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詩,是一場豔遇??黑馬詩美隨筆》
黑馬/文
▲ 這是一個缺少大師的年代。
我們所謂的“大師”不過是與大師投影相似的人,而相似就意味著調侃,真正的大師是笨拙的、木訥的、沉重的、不可複製的。
在中國現代詩失語的當下,大師是缺席的,這是不以某個人或某些人的“一廂情願”為轉移的。
▲ 詩歌正在逐漸成為一門技術。
他太多的依賴平衡術、冶煉術、嫁接術、打磨拋光術……
而真正的詩歌境界,是天然,是大化,是無術。
▲ 詩人,首先是天才。
天才的結局不一定就要成為瘋子,或自殺,但對於為詩歌藝術而瘋而自殺的詩人,我保持著足夠的敬畏。
我認為,詩人除了天性浪漫、通靈、憂鬱和沉靜,還應當具備有瘋狂傾向的因數。
詩人的最終願望應該是“天人合一”。
▲ 詩歌首先是抒情的。
哪怕是敍事,它也必然含有抒情成份。
▲ 海德格爾說:思就是詩。
這顯然是不夠完美的,但它的指向暗示了詩的無限可能性。
思可以看作詩的一種淵源,從語言及詩歌的本質上講。
▲ 詩歌,業已成為人類靈魂的精神放逐,並使人們在解決問題時,保持了強大旺盛的活力。
▲ 愛情,曾被我定義為幻想和夢。
愛情一直坐在詩歌風暴的中心的底部。
一個保持了幾十年詩歌習慣的人,他本身就是一個偉大而“執迷不悟”的情聖。
▲ 詩歌是一匹馬,危險而優美。
詩人與詩歌的關係,就是主人與馬的關係,馬在找主人,主人也在找馬,這是一種生態和諧,詩人在一互相尋找的過程中獲得了自由、安寧和無上的幸福。
否則,就是危險的。
▲ 大多數詩人都寫到過月亮。
月亮本身就是一首詩。書寫月亮的詩人可以成為一名優秀的詩人,而書寫月亮背面的詩人則可以成為卓越不凡的詩人。
▲ 我不諱言談到官方詩刊。
今天一本官方詩刊要比任何一份刊物都感到窘迫不安,它的心情是複雜的。如果詩物是一杆槍,如果槍的意義代表政權,那麼官方詩刊的革命性將不及一本民刊來得直接和強大。
如果官方詩刊不反思的話。
▲ 鄉愁,是詩人先天的病症。
鄉愁可以決定兩種人的命運,一種是自焚的,一種是自戀的。
當然,鄉愁也因每個詩人的境遇不同而在身體內部表現出迥乎不同的徵兆。
▲ 詩人是世間萬物生靈中,高邁生命中的舞蹈者。
詩人讓堅硬的、純淨的東西發光發熱,讓黃金在天空中舞蹈,讓人民疲憊的心靈得到慰藉,詩人為人類自由而將命運粉碎、劈開-----
詩人必將成為人類精神的終極領袖。
▲ 不得不談到詩人的姿態。
它不是向上的,也不是向下的,而是平視的。這是從時代中獲得的答案。
▲ 詩人是人類的先知。
任何一個不尊重詩人的人,事實上,他從沒有嚴肅的對待過生活。
▲ 網路詩人,在特定時期顯得尤為重要,不是無足輕重的。
網路詩人正在產生李白、杜甫、白居易,這一點已成為主流媒體日漸發現並被時代不斷印證的客觀。
▲ 中國現代詩的癥結之一:盲目的隨從性寫作。
它使詩人和語言產生了雙重異化,直接帶來的危害是現代詩內核的羸弱。這一點尤其值得當下詩人的注意。
▲ 一個獨立的詩人都有一個屬於自己的“詞根”。
每一個“詞根”都有一個“場”,詩人用一生來形成自己的第六感和“小宇宙”,如果詩人可以看作一個星球的話,那麼在風格迥異的中國詩歌版圖之上,構成的則是東方幻美風貌的詩人星座。
遺憾的是,僅僅是星座,龐大的星系尚未形成,它的核心尚未形成。
▲ 現代詩特別強調意象的特質。
我偏愛通過華采、純粹、遼闊等等給讀者以震驚的追求及夢想,從而創造出完美、自適、理性的境界。
▲ 我早年的詩歌寫作曾過多的迷戀修辭。
修辭對於詩歌來說是必需的,但過多的依賴修辭會有堆砌之感。
當然在密集的想像力中,執意追求一種速度感和節奏的風格就另當別論了。
▲ 玫瑰、蝴蝶、麥地、姐姐、天鵝等等大量的意象,被一些“善意的”詩歌評論家提醒:這些詞要回避。
這是很滑稽的,在詩歌史上沒有說一定要回避哪個詞。問題在於這些舊詞怎麼用出新意,這是時代留給我們的任務。
關鍵的是詩人要防止隨波逐流,詩人要保留獨立的個性,要用回自己的語言。
▲ 我常常探索意象之間的跳躍變化,將熾熱的真情貫穿始終,並依賴一種強烈的音樂節奏、複雜的想像力和洞察力,創造出宏大而幻美的理想空間,從而置讀者于全新的閱讀快感和詭異意象的奔突中------
▲ 乾淨純粹,這是詩歌最美的一種品格.
我權且把它稱之謂“風骨”。我寫每一首詩時都突感內心的洗禮,那是一種清澈之美。
▲ 在我看來,人世不過是一場穿越虛無的漂泊。
這種漂泊,是全人類的。
▲ 對於詩人來說,你可以沒有好的想像力,但你必須要有絕對好的表現力。
詩歌是瞬間而來,又稍縱即逝的的語言,抓住那一絲顫抖的靈感,準確地表現出來是詩人刻不容緩的責任。
▲ 一首詩,應該有建築美、音樂美、語言美三大要素。
▲ “面對詩歌,背對詩壇”,這是一個成熟詩人最重要的標誌之一。
▲ 為一首詩或一句話一個字,我甚至好幾個星期茶飯不思、夜不能寢,它可能一文錢也掙不到;但我清楚的很,當一首詩歌到來時,我別無選擇。
我有責任把最直接最準確的語言呈現出來,仿佛在傳達神靈的意志和聖諭。
▲ 詩歌有時為創新為標新立異而追求陌生化,但過於追求陌生化會破壞詩歌的肌質。
這一點,在詩歌創作實踐中要樹立足夠的警惕。
▲ 我認為詩歌是不應該承載過多思想性的。
詩歌首先應該是詩歌,它源於精神感悟,有很大的直覺的成分。如果非要找思想的話,你可以求助哲學、論理學、玄學等等其他藝術形式,不該獨獨對詩歌苦苦相逼。
▲ 詩歌和酒是一類事物。
好酒就是好酒,不以人的偏見和酒的牌子的不同為轉移。這同樣適用詩歌,不要管它是民族的還是先鋒的,朦朧詩派的還是超現實主義的,知識份子寫作還是民間寫作,只要是好詩,大家就會認可,歷史就會認可。
▲ 不得不談到傳統。
當下詩人們提及的傳統不外乎兩大類,一類是中國古典詩詞的傳統,一類是歐美現代詩的傳統。
而我的傳統則是追求從漢語詩歌的民族性出發抵達全人類文明的傳統。
▲ 詩歌史,就像一列飛速行駛的火車。
很多詩人千方百計的想擠進去,但進去以後又苦於找不到座位而懊悔。有軟臥的當是“大師”,硬臥的也稱個“大師級”,找到座位的可混個“著名詩人”,沒有座位罰站似的只能叫“小詩人”了。
可中國詩歌的民族性和本土風貌,卻都是由“小詩人”譜寫的。
▲ 詩寫到一定程度之後,我發覺不是我在寫詩,而是詩在寫我。
我只是默默地跟著走,在大地上自由的散步,用緩慢、鎮靜、獨自的節奏。
▲ 詩,是一種豔遇。可遇,而不可求也。
▲ 對於鄉村這一詩歌母題,我是愛恨交加的。
鄉村衍生出來的家園史、創傷、宿命、信仰、苦難與光榮,都成為我的精神之源。
而我只是老槐樹下一個愛做夢的孩子。
▲ 詩人沒有死,詩人還活著,詩人將永遠活著。這是宇宙的規律。
▲ 詩人是孤獨的,有了愛,詩人會更加孤獨。
這是詩人的宿命,是詩人與世界的隱秘關係。愛是挽留,它讓人類在對死亡的反抗中獲得了教義。
詩人是經歷煉獄的人,是民族的先驅者,是精神的先鋒戰士,是對世界心懷大愛並默默無聞的潛行者。
▲ 一首詩的命運,是由詩的自身來決定的。
檢驗一首詩的好壞,不能依靠詩人的名氣和聲望。
一首好詩必然會經受住歷史洪流的沖刷和洗淘,這是時代對詩的嚴峻考驗。
▲ 關於靈感。
我不得不提及在蘇北的一個仲夏夜,窗外繁星閃爍。我搖著蒲扇在書房納涼,而我的桌上一些閃耀的詞還放在一張潔白的稿紙上,我在心裏念叨著“生長啊,生長啊……”
次日早晨,我起床重新抖動那些新鮮發芽的句子,我突感強大的前所未有的思想的光芒,在我的手中緩緩地排隊……
▲ 關於自由。
我推崇加拿大詩人安東尼奧●達爾馮索的話,“我喜歡那震顫的言詞,那故意把你推出平衡的言詞。歇斯底的言詞。它們的力量或力量的缺乏就是我的自由。 修改第 3 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