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軍紀念碑面臨多米諾骨牌效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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撰文 空戒僧

2007/05/10, 週四

繼愛沙尼亞在其首都塔林拆移蘇軍紀念碑後，波蘭立即跟進，並擴大規模，大刀闊斧，欲拆除各地蘇軍紀念碑，更改由蘇軍將士命名的街道和廣場名稱。觀察家指出，在前蘇聯境內及前“華約”國地盤，一種拆除蘇軍紀念碑等類似建築的多米諾骨牌效應正在悄然啟動。 值得一提的是，中國境內的蘇軍烈士紀念碑或烈士陵園一向得到了很好的保護，即使在上世紀六、七十年代中蘇交惡時也是如此。 4月26日，愛沙尼亞政府下令拆除位於首都塔林市中心的蘇軍紀念碑，引發大規模騷亂，抗議民眾多為俄裔，愛沙尼亞出動大批軍警彈壓，造成一死多傷。俄羅斯對此強烈憤慨，普京總統和國家杜馬領袖大為光火，派出高級代表團與愛方緊急交涉。愛駐莫斯科大使館被俄民眾圍困、封鎖，俄愛關係十分緊張，差點斷交。 愛沙尼亞本來國小力弱，但仗著有北約和歐盟撐腰，有恃無恐，並不懼怕俄羅斯。愛沙尼亞硬是頂住強大壓力，拆走蘇軍“戰士銅像”，遷移蘇軍烈士墓中的屍骨。 當年俄、愛並肩抗擊的凶惡敵人德國，這次擔當起了俄、愛衝突的調停人。歐盟輪值主席、德國總理默克爾，分別致電俄總統普京和愛沙尼亞總理安西普，呼籲雙方冷靜，避免采取使局勢升級的行動；德國認為，愛沙尼亞拆除蘇軍紀念碑是主權決定。 愛沙尼亞對待蘇軍紀念碑的方式不是拆毀，而是遷移，即將蘇軍“戰士銅像”從塔林市中心遷至南郊的軍人公墓。在反法西斯戰爭勝利紀念日的5月8日，包括總理安西普、國防部長阿維克索等在內的高官，向軍人公墓的“戰士銅像”敬獻了花圈，此為愛沙尼亞政府近年第一次在二戰勝利紀念日向蘇軍致敬。這多少給了俄羅斯面子，讓俄得到一絲安慰。 愛沙尼亞與俄羅斯有著幾個世紀的恩恩怨怨、愛恨情仇，在上世紀數次合合分分。1918年2月，愛沙尼亞脫離沙俄統治。1940年6月，蘇軍開進愛沙尼亞， 8月愛沙尼亞並入蘇聯。1941年6月，蘇德戰爭爆發，德軍佔領愛沙尼亞3年。1944年11月，蘇軍解放愛沙尼亞。1991年8月，愛沙尼亞宣布獨立， 9月加入歐安會及聯合國。愛沙尼亞面積4.52萬平方公里，人口136.1萬（2002年）。 脫離蘇聯後，愛沙尼亞和另兩個波羅的海國家迅速投入西方。2004年3月，愛沙尼亞、拉脫維亞、立陶宛等7國加入北約。2004年5月，愛沙尼亞、拉脫維亞、立陶宛等10國加入歐盟。 蘇軍在解放愛沙尼亞的戰爭中，付出了巨大犧牲。愛沙尼亞共有450處蘇軍墓地，埋葬著約5萬名陣亡將士。但愛沙尼亞似乎並不心存感激，而是把蘇軍當作與德軍一樣的入侵者。二戰勝利紀念日也改為5月8日，以與西歐同步，而不是原蘇聯及俄羅斯的5月9日。 在抗擊納粹德國的東線戰場，蘇軍席捲半個歐洲，鋼鐵履帶碾過東歐大片土地，成千上萬蘇軍將士灑血疆場。被蘇軍解放的東歐國家，許多地方均建有蘇軍紀念碑，有的城鎮街道、廣場以蘇軍陣亡將士的名字命名。蘇軍劍鋒所指之處，二戰後歸屬蘇聯勢力範圍，即大致相當於華沙條約組織（Warsaw Treaty Organization，WTO）（華約）的地盤。 愛沙尼亞拆移蘇軍紀念碑後，不少東歐國家也蠢蠢欲動，企圖跟進。“華約”發祥地波蘭，迫不及待作出了響應。5月8日，波蘭總理雅羅斯拉夫‧卡欽斯基宣布，政府將堅持拆除波蘭各地的蘇軍紀念碑，並更改以解放波蘭的蘇軍官兵姓名命名的街道和廣場名稱。 卡欽斯基指出，決定擁有哪些紀念碑是愛沙尼亞的主權權利，波蘭也是同樣；拆除紀念碑、更改街道名稱是每個國家的內部事務，任何人都不能干涉。 看來“不得干涉內政”是一把雙刃劍，不只是砍著對方，有時也會傷著自己。以前俄羅斯及中亞國家（前蘇聯加盟共和國）常使用此劍，如今波蘭、愛沙尼亞也掄起了這把劍。 不過，拉脫維亞、立陶宛的地理位置、國情及與蘇俄的歷史淵源與愛沙尼亞相似，目前暫未傳出拆除蘇軍紀念碑的消息。 據報載，二戰後期，300萬蘇軍攻入波蘭與德軍作戰，其中60萬人戰死波蘭，僅華沙蘇軍戰士墓就收葬了約2萬名蘇軍官兵。波蘭境內前蘇聯時代的紀念碑約2000多座，按照波蘭計劃，很多蘇軍紀念碑面臨拆除，首當其衝的是華沙市中心著名的“蘇聯-波蘭戰鬥兄弟友誼紀念碑”。 俄羅斯對波蘭的舉動深感不安和強烈不滿。普京總統等俄方高層嚴厲譴責“褻瀆戰爭英雄紀念碑”的行為，稱此舉將損害相關國家與俄羅斯之間的關係。小小愛沙尼亞尚能說到做到，又何況東歐大國波蘭；輿論普遍相信，波方根本就不會理睬俄方感受，蘇軍紀念碑難逃被拆除厄運。 波俄兩國可以說有世代冤仇，波蘭對蘇俄刻骨銘心。歷史上，沙俄曾三次參與瓜分波蘭。二戰爆發後，正當波軍在西面與德軍浴血奮戰的時候，蘇聯根據《蘇德互不侵犯條約》秘密條款，出兵波蘭並佔領其東部領土，與納粹德國合謀再次瓜分了波蘭。蘇軍製造駭人聽聞的“卡廷森林慘案”，2萬餘名（一說5萬）放下武器的波蘭軍官殘遭殺害。 在結成反法西斯國際統一戰線後，蘇聯仍間接欠了波蘭一筆血債。1944年8月，波蘭爆發著名的反納粹德國華沙起義，德軍調集25萬重兵鎮壓。正當華沙起義軍寡不敵眾、急需外援的時候，擁有優勢兵力的蘇軍突然停止向華沙推進，坐視起義部隊失敗。華沙起義中，有18000名波蘭起義者戰死沙場。蘇軍的做法有符合它自身利益的考量，因波蘭起義軍有不做蘇聯附屬國的意圖。 冷戰時期，波蘭成為以蘇聯為首的“華約”集團的重要一員，並推行斯大林模式的社會主義制度。但波蘭人認為，這都是蘇聯人開著坦克強加給他們的。冷戰後期，波蘭團結工會發難，經過長期非暴力鬥爭，於1989年9月首次取得執政權；這是東歐社會主義國家中第一個由非共產黨人出面組閣的政府。 倒是深受蘇軍之“害”的德國，蘇軍紀念碑及烈士墓卻得到了精心呵護。德國境內共有大小蘇軍紀念碑、公墓500處，德國每年撥專款500萬歐元予以維護；德國領導人還每年出席紀念活動，悼念當年與德軍作戰而犧牲的蘇軍將士。2006年5月3日夜，萊比錫蘇軍公墓墓碑被毀，德外交部立即嚴厲譴責，並承諾盡快修繕。 在二戰接近尾聲時，蘇軍出兵中國東北，打擊精銳的日本關東軍，有力支援了中國抗戰的勝利。但部分蘇軍士兵軍紀敗壞，做出了不少令人遺憾的事情。在東北戰場，蘇軍傷亡3.2萬人，陣亡8千人。中國黑龍江、吉林、遼寧、內蒙古都建有蘇軍烈士紀念碑或烈士陵園。蘇軍紀念碑在中國得到了很好的保護，即使在上世紀六、七十年代中蘇交惡時也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