業後，我留校繼續服務時，他找盡了我的麻煩。

     晚飯通常是一個最便宜的麵包解決，吃到都想吐了，不吃又餓。曾經有一個學弟，看我這樣吃，有一天還特地買了一個雞腿便當給我，真是奢侈美味的一餐，其實還是有溫暖的人。記得表弟也在讀夜間部，第二學期有一陣子，阿姨都叫他帶便當給我，終於可以正常吃飯，可是他白天在做鐵工，太辛苦常常因眼睛痛(焊鐵時，會傷眼睛)而缺課。有一天，他用摩托車載我回家，路上卻被五、六個流氓開車追，說什麼載女朋友，很了不起之類的....表弟騎過派出所，卻已關門。他只好騎得飛快，閃到一個岔路，好不容易擺脫了。我回家以後，大哭一場，直嚷著不要去了，想到那些委屈，更是悲從中來。大部分時間，回到家已全家都睡著了，不如意時，也會怨一個人死在外面都沒人知道，尤其淒風苦雨的夜晚，雖然知道全家人都很辛苦。

     終究還是得繼續上班，那份微薄的薪水對家裡還是很重要。那悲慘的十八歲，我暗淡的青春歲月，雖然是遙遠的記憶了，卻是砥礪我的力量。碰到困難時，那有比那時候還要辛苦的?在母校也上了十幾年的班，第四、五年時就當上夜間部註冊組長，當時就很照顧工讀生。記得有一個男學生，冬天衣著很單薄，我買了一件厚外套給他。他家境困難，父親腳傷不能工作，那時即將過年，我替他發起捐款。他說無法報答我，我說；我也接受過幫助，以後你有能力再幫助別人好了。後來辭掉了工作，除了日與繼夜的倦怠(職員日夜間部都得上班)，還有與主管的理念不合。走出那裡的糾葛，開始發展屬於自己的天空，拾回畫畫和寫作的興趣，還可以隨時出走旅行去。

     世事滄桑多變，那時我的上司註冊組長，成了我另一半，因膝下無子女，才能成全我的夢想。從一個自卑無語的工讀生，到最後甚至還曾當上母校的校長夫人，也是當初始料未及的事。

總以為父母愛孩子天經地義，大人不會騙小孩。

是念小五的某個冬夜吧？爸爸把阿姨帶回家，隔天大清早的，我幫阿姨找到了掉在桌底下的太陽眼鏡，卻被當成作怪，殺雞儆猴的惹來一頓毒打！然後爸爸又違背自己的諾言，說家裡太窮，無法讓我考中學…。

當時諾言的證人已由教導當上校長，硬拿了一千塊讓我先註了冊，爸爸只好勉強同意，過不久，他又和我們分家，媽媽帶我們打零工生活。

從小，爸爸總挑撥似的，說二弟被媽媽生在尿桶中，造成二弟對家母深深的恨！長大後，我知道當時家母是一種玉石俱焚的痛，但是我無法想像是什麼樣的愛，讓媽媽跟了老爸一輩子。

除了納妾，爸爸在外面的女人從沒斷過，還沒把媽媽娶進門就鬧出他和人有了孩子，我不知當時外公外婆怎麼想？媽媽又是哪來的勇氣？

幾個小孩子就在破碎婚姻的隙縫中成長，有一次我和小妹同時食物中毒，吐得一蹋糊塗，媽媽就看著我們整日呻吟，是沒錢看醫生也是玉石俱焚，這樣的煎熬，她總是說忘了，我卻是恍如昨日。

每到開學，阿嬤總教我們一早就跪到阿姨的床前，向爸爸要學費，大弟終於受不了沒有尊嚴的日子，逃家輟學…。

孤獨的我，過著孤單的日子，等我有能力買房子時，我給弟妹們各一把鑰匙，希望把失去的愛補回來，雖然他們都已經成熟到各有打算了。

每次阿姨離家，爸爸就威脅我去把她求回家，相處久了，我知道她也不算很壞，就是有些自私，好逸惡勞，許多壞習慣害了她！這事也讓媽媽很氣我，我真的不知自己該怎麼做？

被視為壞女人的阿姨在我家呆了十年，不知為什麼又去嫁了別人，聽說那個人並沒善待她，不到幾年竟然因病而死，我家意外的恢復了平靜。

這些年，從媽媽的轉述中，才知當年阿姨慫恿爸爸出外打拼，竟是自己到私娼寮重操舊業，讓爸爸在那裡跑堂兼保鑣，老爸因很不是滋味，還背著她玩了好幾個女人！我突然感到自己當年跪得很心虛….。

造成老爸不安於平凡，老想一步登天的竟是「自卑」！當年老爸托人向女友家長提親，對方說老爸「窮兮兮」的，就這一句話，有多少無辜者被捲入了人生風暴中。

如今老爸已離開我們多年了，想到我們一家人的災難，尤其是長期以來對親情的渴望，那愛，還發燙著！想到阿姨，突然不知是恩還是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