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准言論自由呼吸？

胡文輝

「憲法保障的言論自由，不是那些與我們意見相同的思想自由，而是我們憎恨的思想自由」，這是美國大法官霍姆斯一九二八年保障言論自由的宣言。

「檢驗真理的最佳途徑，即是將之置於自由競爭的言論市場」，這是霍姆斯一九一九年對一項判決的異議；一九八八年，美國最高法院在「好色客訴佛威爾案」判決的主文，則引這句名言做為論據。

最高法院院長蘭奎斯特大法官在判決書中，闡明言論自由的價值，「公眾人物必須忍受激烈的、挖苦的，甚至不愉快的尖銳抨擊」，因言論自由需要有「呼吸的空間」。

好色客老闆勞雷是色情大亨，佛威爾是知名電視佈道家，勞雷在好色客雜誌以廣告虛構手法，影射佛威爾與母親「亂倫」，佛威爾控告好色客誹謗，一、二審勝訴，但最高法院判他敗訴確定。

這件判決的意義在於，色情大亨行徑固然可憎，但言論自由應有呼吸空間，就如為勞雷辯護的律師亞倫所說，如對憎恨的言論進行司法「圍堵」，那麼，有一天大家醒來時，可能發現四周都是圈禁言論自由的「高牆」。

台灣的憲法也保障言論自由，但最近的「非常光碟」事件，桃園檢警當場拘捕、搜身，對付製播光碟的林一方，還以串證、逃亡之虞聲押，及三位檢察官蒞庭控告的大陣仗，林被控的罪嫌只是「誹謗」及「意圖影響桃園縣長選情」。

檢方作為應是「預防性羈押」，預防影響桃園縣長選情，檢方依法有權這麼做，但是，依比例原則，是否過當？是否必要？大有討論空間。

換個場景，電視LIVE新聞、政論節目，報紙雜誌將出刊，有人在其上爆料，也涉及誹謗、意圖影響選情，檢察官是否同樣高規格拘捕、聲押、禁播、查扣，做為「預防」？如果全面這樣，選舉期間不但是媒體寒蟬期，言論自由更窒息！如果選擇性預防圍堵，則是濫權不公不義，也重創言論自由！ （作者胡文輝，資深新聞工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