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風在葉上打轉

大事……頭城這個小鎮似乎沒有什大事，小事倒不少，三嬸兒子當兵。隔壁家親戚車禍。頭城迎春活動。野貓阿花懷孕了卻不知道誰是爸爸。我哥放在鐵窗種的"小竹"掉落了繁重的兩葉小片。如過往的春去冬又來……四周景物。鐵窗堆積的灰塵。垃圾筒吃下的垃圾。桌上長皺紋的報紙。牆上依然不變的掛鐘，沒毛卻有灰塵的地毯……一件一件往四方被抽離消失，背景換成我騎著單車那天，四周街景一樣往後抽離，我騎著單車，秋高氣爽，小鎮的一邊月亮羞得斜倚躲入烏雲，一片烏雲籠罩寂靜，沒有人知道阿花就在今天生產正拚命一吸一呼吐著氣，還從額頭流出涔涔汗水，也沒人分享牠的喜悅；沒人理解小竹為何丟下兩片曾經翠綠的葉。

另一邊的小鎮中央，火車站旁方形廣場上，大家拿著四腳鐵板椅，抑或是十大暗器之首-板凳隨地而坐，魚貫入場，等著即將開始的迎春活動。一開始就在震耳欲聾的樂音和粗低男聲主持人帶動下開始，燈光四射卻人潮不繼，音響彷彿能穿透身體！一股興奮熱鬧氛圍瀰漫半邊小鎮，表演節目雖然陳舊乏味，不時有青年人自備塑膠袋轉身狂吐，但大家似乎志不在此，走出家門跟親朋好友三姑六婆，阿不是！我是說叔叔婆婆冷嘲熱諷，阿又說錯！我的意思是噓寒問暖啦……

熱鬧一直持續很久，卻有幾個小孩老人睡著了！儘管主持人口沫橫飛講得比煙花秀還精彩，不得已還是使出殺手鐧:「咱最燦爛的一年丟愛跟著咱最好看ㄟ煙火開戲阿！」果然狗嘴吐不出象牙……台下的人無不籠罩在小丸子裡的半背陰影和三條直線，我想我都可以說得比他好呢！當一片等待煙火的寂靜之中，煙火，人群，花草，貓狗，一切無聲，就連呼氣都清晰可聞，三！二！ 一！ 瞬間煙火一條一條直衝天際，以極快速度炸破了夜空，散成點點火花，紫。紅。黃。綠點點點亮夜空，這時只要抬頭，每個大人小孩的瞳孔中也都閃著小小煙火，只要抬頭仰望，每個願望都有屬於自己的位置。

當星空燦爛，阿花也終於多了四隻小貓咪在身旁瞇著眼爬行，小竹仍然屹立不搖，而我竟只是回到家以極其舒適的睡姿迎接明日的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