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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母親-大胖虹仔-緣起】…珍辰我與母親閒聊的颱風話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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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我娘是珍辰我這輩子最崇拜的偶像,不是因為她那堪與企業家媲美超級會賺錢的本事。而是因為她的宅心仁厚,她這一生當中做過的無數善舉堪為我此生的最佳典範。

從小到大我家曾經遭逢兩次無情的祝融,第二次是197810月第一市場發生的那一場大火,而那一把大火則燒盡了我對物質世界的有形執著。水火總是無情,由1959年發生的八七水災到這個2009年的八八風災,對台灣所造成的民生傷害真是不計其數。八七水災發生當時以我一個六歲孩童對當時的記憶就只停留在水湮及膝的感覺。而上一回的八八風災則發生幕幕令人觸目驚心的慘劇。不禁揣想這老天真是要毀人傷物才願意與人和解嗎。

   話說在我未誕生前母親就碰上一個讓她印象深刻的颱風天,那時有一群果農趕忙搶著採收後,立馬從深山擔出許多荔枝到平地來交貨。其他水果攤商看是颱風天生意肯定不會好,就都不願意接貨。而我娘竟然讓所有心急如焚的果農把所有的貨全都下到我家店裡頭。而且趕緊煮了幾大鍋熱騰騰的鹹粥,請果農們暫且墊一下心急如焚的空腹。所以自然也是我娘自掏腰包吃下所有果農運下山來的荔枝。誰知這老天真是有眼會疼惜善心的憨人,送走那些憂心忡忡深怕貨交不出手的果農,竟自動尋來了在颱風天找不到荔枝可製造的罐頭工廠。自然是把那一堆賣不出去的荔枝全部都給運走,此乃真是天無絕人之路,讓我娘的好心真是得了好報應。

   當年颱風天運貨下山的這群果農,一輩子記得我娘的好心幫忙及貼心煮熱粥款待,時不時地就會來探視這一生中不易多見的好人,自然會把一等一的好貨全都供我家來販售。珍辰我有個小小的心願,想為我這個心地特別善良的母親寫本小傳,可我娘總是藉口老年痴呆搪塞,而不願多提這些個陳年往事。因此在她生前我總是加好幾勁地巴結她,想讓她在心情好時願意跟我多說說。而下面就是我僅憑模糊的記憶寫就的短篇小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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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母親-大胖虹仔-23】…母親生了一堆孩子卻獨獨最寵愛珍辰我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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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珍辰我的父母想是非常恩愛,印象中父親生前常常去釣魚,而母親則是除        了睡覺時間而外,所有的時間都用在做生意上頭。父親釣魚時想是都在思        考如何製造小孩,所以生了一拖拉古的孩子。

  早年醫藥與交通不便的日據時代,讓我母親痛失了長男和長女。而後來則陸陸續 續又生了一堆孩子,最後存活下來的就有七個。也可能因為害怕照顧不周,因此母親便拼死命地賺錢,為後來再生的這些孩子都各自雇請了一位專屬保母。印象中除了煮飯的阿婆外,家裡頭的孩子便都由各自的保母專心看顧。

  這後來生的孩子中除了老三是哥哥外,珍辰我上頭還有四位姐姐,而我妹妹則算是老么。所以我在女孩中排行算老五,應該是最沒人疼愛的小孩才對。然而,我家的藤條老粗一根都可以被我母親打到斷掉。可自有印象以來,我母親從來就捨不得打我半下,連對我說話都是輕聲細語,生怕太大聲會把我給嚇到。

  有一次隔鄰的孩童欺負我妹妹,被我拿石頭敲破頭。我母親則是給對方家長賠不是,還給那頭上包紮一大坨的孩子貴參參的蘋果。我還理直氣壯說不用給這壞蛋吃,然而母親卻捨不得罵我一聲。總之,我母親這輩子就是把我給寵上天,難怪【角落咖啡】老板娘對我的第一印象,說我像是個混世小魔王。

  讀小學時珍辰我從來不曾吃過由學校幫忙蒸熱的便當,總是在吃飯時間一到,便由專屬我的小保母從家裡送午餐來學校。是那種帶有三層式的手提便當,第一層是熱飯,中間那層有菜也有肉,下面一層還有熱騰騰的湯可喝。所以我從來不知道蒸過的便當是啥味道,我娘簡直是把珍辰我當成阿舍在養。

  曉明女中畢業後到東吳大學讀中文系,只因老芋仔教授的鄕音把我最愛的詩詞說到我有聽沒有懂,氣得沒跟任何人報備便直接去教務處辦退學。一退十年除了混YMCA跟老外學英日文外,就是成天待在音樂西餐廳裡喝咖啡看書,也幫琴師們抄抄簡易的歌譜。母親則是只供我足夠的錢花,卻完全捨不得罵我。

  退學後就這麼浪蕩地度過十年,才自問此生真要這麼混一輩子嗎。私下想想這十年放不下的就是書本。因此初中最後一屆的我就決定想重考大學,那時很多人擠破頭想進那大學窄門,而我則是花一年時間去補習班,母親則是二話不說只給錢就是。這一年我是老老實實盤算過如何複習那乏味的書本好拿到進窄門的分數。

  這時在YMCA混的英文算是派上用場,國文則是我最喜歡的科目,數學則只能完全放棄,所以把所有的時間用在那我覺得最乏味卻最容易拿分的史地和三民主義。這精心的盤算是沒有白打,雖然數學只考兩分,但跟英文平均還算可以。國文沒有問題,最不喜歡的三個科目則果然順利拿高分而把我送入了東海外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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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母親-大胖虹仔-22】…家人生病都會找【慶壽醫生】治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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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回想當年交通還不發達的時候,馬路上仍可見到牛車行走。而在台中火車站前則有許多三輛車夫在四處拉客。而在那還是家家戶戶【寄藥包】的年代,母親雖然不識字卻只信任專業的醫生。在家中若是有人犯啥病時,就會坐三輛車去找叫【慶壽】的醫生調治。

  印象中這位老醫生幾乎是不曾幫病犯打針,給的藥就是幾包現磨的白色粉末和一瓶微甜的粉紅色藥水。曾聽母親言及,有位腎結石的病患從僻遠的鄉間上門來求治,慶壽醫生竟然叫這位病患買上一大堆啤酒,並交待他回程沿途要不斷飲用直到回到家門都不可間斷。這是那門子的醫治方法。沒想到這犯者因為喝了近一打的啤酒後,回到家因為尿急難忍,竟然就把一堆腎結石給排出體外了。

  說是找醫生治病為何要提起這早年的三輛車呢,珍辰我有印象時,母親的體重便有一百多斤,而姓名當中有個彩虹的虹字,因此就有了這個綽號叫【大胖虹仔】。家中大小若是有人生病,忙碌的母親都是囑咐各自的奶媽帶去看醫生。因為母親對我特別寵愛有加,就會親自帶我坐三輛車去找慶壽醫生。然而因為母親身材巨碩,三輛車座椅只容得下她一人獨坐,反倒是病人的我則需蹲在車夫後頭的空位上。

  在那全民幾乎都是貧窮度日的年代,出門坐計程車算是相當奢侈的消費。可我母親每次出門辦貨總會坐那叫【三川計程車行】的車子,而且因為壯碩的體材,一般小車上下很不容易。所以非是那由國外進口相當於總統等級的【卡迪拉克】不行。也就是說我母親賣的是總統等級的水果,而出門代步的也是等級相當的轎車。難怪老總統出於好奇心使然,而想一賭她的廬山真面目,特別在日月潭行宮昭見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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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母親-大胖虹仔-21】…24小時營業到秤水果給顧客時都可以打瞌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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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為了賺取一家子十幾口人的生活費及一堆保姆與雇傭們的薪資,勞碌命的母親竟剝奪自己每天的睡眠時間。聽長姐們說母親辛苦到連秤水果給顧客時都可以邊打瞌睡邊算帳,讓每天都得睡滿八個半鐘頭的珍辰我簡直是無法想像。

  在台灣電話號碼才四碼的時代,以我父親名字撰取的水果店早就擁有一支。母親販賣的水果是全省有名的漂亮高級,顧客們除了台中本地外還遍及全省各地。當年普遍貧窮的人家根本消費不起,因此主顧多半是企業大老或醫生為主,甚且連【沁園春】飯館買送給老總統的贈禮也都是由我家給配送。

  猶記當年我家的水果店面隔著一條綠川的對面,座落的便是相當著名的酒店叫【醉月樓】。他們招待來客的水果都是由我家配送過去,還由家裡的店員們幫忙處理與擺盤以供客人享用。當年珍辰我還未上小學時,便曾跟我的小媬姆一起送水果過去,在一旁等著切好擺盤給客人享用,偶見一些穿著華麗旗袍的美艷酒女會進來走動,所以印象相當深刻。

  從小就見水果店裡頭擺有許多竹編的大小竹簍和一堆舊報紙及老粗的草繩,全都是用來裝各色水果的工具,以便配送到全省給各地的主顧客。而這些客戶只需一通電話交辦所需的水果與數量及配送地址,便可以讓他們的親朋好友享用各色的高等水果。逢年過節時光是捆綁這些要寄送的水果功夫都可以把雙手給磨破。

  我娘到全省置辦水果商品時,習慣叫【三川計程車行】的凱迪拉克黑頭仔車載送。通常是隨身腰纏萬貫,到全省各地指定自己要的貨色及數量,點交錢後就會由這些商家用貨運載送到我們綠川橋邊的店家。而店家對面便是離台中市火車站前最近的【冰會社】,所以各色水果的保鮮方面絕對不成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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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母親-大胖虹仔-20】…中正路綠川橋頭讓母親有了安定的販售店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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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母親最先是用手拉的拖車四處販售水果,後來便在綠川橋頭加蓋了一間可以遮風避雨的店面。正隔壁是火車站前有名的貓王唱片行,所以姐妹們的胎教真是聽足了各色流行歌曲。因此中、日文歌曲每個人都嘛自動唱得有模又有樣。

  早先母親用拖車販售水果時,為了哺乳方便就把我大姐他們放置在下面的空間。後來賺了些錢便在第一市場的中正路上置辦一間兩層樓的住家,且在綠川橋頭邊上加蓋了一間不錯的店面。為了讓水果保持新鮮不浪費,還兼營冰果室。賣些現切的水果和現打的果汁,當年賣不完的木瓜便可打汁成現今非常搶手的木瓜牛奶。

  我父母的感情想是非常恩愛,因此我娘也生了一拖拉古的孩子。賺的錢則為每個孩子雇用專屬保姆,因此我家除了有一堆孩子外,還配對了一堆保姆。還有專門煮飯的阿婆和幫忙照顧店面的小姐姐們。也就是說我父母親賺的錢要供養幾十個人,因為每個孩子都有專人照顧,所以我娘就可以專心用來賺錢。

  因為我們的住家跟水果店面就隔著一條中正路,所以我娘就央請木工師傅訂製一副跟麵攤用的可以送飯菜的木箱。每到飯點就會將熱騰騰的飯菜提送到店面供父母與店員們享用。印象中聽我二姐說我家每餐的伙食費就可以買半兩銀子。所以每餐都是有魚有肉有菜也有好喝的湯品。我娘的家教不錯,總教孩子們飯要吃得乾淨,所以兄弟姐妹們也都照做。

  童年時的綠川河邊是大人們洗衣的場所,而也是孩童們抓大肚魚玩水的嬉戲地方。而我家的水果店因為就架在這綠川河邊,因此來水果店光顧的客人還可以欣賞這川流不息的河水。雖然家中做的是水果營生,但我從小就不愛吃水果。真正偶而會吃的就屬那由日本進口香脆甘甜的二十世紀水梨,而我娘寵我到那個不行,再貴的水果只要我愛吃,她就會肯定會捨得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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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母親-大胖虹仔-19】…母親仙逝後,姐妹們每週一在三姐家的聚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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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說來也真好玩,我們家六姐妹中就只有我三姐做了與水果批發相關的生          意,而且座落處就在我外祖母當年賣水果盒與南薑的處所。祖母仙逝後想        是母親跟兄弟們做了商量後,讓我三姐出錢將這個二市場的商舖給盤下來        做生意。印象中做的是西瓜與一些當季水果的批發也賣些包裝水果的行當。

  這地點是屬於跟市府承租的第二市場攤位,是三間相連的簡陋平房。也就是說祖母生前母親是每天回娘家探望她老人家,而祖母身後就是每天回娘家可以跟出嫁的女兒互動。而在母親退休後的老年,則可以是幫著賣些水果箱包裝袋的休閒場所。也就是說我母親退休後仍有娘家可回,真是天底下少見日日回娘家的出嫁女兒。

  後來第二市場的水果批發處所改到了中清路那頭,三姐與三姐夫也算是上了年紀,也就沒再做那些西瓜批發的粗重工作,而只兼著賣包裝水果的行當。事實上我母親晚年在向上市場旁置辦了一幢三層樓的邊角房屋,而三姐也在同一巷子的鄰近處買了一幢同是三層樓的住家。且我二姐則住在走路十來分鐘可以到的鄰近別墅。

  因為我母親退休後仍保持日日回娘家的習慣,因此我二姐便會每天在家裡做好飯,騎著腳踏車送到第二市場我三姐家與母親同食,也會順便叫上我三舅家的表哥一道吃飯較熱鬧。可見我二姐是多麼體貼又慷慨的孝順女兒,一般逢年過節時也會幫忙三舅家忙些水果包裝的工作,算是讓我母親跟娘家一輩子都親如隔鄰。

  後來因為批發市場轉到中清路那頭後,第二市場便跟第一市場一樣同時都逐漸沒落,所以水果包裝行當也沒就沒啥生意可做。而三姐便將三間攤位中的一間改成賣咖啡與水果冰和涼水的攤位,另一間則當生活起居室,而居中的一間則是家人聚餐、看電視與唱歌的地方,這也造就了母親身後姐妹們每週聚餐的歡樂場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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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母親-大胖虹仔-18】…也來說說生養我母親住第二市場的阿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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備註…母親生前住在柳川橋邊水果批發市場的第二市場裡,而嫁我父親後就住到        台中火車站附近綠川橋邊的第一市場。離娘家就十幾分鐘路程,且因婚          後家裡做的也是水果生意,所以也就有了順理成章而天天回娘家的機會。

  印象中住第二市場的外祖母體形相當肥胖,所以常坐在大躺椅裡頭,在水果大市場裡向市府租來的攤位上,平時會賣些水果紙箱及包裝用的一些行當。老薑盛產時就會做些與李子搭配用的南薑來賣。也就是說凡是水果市場需要用到的配套物品,便順理成章地變成我這位胖祖母的生財物件。而進貨則是由在二市場經營水果店的三舅和小舅們就近幫忙處理。

  因此我這位每天都可以回娘家的母親,認真算起來跟娘家算是無人堪與比擬的親。反倒是我父親那頭因為祖父娶了太多老婆,而跟過繼給人的叔叔一起寄居在豐原阿嬤家籬下,因此我母親認定了豐原才是我父親的家,而印象中除了在豐原經營瓜子工廠的叔叔外,真正血親的祖父那頭則幾乎是完全沒啥特別的印象。

  我這位將肥胖體質遺傳給我母親的外祖母仙逝後,由同住一處的三舅與小舅在店面樓上一起供奉,每天都會將餐食先供奉我外祖母後再行食用。話說三舅家有位小我一歲的表妹在留學美國時,有一天回國說是非常想念二市場那攤有名的餛飩,家人便急忙買了一碗回來給她食用,誰知這下子引出了我這位胖祖母在夢中透過我二姐哭訴而打的小報告,自然是母親生前曾跟我說過這事兒珍辰我也才知曉。

  話說有一天我二姐夢見這位胖祖母在夢裡頭哭說她想要吃餛飩,自然是跟我娘提起這件怪事。原來是我三舅家急著買餛飩給我這位表妹食用,卻全然忘了需先供奉的事兒,所以就透過我這位跟我母親一般孝順的二姐打了個小報告。也因為這事讓我明白過逝的親人,實際上是會在家中供後人祭祀後而享用。這也是我在母親仙逝後,迎來家中同住,並日日茶水鮮花飲食供奉的緣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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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母親-大胖虹仔-17】…母親仙逝後來跟珍辰我作伴渡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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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母親高壽93仙逝後,珍辰我因為獨身卻住一整層的公寓,因此早早留有一間舖設日式榻榻米的客房,便將母親迎來與我同住。日日茶水果品與香蘭供奉,也將我常年來沖泡來當早餐的五轂粉先供母親享用後再自己食用。

  供房裡除了擺上母親生前最喜愛的遺照外,也將她生前珍辰我託網路城邦部落格友人【稀客】繪製的油畫擺上。桌上還有她與先父合照的相片,及她生前常使用來算帳養家活口的老舊算盤。一瓶陳年金門xo高粱和她抽慣的新樂園和長壽香煙。也置辦上我三姐用水果箱幫她釘製的矮板凳,上頭則擺上電話和一些黃金葛植栽。連她生前因不良于行而常使用的拐杖也給備上,感覺就好似搬來與我同住一般。

  母親生前珍辰我曾大聲嗆她說,不能在生前促成姐妹們都團結而常相往來,那她死後大家就也都成鳥獸散了。由於母親向來特別偏心而對珍辰我寵愛有加,不僅捨不得打罵且還胡寵亂寵一通。因此兄弟姐妹裡頭全都被藤條伺候過而乖巧聽話,就只有我敢與之據理大聲相待。沒想到母親將我說的話全記在心頭,竟在她仙逝後促成姐妹們每週一到三姐家聚餐,且飯後還唱完卡拉ok才各自返家,讓珍辰我不得不佩服她哩。

  家父在母親六十大壽那年仙逝,也就是說我母親守寡了三十餘年。而這些年都是住附近而早年就守寡的二姐日日在她自家煮食後,再拿過來與她同食照應她數十年如一日從不曾間斷。而由於珍辰我常年來的生活起居多半在最裡間的主臥房,因此在廚房煮食時常會因專注手上事務而健忘,因此就不敢再用瓦斯爐烹煮食物。沒曾想母親仙逝後,竟由二姐每星期煮食多樣食物供我食用,莫不是我娘生前放不下我而對二姐託付的交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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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母親-大胖虹仔-16】…某大企業大老板【何阿永】幫我母親綁荔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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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賣水果賣到讓大企業老板都會想來幫忙綁荔枝玩兒的水果商,想是全天下也只我母親擁有這種不同凡響的個人魅力。而能夠把黃色粗話用超幽默口吻包裝之後再吐出來時,竟然就變成了全然不同的另一種顏色。

   台灣人若是不懂粗話文學,至少也聽過男人當家常便飯不時地掛在嘴邊的三字經口頭禪,每天都會不自覺地彈出幾回那個…x你的誰話說我那個滿口幽默粗話的母親,她那比男人都還豪氣干雲的爽朗個性,在台中火車站前可真是家喻戶曉。除了她那能將三輪車座椅填滿的百來公斤形象,更出色的則是她那一口不露任何粗鄙包裝的大老粗話。所以連綠川橋邊成功路轉角的那某大企業何老板都是她水果攤上的座上常客。因為我母親賣的水果貨色,可是大江南北都沒得比的。

   以前的荔枝也算得上是高級水果的一種,哪像是現在剛產時賣五斤一百,而盛產期同樣的錢可買兩倍荔枝都還讓人嫌貴。可憐啊,新時代的果農與菜農種了一整年的收成竟難以養家活口。在我還依稀殘留的印象中每到那荔枝的盛產期,我老母就會施展她那一流的綁荔枝功夫。先是挑一串粗枝多果的放在手中,然後是一枝一枝地疊將上去,直到整串荔枝就像是一顆火紅的繡球,再仔細地用麻繩綑綁妥當,然後就是一朵又一朵兩三公斤重地賣給客倌。要試吃的話可以但得請識相一點,挑離枝的【落米仔】嚐嚐即得,若是敢從荔枝繡球上亂摘,就得當心被我母親給吼走!

    而真正有趣的是每年在這個荔枝上市的時節,就會看到一個黑Z桑,穿件汗衫和著一條及膝的短褲,腳上套的是那種會發出聲響的日本【腳屐】。慢條斯里地從綠川橋成功路的那一頭,幌啊幌地到我老母的水果攤上。不知是否不忍心看我老母辛苦綑綁荔枝,說他也要展現一下他的綁荔枝的功夫。我老母脫口而出就是一句你這個塞汝娘也,汝不會綁若是弄得全是落米仔就要全部買走。這位我老母喚他叫【何阿永】的黑Z桑說是沒問題,總是陪上一臉笑容,大喇喇地坐在矮板凳上,有模有樣地綁將起來,而我那老父不但不感謝何大老板的好心幫忙,反倒是在一旁吃他的乾醋。

   我母親雖因童年家貧失學而不識字,然若論起賣這個水果可是用一車又一車的拖拉古。些醫生啊老師、大官啊校長,都會因為我家賣的特高級水果,而自然成了長年來買去送親朋好友的主顧客。所以每到逢年過節時,我家的各色水果就會堆得像山一般高,而那種用來裝水果的竹編圓籃子,一裝都嘛是好幾十個,光是綑綁到好就讓人雙手都發痛。幸好我老爸因為出身不錯,所以有讀書識得幾個大字,可以在標簽上寫那寄送地址,而貨運車就會來我家拖載去寄送。當時貴到不行且只有四碼的電話總是響個不停,可見我老母的生意做得有多大【備註何阿永黑Z桑是已故永豐餘造紙廠的LKK老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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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母親-大胖虹仔-15】…荔枝傳奇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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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賣水果賣到讓食用的人好奇到想親自一睹廬山真面目,這便是我母親高人一等的地方。連老總統蔣中正先生都因此而親自在日月潭行宮昭見我母親一事也真可謂是破了天荒。

話說我母親可是賣高級水果賣出了名,所以有些大官當年要送老總統蔣中正先生的水果,也是找我母親精挑那最上選的水果給寄過去。聽我母親說老總統的名片是用朱紅色寫上三個大字。因為我並未親眼瞧見這張名片,所以實際上長啥樣我倒不是很清楚。不過我私下暗揣這用三倍價格賣出去的荔枝,應該是連老總統都不可能享用得到。而到底是何等有福氣的人,竟然可以收到這幾乎是有史以來,最貴最上等一顆一顆都是精挑細選過的美味荔枝呢?

   這後來的情節發展才是可圈可點地相當精彩,話說這個讓我母親極端厭惡的奧客,也就是端容眼科女醫師的先生,當時跟我母親下訂的這批荔枝原來是專為他的老丈人訂購。誰知他這老丈人活到一大把年紀,而在這一生當中卻從未吃過這麼又大又甜的上選水果。在當天就給他這個女婿打了通電話,詳細問說這荔枝的來源。然後居然專車上來台中,祗為了想看一眼可以賣出這等貨色的商人到底是何等模樣。聽說當年老總統也因為好奇心使然,而在日月潭行宮昭見過我母親哩。

   當這端容眼科女醫師的老父親見著了我娘那胖得有些誇張的模樣,仔細問我母親說為何同樣是寄貨,何以這麼精心包裝且寄出這般精選的貨色。我母親直言說原先是不打算賣他女婿,所以才胡亂開特高價,沒想到他卻堅持要買,而且還先把錢給付清。收了人家不該收的價格實在是傷透腦筋。由於不想貪人家便宜,所以才會想方設法在貨色及包裝上頭,儘可能地多花些費用與功夫。這老丈人看我母親雖是一介女子,可做生意卻真是有夠氣魄,打從心底由衷地讚賞。

    這欣賞與佩服也就算了,還說再貴都不是問題,竟然要以同樣的價格再訂同樣的貨色一百來斤送人。這可是苦煞了我母親便直挑白了說,即便是把全台灣的荔枝全都送來我家,也挑不出這麼多的好貨。當下就清楚明白地告知對方,那可是花了許多功夫才精挑細選出那麼一簍而已。誰知這老丈人仍堅持要買我母親的荔枝,祗是對貨色也就不再那麼堅持,自然我母親也就不可能再收那用氣話開出來的天般高價格囉。

   這之後端容眼科的女醫師家,祇要是有需要買水果贈與親朋好友,就祗需要撥打一通電話和留下欲寄送的親友地址。他家的親朋好友便可以快速地享受到這最新鮮美味的水果。所以呢,我母親因著這賣荔枝的傳奇故事討了老丈人歡心,也就自然地跟那端容眼科的女醫師變成了一輩子的換貼朋友。前幾年我因為年屆老花的緣故,舊眼鏡已然不再適用,而需要重新配製一副新的隱形眼鏡,便偕同我母親一塊過去端容眼科,在後院跟這年過八十早已退休的女醫師敘敘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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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母親-大胖虹仔-14】…荔枝傳奇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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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話說起這只問價錢而不買貨的奧客簡直是氣壞我娘,但做生意講求的是和氣生財,因此也不便拒絕對方願意以三倍價錢買貨的傲氣,我母親則憑藉天生好使的腦筋漂亮地送對方一記回擊。

話說我母親這一生中賣出去的荔枝何祗成千上萬,期中則發生了一段可傳為佳話的插曲。當年我家的【景新青果行】就開在火車站前,中正路那綠川橋頭的一邊,而在中山路那邊的橋頭上也有一家叫【青森】的水果商行。在靠近中山路較近的民族路上,有一家很有名專門處理眼睛大小問題的【端容眼科】。而這【端容眼科】的當家女醫師是位與我母親年齡相仿的眼科博士。而且因為跟我家買水果的關係和我母親成為非常麻吉的朋友,而我當年在高一時配戴的硬式隱形眼鏡便是由【端容眼科】給量身訂做。

   早期因為多數人家都普遍貧困而沒錢供子女讀書,因此那時候能當醫生的話肯定可以賺得盆滿缽滿。所以每到逢年過節時多半也一定會買高級水果分送與親朋好友,因此這位女醫師自然也不例外。而這買水果送親友的事就交由她先生操辦,因為她的診所地緣較臨近中山路那邊的關係,所以也就習慣到那家【青森水果行】交關。然而這位女醫師的先生犯了一個我母親最厭惡的大忌。每回總是問完我母親的賣價在比較之後,再去跟另一家買水果。所以我母親當下自然是非常地不爽,覺得這個光問價錢而不買貨的先生真是超級討人厭的傢伙。

   由於我母親個性豪爽當然不會給這位先生好臉色看,每次看他沿馬路走過來詢問時自然也很不客氣地回應他。當時普遍貧窮的台灣社會看到開診所的有錢人家都嘛是笑臉逢迎,誰知我母親三番兩次都對他那幾近不屑的態度,反而引起了這位先生想要折服我母親的慾望。有一年剛好是荔枝生產時節,這位先生就衝著我母親說是要買荔枝問說一斤要賣多少錢,那時上好的荔枝價格一斤頂頂多就是十幾塊。誰料我母親壓根兒就不屑賣貨給這位客人,故意抬高數倍價位說是一斤三十幾塊。

   誰知道這位超級討人厭的先生仗著他家財大氣粗,居然說就這個價格要買三十來斤送人。做生意一向講求的是和氣生財,斷然沒有拒絕客人買貨的道理。這位先生寫了送貨地址將錢全數結清後便走人。這下子可苦了我這不屑賣貨與他的母親,收了人家三倍行情的貨款,卻不知要如何找來合這行情的貨色。因此只能把家中堆積成山的荔枝花了大半天功夫,硬是將最大最紅且最上選的貨色全給挑了出來。當然再怎麼挑都不可能是賣人家三倍價格,所以我母親只好在包裝與運貨上面下足了相當的功夫。

   一般來講這荔枝要保持新鮮是很不容易的事情,尤其是要經過長途寄送過程的折騰故而更加困難。所以我母親用當時竹編的簍子,內小外大的分兩層來加以包裝。我這精明過人的母親先是用浸溼的稻草塞滿這兩個簍子間的空隙。一來可以因溼氣而保鮮,二則不怕長途運送過程的顛跛。而且是用限時快遞的貨運,當天就可以寄送到南部這先生指定的地址。所以在對方親屬接獲這特殊包裝的水果時,肯定仍是百分百的新鮮與可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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