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惜好生活】之五「希望」

   放棄太早，其實遺憾更多 。
   人類最偉大的力量，就是心中永遠有希望。
 

   前一陣子在我們家街角附近，發現了一個舊衣回收箱，內心對這個搜集心意、善念的鐵箱子，起了很多溫暖的聯想，走著 走著 我愈想愈是感動。
 

   後來，有一天，當我拿著一些舊的高中制服和體育服去投的時候，赫然發現「請勿將垃圾丟入箱內」的字樣貼在箱上。我看了有些驚訝，投了衣服之後離去，內心一直想不透，怎麼會有這種人呢？

   同是那一陣子，附近一個已經修理皮鞋一、二十年，年紀八十幾歲的老伯伯，突然決定不做了，原因是：他不要在被搶第三次。
  

   第一次，他被金光黨的婦人，藉修理高跟鞋之名，以迷香迷得昏癱得不省人事，光天化日下被取走身上所有的財物、手錶。他在醫院躺了一個禮拜之後，虛弱地重返工作岡位。
  

   相隔一個月，一個問路的男人‧以同樣的方法，讓他第二次趟進醫院，這次他更多躺了四天。十一天之後，他精神耗弱再度回來擺起攤子，繼續做著生意，只是經過這兩次折騰，她的身心已經愈來愈不行了。
  

  「真是有夠夭壽的，人家八十幾歲還能夠替人修理皮鞋，服務別人，是多麼有功德的一件事，他們怎麼下得了手呢？」在水果店工作回來的光媽，激動地說著。
 

  「看他的身體被迷得愈來愈差，氣色愈來愈壞，真是可憐！大家都叫他不要做了啦！」

   我應和著：「他還是不要做得好，反正她兒子在美國不是很會賺錢？他怎麼不去找他們呢？」但說完後，我才忽然想起早已知道的情況來，頓時變得更難過。

   因為，他的兒子不也像「金光黨」的化身嗎？在多年以前，早已「偷」走了他這個老爸的青春血汗錢，赴美求學、就業、成家之後不歸，留下他獨自生活，無依無靠，他必須在八十幾歲的高齡下，仍要工作維生。

   去年初，報上登載高雄有一位老師和他住在台南的妹妹，兩人互踢皮球，「拒收」媽媽，任由陌生計程車司機載著患有疾病和老人癡呆症的老母親來來回回，不知如何是好，最後司機只好把她送往療養院。

   幾天後的除夕，這位老母親突然病亡了，身上留下兄妹互寫的「照顧金」分攤不公的指控信件...

「這究竟是什麼社會？還有希望嗎？」想來真是叫人非常得沮喪，尤其當我再看到前天同時在媒體上眼的社會新聞時。
「某國中男生集體性騷擾女生案...」
「某國中女生長期勒索男女同學...」
「某模範高級警官開設賭場.....」
「.....。」
 

   我內心有一種排斥接收這種資訊的感覺，真想....真想...哎！不說也吧！可是又有誰可以真正視而不見社會得這一面呢？它們都真實地存在啊！

   有一個朋友就說：「我不要天天看報紙，尤其是負面的社會新聞，因為那不是叫我對『善』麻不仁、對『惡』習以為常，要不然就是叫我快點『絕望』..」

   然而，就在昨天，又出現了一則新聞：「某清廉的公務官員，在承受不了因台塑弊案自己和部屬被泛政治化的抹黑和屈辱，於家中上吊自殺了..」

  當電視新聞播著他家人，部屬、長官激動落淚的畫面，我看的心頭一震。心想，如果我是他，我可會就這樣絕望了呢？

   我真的能感受他希望「廉潔的一生」的夢想，竟被大環境如此和稀泥時的痛苦；但那些沒有像他一樣作法的身邊的人，他們和他對照起來，究竟是留下來「奮鬥」呢？還是留下來「和稀泥」的呢？都差不多，一定隨時都有機會感嘆著「人心不古」，隨時求救吶喊著「怎麼會這樣」。

  現代人的失望，好像總是永遠比希望多！而要天天活著不那麼有挫折感的必備葵花寶典，彷彿就是要很熟練「見怪不怪」的功夫，或者盡量過著「自掃門前雪」的生活。

  可是，「有必要這麼快地絕望嗎？」盯著電視的我，再次反問我自己。

  我深深明白，既使是多不可一世，多了不起的人事物，誰都永遠逃不過老天爺對生命、對大自然的安排和遊戲法則，但，法則在哪裡？公理在哪裡？更重要的是希望在哪裡？

  不過，當我們把自己假想在完全絕望的社會當中的時候，偏偏又讓我看見希望。

  我想到我曾看過路邊有些殘障或智障的朋友，為人們服務洗車。
也想到有一次在公車隊伍中，聽到一個小學生稚嫩的聲音叫著：「叔叔伯伯阿姨，拜託你們排隊，不要一直擠，好不好！」
 

  還想到在「家族」朋友當中，有一些身患重病或身體殘疾的朋友，他們會以中國結、十字繡謀生，給別人溫暖。

  我更想起一、兩年前叫我看了不禁熱淚盈眶的報導來‧
被綁票而再要被撕票、被殺之前的張志強小弟弟，對即將下手的歹徒說：「希望我是你們被綁票殺的最後一個小孩！」最後，歹徒還是下手把他殺了！只留下報紙上一個可愛的小朋友的照片，和兇手冷漠的模樣，以及那句叫我心疼無限、白紙黑字的話！

   當時，我流的淚是心痛、是憤怒，更是一種心寒的失望！而現在，我想到這件事，我依然有淚，但，多了一分希望！

   因為我發現，其實人性最底層，仍是藏著希望的，既使是身陷絕望時。就像張志強小弟弟，雖然意識到他鐵定要死了，不過他內心的這份希望還是天真說了出口，之後同時還讓看到這則報導的人，內心照見了光亮。

   我突然覺得星雲大師看透這個世界是「一半」的世界，很有道理。他說：男人一半，女人一半，好人一半，壞人一半，白天一半，黑夜一半，希望一半，絕望也一半...。

   只是大部分的人或許比較容易傾向於助長絕望的聲勢，因此每個時代的人「失望透頂」總是比「充滿希望」要更常掛口。

  所以，清廉的公務人員不堪被調查、被羞辱而自殺，究竟是因為他太快「絕望」了呢？他是為了仿效屈原投汨羅江，以達到凸顯時代惡濁不堪的目的呢？

  哎！好可惜！真得好可惜！

  試想，如果能堅?一點，跨過「自我誇張的絕望」的煙霧瀰漫的話，我們又多一個清廉的好官員為大家服務，那真是一種好功德、好感受，是不是？

  想想那些活生生給我希望的身旁的人事物吧！他們都不曾在我常抱怨，對這個社會失望的環境中消失過，可見，原來帶給大家希望和失望的人，也是一半一半啊！
 

  如果我們開門，遍地是希望，我們恐怕會懶得像豬。

  如果世界事事順了我們的希望，人類早就滅亡〈很簡單，只要有一個無聊的人這樣希望就好了〉！

  所以，外在全是希望，對我們和對世界都是不公平的，還不如內求去找希望！

  我想起曾經有個同學的母親，已屆癌症末期，她安味著日夜守在床邊、心痛萬分的他：「醫生還說我活不過今年，我發現它〈指病〉還沒偷走我的內力，還多著呢！你們放心！」

  她在她母親過世兩年後，還寫信給我說：「她這句話，使我對希望這個名詞，有了重新的認識...」

  是啊！「希望」就是不被有限空間、時間的人事物束縛，活著、努力，存在、打拼！否則人終究難逃一死，何來希望之有呢？

  一位殘障、長期復健，哦不！應該說是延緩退化的朋友告訴我：「我盡力抵抗，退化得少，就是一種希望！」

  掛了他的電話，我體會到像我同學聽他母親說那句話時的感動！而正常如我們為什麼不能告訴自己：「只要累積了昨天的我而更進步、更自我肯定，這就是希望」呢？

  希望小一點、省一點，滿足和成就相對就多一點、大一點，不是嗎？現代人！

  「阿伯仔，還是決定修鞋了！他說以後要很注意就是了！」光媽今天工作回來的時候告訴我，因為，阿伯仔給我另一種希望的啟示，旁邊的人為他叫絕望，八十幾歲得他，繼續他的「有動、有做、有貢獻」的生活，是不得已的？還是.....

我想到了，他滿足了附近很多人有地方修鞋的希望！

你呢？
希望今年的你比去年更少說絕望！
祝你天天快樂，我的朋友！

                      資料來自圓神出版社書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