撞扁嫂的張榮財　被阿扁抹黑二十年(時報週刊) - 龍族

吳淑珍車禍的肇事者張榮財，現在已是個重病老人。

陳水扁總統日前在「向人民報告」中，再度提起第一夫人吳淑珍，於民國七十四年十一月十八日，他選台南縣長的時候發生的車禍，是國民黨的政治迫害；同時，總統府方面也透露第一夫人吳淑珍，身體狀況持續惡化，不但每隔十幾分鐘就要上一次廁所，體重更降至只有二十六公斤，第一家庭再度陷入悲情時刻。

回顧二十一年前，那場車禍改變了陳水扁與吳淑珍的一生，雖然陳水扁在第二次出庭時撤回了告訴，也沒要求賠償一毛錢，但調查報告證明，那場意外純粹是因為「煞車失靈」，而非「政治車禍」。不過，肇事的拼裝車司機張榮財，至今仍承受著「政治車禍」、「國民黨劊子手」的罵名。現今，有人謠傳他也因為車禍死了，更有人說那是他放出的煙霧彈，事實上他早已離鄉背景討生活去了。然而，到底他現在身在何方？又過著什麼樣不為人知的生活？

疑問1：他過世了？

「他過世了。兩年前的一場車禍，聽說不小心開車摔到田裡去，被他自己載的磚頭活活壓死，所以再也沒有他的消息。」來到張榮財的老家，台南縣關廟鄉的東勢村，村裡的村民們都異口同聲地這麼說。

當本刊記者找到了他的家人，張榮財的老母親先是不承認，後來更是發動了村民，直接拿起了掃把、棍子當武器，要把不速之客轟出去。他們叫罵著：「不要再叫阿榮去演戲了，二十一年了，能不能給他一個平靜的生活？你們不要吃人夠夠，他才是一個真正悲情的苦命人。」突來的舉動，搞得大家一頭霧水。

後來經過本刊不斷多方查證，才知道張榮財並沒有死；死去的說法，只是他不願再被打擾而故意放的話。村民的激動反應，是因為這麼多年來，他們實在看不下去張榮財的命運包袱，竟然會比終身坐在輪椅上的人，還要來得沉重。

「阿榮，你快出來，不免驚，伊不是阿扁ㄟ人啦。」在磚造廠的一角，一個瘦弱的老人蹲在磚頭邊不停地咳嗽，用疑惑的眼神看著來訪的客人，多年戴帽壓低帽沿的他，恐懼的表情有如驚弓之鳥。

原來，張榮財並沒有離開過故鄉，雖然他曾經幾度有這個想法，但是因為拋不下摯愛的「牽手」與三個孩子而作罷。二十一年來，他飽受外界的指點與唾罵，還是每天清晨四點半起床，到晚上六、七點才能下班。在烈日下搬著磚頭上車，再開著車把磚頭送到工地去，由於工作是論件計酬，張榮財中午很少午休，每周上班六天，為的只是每個月兩萬多元的報酬。

二十一年機械式的工作，張榮財的生活可以說是再單純不過，惟一改變的，是當年車禍的三輪拼裝車，換成了四輪小貨車；還有每到選舉時，張榮財就會像文化大革命時的「戰犯」，任人批鬥到體無完膚。

疑問2：政治陰謀？
報導/張志勤　攝影/施岳呈

阿扁鄉親說，貴為總統不應該再矇騙世人。

張榮財多年的同事透露，由於台南一直是深綠支持者居多，又是總統阿扁的故鄉，所以張榮財多年前犯下的錯，至今台南鄉親都不願意原諒他；也因為如此，每次選舉時，民進黨的樁腳都會來找他，要他上台承認當年的車禍是「受人指使」、是「政治陰謀」，如今願意悔改認錯，希望鄉親可以原諒他。有好幾次，張榮財不願意扭曲事實，不從的結果是被幾個流氓海扁一頓。

好幾次，張榮財在選舉造勢場子上，忍受眾人的言語羞辱，但堅毅少說話的鄉下人個性，他都無言承受，每次的回答都是：「我對不起大家、我不該去害阿扁與阿珍。」直到有一次，張榮財在台上忍不住哭了，台下眾人紛紛鼓譟：「他終於真正懺悔了，劊子手也有這樣的一天。」事實上，張榮財的眼淚，是看到台下的兒子不停拭淚，然後默默無助地望著他。

一場無心的車禍，只因為受傷的對象不同，而有了天差地別的遭遇，也難怪張榮財的同村鄰居會替他抱不平。

一位當年發生車禍後，也曾動手圍毆過張榮財的東勢村民說：「外界都不知道事實的真相，只會一再地誤解他，偏偏他又是那麼『古意』的人，覺得欠人一分情，一世人都無法償還。可是每次民進黨的文宣人員都會來找他，要他重演歷史，表演悲情牌，所以現在東勢村民都知道真相，只要有外人想靠近，都會主動集結保護他。」

這位村民還說，就是因為張榮財打不還手、罵不還口的沉默個性，讓當年不諒解的村民慢慢發現，「國民黨的劊子手」似乎真的不像一個壞人，而且他只是個國中畢業，毫無政治狂熱的粗工，車禍那一年，他的兒子才正要出世，張榮財完全沒有理由要去害人。所以現在到東勢村，談起當年的事，幾乎每位村民都異口同聲說：「阿榮是老實人啦，阿扁現在已經登天了，不要再用這招欺負台灣底層的鄉親啦，難道第一家庭的心肝是冰做的嗎？」

疑問3：是誰悲情？
報導/張志勤　攝影/施岳呈

每到選舉，阿扁便會抱著妻子打出悲情牌。

面對村民替他不平而叫屈，這個純樸支持民進黨的歐吉桑，揮揮手叫人不要再罵阿扁了，跳出來說：「人家是高尚的人，被我這款無效ㄟ糟蹋成這樣，不但沒有叫我賠一毛錢，還說願意原諒我，恩德一輩子也還不了。當年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只是我老了，可不可以不要再叫我上台去演戲？」

談起這幾年的生活，張榮財低著頭不願意多說，只是一直表示全都是他的錯，當年他是想趕著回家照顧即將臨盆的老婆，沒想到竟改變了一生的命運。但村民無法掩飾激動的情緒說：「阿榮這麼多年來被人倒會、勒索或是強迫認捐政治獻金，全都敢怒不敢言，因為對方都會說是『主持正義』，連他阿兄、阿嫂車禍過世了，別人還跑來靈堂罵他是『報應』；現在他負債兩、三百萬，每天拿命來還債，一個開放性肺結核加重度氣喘的病痛老人，我不懂他還要忍受多少折磨？」

身染重病的張榮財，現在體重只有五十公斤，拉著同伴無奈地說：「這是我的命，我甘願承受，哪一天做到死了，我的債也就還完了，至少不必每天作噩夢，想著要把一雙腿鋸下來還給人家。」說完話的張榮財咳個不停，轉過身不願停下工作。

一位關廟鄉的民進黨員，當年也參與這場車禍的協調，私下透露說，其實當年阿扁不如張榮財所想像的，寬恕以及原諒他的無心之過。當年事發後，阿扁不但讓專誠去道歉的張榮財吃了閉門羹，還曾暴怒對協調人員大吼：「我的老婆只值一百萬嗎？」這位民進黨員說，在當年，一百萬可以在關廟鄉買兩棟房子，實在不是做粗工的低下階層可以負擔的。

後來阿扁是經過「高人指點」，態度才有一百八十度的轉變，之後每次競選，都會拿來訴求悲情。只是看到三一九槍擊案時，阿扁說此案是「政治謀殺」，向世人高呼：「我為台灣人擋了子彈！」之前選縣長時，據稱是上吐下瀉，被人抬到投票前夕的政見會場，是「政治下毒事件」。縣長落選後，又發生「政治車禍」，對於一個忠厚老實的鐵牛車駕駛，當地一位死忠的民進黨支持者現在也不滿的說：「阿扁抹黑了他二十一年，能不能就此停手，不要再傷害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