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少輕狂的年代,喜愛四處飄泊,恣意地以為這便是風流瀟灑。順了順雪白的鬢髮,理了理衣裳,嘆笑一切都已成過往了。回首得不到些什麼,現在只圖個安定。
菡萏芬芳,雨季過了…即片點兒也不會留下。
那柔美的面容彷彿還在眼前。
霪雨霏霏中顫著晶瑩,紅唇輕啟,訴說著最扣人心弦的喃喃軟語以及不捨的挽留,是太年輕阿!不懂何謂相知相惜,便頂著滿腔熱血遠走,勢必不打出一片天不歸。
綠波蕩漾,已忘記是如何站在這裡。顛簸一路,事就一路,苦得心寒,也知是自己的路了。惜站在高處之時,無人共享,方深知是錯得離譜呀。功成如何?事就又如何?卻也是蒼穹下一株曇花罷了!我回來了,溪流。我回來了,藍天;這便是我的故土。
紅亭被雨漆,亮得透徹。濡濕的衣衿,風沁骨。不知打那來的孩童,拿著綴花的油傘,許是對我好奇吧,不,是對鮮見的旅人吧!她停下了腳步在我的眼前:「老爺爺,您打那兒來?」笑望,竟無語以對。
「幼芬!別跑這麼快!」
「奶奶。」女孩奔向我身後的柔嗓。
緩緩地轉過頭。
又見霪雨霏霏,來人身影倒映在我的凝眸深處。兩人相望無語,嘴皆不爭氣地輕顫,竟擠不出半個字兒,許久,她紅唇微啟:「幼芬,回家了。」
望著漸行漸遠的一老一小,眼前模糊,和著雨絲的老淚終究是落下了。
(聽 潘越雲--浮生千山路 偶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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