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天空一直灰灰暗暗地，像是要下雨，可是又下不來；
陰鬱、加上溼氣，讓人渾身就是不對勁。
而他約了她，在某個咖啡廳。

「難得你有這閒情逸致...平常要約你去看個電影、逛個街，你都嘛說很忙。」
她顯然是高興的~天氣好不好，似乎根本無法影響她此刻的快樂。
他尷尬地牽動著嘴角、勉強地笑了一下，手卻不安地拚命攪拌著咖啡。

他跟她在一起，算算也有兩年了。
她從不抱怨、從不奪命連環Call、甚至當他無故"失蹤"的時候，也從不囉哩八嗦；
但是，他卻總覺得少了點什麼...
直到有一天，他突然驚覺自己常常寧願一個人獨處、也不想見她...的時候，
他終於明白...她對他而言，其實是可有可無的。
為了不想耽誤她，所以他覺得該放她走。

「今天約你出來...」他終於停止攪拌咖啡，抬頭看著她說：
「其實是有重要的事想跟你說...」
她似乎尚未察覺到氣氛有點不太對，反而一派輕鬆地開著玩笑：
「幹麻？難不成...你要跟我求...」
「你也知道，我一直都很忙，也沒空照顧你...」她的玩笑話都還沒說完，他就搶著話說：
「我是在想...如果你有更好的對象...」
          ...要直接了當說出『分手』這兩個字，果然有點難。
她聽完這句話，臉上的笑容就像瞬間被冰凍起來一般，肌肉僵在原處，還微微抽動著。
慢慢地...等她眼框裡積滿淚水的時候，她倏地拉住他的手，這才顫顫地問說：
「你...你的意思是...分手嗎？」
         ...當『分手』這兩個字從對方的口中說出的時候，他反而開始有點退縮：
「我是說...反正我也不是什麼好情人...如果有其他人可以照顧你....」
「我不要...我不要...」她的淚水終於潰堤，身體因為抽噎而抖動起來：「我只要你！」
他瞅了一下四周，一邊擔心她的哭泣會引人注目，一邊抽了幾張面紙遞給她：
「我不溫柔、不體貼，脾氣又不好、也不能常常陪你...」
她什麼都聽不進去，只管慌張而兀自地問著：
「是我長得不夠好看嗎？」
她雖不是天仙美女，打扮起來可也頗有姿色。
「還是我哪裡惹你生氣了？」
她一向逆來順受，只要他眉頭一皺，馬上戒慎恐懼。
「一定是我對你不夠好！對不對？」她抬頭用哭紅的眼眸看著他：
「你跟我說啊...只要你開口，我一定做到...」

他心頭震了一下！
是的！這世上大概再也找不到有人可以比她對他更好了！
這樣的女人，實在沒有理由不要啊！
「好啦好啦！不要哭了啦！」他收起想要分手的念頭，安撫著她說：
「就稍微講一下我的想法而已嘛！瞧妳！哭成這樣！」

於是，他貪戀著不勞而獲，所以繼續假裝愛著。
於是，她繼續拚命地愛著，以為只要付出，就能獲得。

有些東西，
得到了，卻像什麼都沒有。


                                                            2007/09/1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