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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幕後．黑手黨】城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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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口．散文小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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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春，請學會珍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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幕後黑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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螞蟻186
接連兩天年假都上班，這是我自願的，過年這幾天的上班有加倍薪水與加倍假期，反正在家裡也沒事情，不如來上班賺假賺錢。
其實，全日型身心障礙福利服務機構內收容的個案不見得每一位都有所謂的「家」可以回去，好幾位都是已經無依無靠的，也有政府轉介過來的個案，當其他院生可以由家長接回去過年時，亦總有好些院生只能看著人家回家，露出哀怨的眼神。
他們並非不懂人情世故，當然也曉得過年到了，大家都回家去了，如果可以，他們也想回家；這兩天剩下不到十位院生留在院內，頓時顯得冷清。
昨天除夕早上到班時，組長跟我說，有一位院生看大家紛紛回家去，該院生無家可歸，每年都留在院內過年，雖然已經習慣了，但，早上看見又有院生被接回家，居然突然唱出一首歌，讓組長好生難過；我問組長院生唱了什麼歌？組長模仿地唱著，姑且不論這首歌唱得合不合時宜，卻真教人鼻酸。
「沒有國哪裡會有家，是千古流傳的話……」
組長搖搖頭，說，剛剛已經下令今天的中餐與晚餐要煮豐盛一點，留下來的院生也許感覺不到家庭的溫暖，但至少，不能讓他們在大家都回家圍爐的這天還那麼悽涼。我用力點頭。
十點多，一位小院生給爸爸送回來，這位小院生很可愛，是院內活寶，其家人之所以在除夕就將他送回來的原因是他們一家人即將出國去玩，因為帶小院生出國不方便，所以乾脆先將他送回院裡；這件事院內老師們早已知情，看見他真的被送回來，組長還是忍不住順口問了小院生爸爸說，你們都要出國去玩，怎麼不帶著他一起去呢？你看，放他自己一個在這裡，多孤單？
小院生爸爸尷尬地看著天真的眼神，然後露出不自然的微笑，說，沒辦法啊。
是不是真的沒辦法？不知道，但，從小院生目送爸爸離開的眼神中，我看出一個七歲小孩的落寞，縱使他是身心障礙者，縱使他平常就住在教養院，難得回家過年卻還要被提早送回來，他沒說話，可心中的疑問與寂寞肯定日益深刻。
組長只能搖搖頭，帶著小院生進入教室，開始逗他玩，小院生也跟著露出歡喜的笑聲，在我耳裡聽來卻有萬般不捨。
午後，我從教室內走出時看見一位五十幾歲的女性成年個案坐在椅子上，身上側背著一只包包，她用含糊的口語跟我說，她要回家了。走出教室，我跟組長說這位院生一直將包包背在身上，組長聳聳肩，無奈地說，這位個案家長之前已經告知我們今年過年不帶她回家了，可是個案本身非常期待家人來接她回去過年，每每詢問老師或組長什麼時候家人才會來帶她回家？不得已，老師們都跟她說，初五，初五家人就會來接她回去。
說初五是有原因的，因為那時多半的院生已陸續回院，人多了就不會冷清，可以分散她的注意力，也許她就會忘了過年要回家的事情；說真的，要老師們這樣對她說，大家都覺得難過，可是，沒人敢告訴她真相，是家人說今年沒辦法接她回去過年，只好採取拖延戰術。
組長嘆了口氣說，她的初五永遠不會到。心裡的感慨萬千，看她那樣期待地背著包包準備回家，卻不曉得今年回家無望，我們說了善意的謊言卻在心裡掙扎得難受，但對於個案家人的決定也只能尊重，畢竟，那是家庭的選擇。
新春初一早上我照樣到班了，進去教室跟大家打招呼時，看見還是這樣冷清的景象，頓時有些發怔，幾句寒喧之後退出教室，眼角依然瞧見老院生背著包包坐在椅子上，嘴角掛著笑容；小院生跟自己玩捉迷藏，不亦樂乎；會唱歌的，卻站在一旁默默不語。
那首不太搭調卻會彈奏我眼眶液體的歌曲，突然又刷入腦海，這樣的過年，有多千古流傳又有多麼萬世不變呢？
「沒有國哪裡會有家，是萬世不變的話……」
希望，不能回家團圓的院生們可以在這裡感受到一些溫暖，也希望，有家可歸的各方朋友們，好好珍惜家人的感覺，那是種說什麼也無可取代的美妙。
新春愉快，如意安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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