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遺忘的紅狐與馬總統短短數秒握手的那天起, 寧靜海掀起波瀾; 閒雜人等藉著道聽途說、以訛傳訛的資料, 開始湊文胡謅國家給父親的補償. 我在此澄清不實的文戴:
1. 謝翔鶴的少校終生俸,是以他出事之日的當時薪水為憑, 也是50年前軍人的低薪給付。
2. 國家沒有給謝翔鶴 “眷舍”。
謝翔鶴回台後, 不喧不嚷不爭不鬧, 如同他在「巫毒飛行員」書中的自述所言: “21個年頭,在歷史的長河裡只不過是彈指之間,但在人生的旅途中卻是十分漫長的路程,尤其是正值壯盛用事的英年,是決定一個人創業成敗的關鍵,而我卻在這黃金盛年的時候,胼手砥足于糞土之間,病貧交迫于饑寒之中,月積年累,造成了身心無法彌補的傷害,雖則最終幸能平安歸來,然而青春已逝,韶華不再,要想一切再從頭開始,怎奈力竭神衰,該是多麼不容易的事啊!黯然神傷真的是不勝唏噓,想到這些,謀生之術將何寄于天地!
民國53年12月18日是我永生難忘的一日, 那是在千鈞一髮之際決定我生死存亡于瞬間,家庭離聚于俄頃的非常日子; 時正冬深寒洌、 海面風高浪急、拼搏浮沉在驚濤駭浪中近5個小時,不死也算命大 ! 被俘後,為國守節不屈不降,惡臭難聞蚊蠅成群,初以豬欄為舍,操作是勞苦的,生活是艱苦的"勞改"! 嗣後腰帶漸緊,開初尚能勉維溫飽,由於所得菲薄,才另建土牆草屋以安孤身,一年多以後"文化大革命"嚴重摧殘了農業生產,原本不景氣的農業經濟及農民生活于此則更形衰落,體力支出得不到營養補足,壯碩的身體逐漸衰弱,始以周身浮腫,移步如拖重鉛,繼而迅速消瘦! 而沉重的肩挑手鋤常常夜以繼日,冬披露霜。不惑之年儼然已知天命腰背傴僂,終遭體弱多病,夏頂烈日 ! 常常暗自忖思:總有一天能和家人團聚。 孤寂的心時刻不離妻女的形影,卻始終沒有放棄生存的意念,雖然艱苦難熬,然而在當時這種意念幾近乎幻想, 但卻是在艱困中唯一支援我生存的堅強力量。”
敞開力爭父親回台的痛, 我只求一圓等候20年, 全家能團圓的夢, 但噩夢卻充滿了我和母親受盡空軍和政戰人員的欺侮; 我清楚地記得當時的空軍司令部政戰主任王淵博, 身著軍服羞辱母親說, “謝翔鶴在法律上早已宣布死亡, 妳早已不是他的妻子, 妳憑什麼要求謝翔鶴回台?” 又問當時20歲的我這句話, “妳要妳爸爸回來, 妳要拿什麼養他?” 面對這位空軍將領的挑釁,我能感受到他多希望在國家的無義中, 我們能以無情和不孝滿足他的政戰手段, “我父親為國家出任務失事, 不是為我出任務, 國家沒養過我, 現在竟要問我拿什麼養父親? 我只想問, 你的孩子拿什麼養你?”
王淵博根本不屑回我的話, 老狐狸的深沈躲在公文規章中, 以一句「無前例可循」要擺脫國家對受難軍人的虧欠和責任; 但這豈是新聞? 早在柏楊的「異域」一書中, 我已識破台灣軍政的腐化,這位空軍將軍此刻的嘴臉, 映照出柏楊對台灣的絕望和心痛,將國家對孤軍的背棄表達的淋瀝至盡、一覽無遺。
您或許會問我,為何要寫下這段隱於我心深處的鳴響?
46年後,現任的空軍司令部政戰主任潘恭孝,這個星期來家中拜訪父親, 他不是代表國家給父親什麼肯定和補償, 卻帶來二個令人錯愕的消息:
1. 他 “以為”國家有給父親眷舍。當我的父母聽了這句宣布, 連忙拿出貸款繳費單, 証明現在居住於眷村改建的國民住宅, 是自費買的!!
我相信您會和我的父母一樣錯愕, 國家有沒有給眷舍是理應能查出的資料, 除非黑箱作業的前例太多, 所以一位現任的政戰主任無法搞清真相; 但從另一個角度來看, 如果高居空軍司令部政戰主任能掌握的消息都是「憑空捏造的不實傳言」,那麼相較金融界不作事享高薪的 “肥貓” 而言, 我希望大家能看到不用打戰拿高薪的 “肥狗”, 能看家嗎?
2. 不會改變當年軍方的決定…
我筆到於此, 您若指著馬總統罵, 我只能說 “這豈是馬英九的錯?” 您豈沒看出從50年前到如今的變色執政過程中, 最新故事的結局仍是一樣的。
這篇文是我流著淚寫的, 我回到當時20歲的記憶深淵, 今晨與媽通了電話, 我聲聲告訴她忘了、放了吧! 但我竟忘不了年輕時面對國家殘酷的惡夢, 我竟放不下父親的委屈..., 我甚至不明白為什麼自己像無助的孩子般哭泣...
帶著悲慟, 我寫下這段爸爸與馬總統握手後的故事, 謹盼不會被您誤認是為父求功求祿的陳情, 我謹願在世代交替的歷史洪流中, 能繼續將柏楊先生, 眼中、心中所悲愴的台灣軍政醜陋寫出來, 讓世代莫忘飲水思源, 讓軍魂不再是孤魂!
引用文章豈是馬英九的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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