網路城邦
自由影城
市長：
影子(王俐文、易小歡)
副市長：
野漾﹑
加入本城市
｜
推薦本城市
｜
加入我的最愛
｜
訂閱最新文章
udn
／
城市
／
文學創作
／
小說
／
【自由影城】城市
／討論區／
你還沒有登入喔(
馬上登入
/
加入會員
)
本城市首頁
討論區
精華區
投票區
影像館
推薦連結
公告區
訪客簿
市政中心
(0)
討論區
／
王俐文試閱區
字體：
小
中
大
偷不走的幸福３－１
瀏覽
171
｜回應
0
｜
推薦
1
影子(王俐文、易小歡)
等級：8
留言
｜
加入好友
文章推薦人
(1)
影子(王俐文、易小歡)
第3章 變調的童年
有些事情不管你再怎麼嫉妒或羨慕，都對生活毫無幫助。比如貧窮這件事對我來說，已經是很難改變的既定事實──至少到目前為止。
當然啦！除非有一天父親戒了酒，發憤圖強努力工作。不然就像電視上不斷播報全民瘋樂透的彩券新聞，我中了頭獎，變成千萬或者億萬大富翁，才有機會改善我們家目前的經濟狀況。
但是很可惜，我連買大樂透的五十塊錢都沒有。而大富翁的夢想，也僅存於當我回外婆家跟表姊妹玩的遊戲中。更何況我不確定小學生是不是可以購買彩券？大概不行。就我的認知中，那應該算是一種賭博吧。
平常就算我再怎麼不得不習慣接受家裡貧窮的事實，但是一聽到周雅麗要上台北欣賞韓國天團Super Junior的演唱會時，那心中的五味雜陳頓時化成一種無力感，彷彿你再怎麼想振作，也沒那個命。
「你們知道嗎？演唱會的一張票要多少錢？」
「三百？」林德義隨口亂喊。
「五百？」吳岳俊也跟著瞎說。
只見周雅麗的黑眼珠好像有問題似的，歪斜的往右下方瞪了一眼，一副「他們兩個真是鄉巴佬」的快要受不了的表情，嘴角還跟著歪了一下。
「哎喲！怎麼可能那麼便宜呀？至少也要一千塊，你說對不對？雅麗。」
狗腿君不愧是狗腿王，她一看到周雅麗臉色大變，馬上阿諛諂媚的自封發言人，搶著代為回答。
結果很不幸的，我馬上看到周雅麗臭著臉，很不屑的掃過一干同學的臉龐。還真以為自己是女王似的，跩跩的說： 「拜託！你們以為是在逛夜市買東西嗎？如果我說出來多少錢，一定會嚇死你們的。」
「那是多少？」
男生開始不悅了，一副認定周雅麗是在吹牛的樣子。空氣裡的氛圍是妒忌中暗藏著羨慕的心情，其實大家都很好奇天團的身價。包括我，也在遠遠的一旁偷偷豎起耳朵聽。
「你們聽好了，我買的是一張票四千塊的搖滾區，這樣才能夠跟我的偶像超親近。而且我媽還答應再讓我帶三千塊買周邊商品……例如杯子、衣服、鑰匙圈等等，只要我喜歡的東西都可以買。」
幾乎沒有人繼續聽周雅麗接下來說的話，大家都被那一張四千元的票價，給嚇得瞠目結舌了。開始有人議論紛紛起來。
「哇！我過年的壓歲錢全部加起來，都還不到四千塊耶！」
「我也是。別說四千，就算只要四百塊，我媽也絕對不會答應讓我去看什麼演唱會，太浪費了。」
豈止浪費，簡直是奢侈。我倒吸了一口氣。光是周雅麗看一場偶像團體的演唱會，就夠我們家一個月的生活費了。
甚至有時候父親為了償還寅吃卯糧所積欠的菸酒錢，隨意丟給母親三張千元大鈔，就打發我們一家四口的生活費用。想到這裡，我只能用無言兩個字來形容這之間的天差地別。
我當然不會笨到要跟周雅麗比財力，只是偶而會埋怨老天爺未免也太不公平了！嬌嬌女可以隨心所欲當個快樂追星族，可是家境貧困的我，卻得經常有一餐沒一餐的餓著肚子。
幸好學校提供營養午餐。每天一到吃飯時間，我的口水就會分泌得特別旺盛。不管是玉米粒炒蛋、雪菜干絲，還是炒高麗菜等等，全都是我的最愛。運氣好的時候，還會有香滷雞翅或者醬爆雞丁這種具有肉味的菜色，真是令人垂涎三尺。
當我把營養午餐扒進口裡，再想到我們家經常以吃剩的醬瓜湯拌飯的窘境時，那滿嘴的飯菜香常常讓我感動到想要哭，喉嚨也因此好像被什麼東西哽住似的，只能勉強的扒兩口飯，然後把剩下來的飯菜打包帶回家。
「老師，我飯吃不下，可以多喝一點湯嗎？」
我經常向陳老師提出這個要求。不管是薑絲冬瓜湯、黃瓜大骨湯，或者是海帶芽味噌湯，甚至只有蘿蔔味道的菜頭湯，我都能津津有味的喝上兩碗。
這是因為這些湯湯水水不容易帶回家，所以適合在學校裡將肚子填飽。至於水果點心類的香蕉或果凍，我都小心翼翼的拿在手裡帶回家，深怕放入書包會被壓壞了。
偶而也會有不方便攜帶的綠豆湯，但是我都會小聲拜託分發食物的同學，多舀一些湯讓我帶回家。因為那是母親最愛喝的一道甜品。
每每想到母親和弟弟在晚上開心吃著我從學校帶回去的營養午餐，都會讓我忍不住為自己的小聰明喝采。我以為這是一個天衣無縫的省錢好辦法。
但是仍然有人不懂得惜福，經常在我面前擺闊，對食物百般挑剔。那人就是周雅麗。她對營養午餐的菜色總是有意見。
「啊！又是滷雞翅，一點變化都沒有，真是吃膩了。」
周雅麗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心的，總是拿著一雙筷子在我面前挑三揀四的翻攪著菜餚，似乎在考驗我忍耐的功力。在她眼裡食之無味的雞翅，卻是我拚命吞口水忍著不吃，打算留回家給我弟補充蛋白質的營養聖品。
如果那塊雞翅也能讓我帶回家，那該有多好。我咬了一下嘴唇，很有志氣的吞下想要乞討的念頭。但是周雅麗訕笑的視線，卻總是和我不期而遇。
或許討厭一個人跟喜歡一個人的比重是相同的，總是特別容易注意到對方的一舉一動。
後來那隻雞翅的命運，若不是被貪食的男同學搶去吃，就是當著我眼前被奢侈又浪費的丟進廚餘桶。那一瞬間，就像有人把我心裡那顆充滿希望的氣球給用力刺破，令人好不心痛。
是從周雅麗浪費食物的那一刻開始，我對她起了竊盜之心嗎？
我想是的。與其把能吃的東西丟掉，倒不如讓我先一步將食物偷回家。相信老天爺也會原諒我珍惜糧食的一番心意。
後來，周雅麗放在抽屜裡的糖果餅乾，彷彿長腳一樣會慢慢的跑進我的口袋裡。這下子就算她不主動請我，我也能品嘗到美味的外國零嘴。有時候甚至連母親和我弟也都能一起享受這種美妙的滋味。
我的結論是不花錢的東西，果然比較好吃。
剛開始我以為周雅麗並沒發現零嘴消失的數量，但是後來她看我的眼神，始終帶著一抹似笑非笑的戲謔。這種感覺很不好，但我堅持認定偷她食物是為了她好，我不希望周雅麗下輩子因為隨便丟棄可以吃的東西而淪為乞丐。她應該感謝我才對。
引用網址：https://city.udn.com/forum/trackback.jsp?no=51730&aid=4538438
本城市首頁
等級：8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