絳雪 石斑 萌烑與芋頭
妳的位階遠高於繆思啊!
彼時,妳是那麼直接的穿透
戀人 詩人 巫者
還有先知們的靈魂
煉化他們各自沸騰的情天
以熔岩滾燙一片的世界
以變化吞吐變化的異象。
那五色石凝結了一切啟示的燦爛
妳所賜的五彩筆早已在亙古註寫了
一切可能成形的智慧與想像
啊!多麼美好的時代
瘋狂的事物輕易地成了聖典
被妳炭火洗淨的那些嘴
喃喃自語就是最好的誦歌與禱辭。
神人共食的彼時,剛捏好的人類
胚心未乾就急於四處漫遊
總是在妳的庇護下安然用自己命運
摸索吉與凶的兆頭
品嚐有毒與無毒的植物,和愛恨
屢屢喪命,便回到妳的轆轤再輪轉
入窯之前的軟泥都是幸福的神話
他們完美黏著,天空星空不再殘破。
而如今,唉!平息的是
剛脫離妳的手的
文明幼年時期發光發熱
形形色色的流動
「以色列家啊!我待你們
豈不能照這窯匠弄泥嗎?」
定型而被打碎的靈魂多麼清脆可悲
平息的是,煉金的火的貞定
Nigredo! 變黑的愛情,從天穹斑剝
紛紛,在我們眼前掉落了。
妳是否在人們心臟的半空中
偷偷播下補天用剩的土壤
等待愛與美的氣候
來照料那短暫的Adonis花園?
那是種滿一株株火焰的苗圃
默默燃燒,堅持著考驗與幻覺。
而如今,世界就這麼冷卻下去
有誰觸摸了,而終於明白這一切
都是妳孵夢時留下的餘溫?
只剩下荒岩上遠古祖先的彩繪
還深深沐浴在夢醒後的悵惘。
天空與夜空都不需要我們了
來吧!女媧!
請將我空曠的遐思整個拿去
捏出一些暖意
把我拉成不斷變形的容器
裝載千萬次被擊落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