１媽媽的～煩惱

 

　　初夏，上午十點多鐘。

　　太陽就已經變成一顆快要吞噬人的火球，無情的發揮威力。

異於往常的炎熱氣溫不僅將地面烤出一波波滾燙熱浪，也驅使走在馬路上的行人心裡竄生出一把莫名其妙的無名火。

　　此刻，毅嘉媽媽正汗流浹背趕往兒子就讀的學校。

　　她的心情就像煉鋼廠內的爐火，燃燒得又猛又烈，強忍著快要噴發的怒意。

　　毅嘉又在學校闖禍了！

　　這一年來，她被老師請到學校「聊天」的次數，多到連自己都記不起來。

　　真是好沒面子啊！

　　兒子幾乎已經確定被貼上「問題學生」的標籤。

　　剛才她打工的早餐店老闆，一知道她又接獲老師來電，也忍不住皺眉搖頭。

　　「毅嘉又闖禍了？」

　　「大概吧！男孩子真的很難管教。」

    盯著烤盤上被熱火煎得糾結扭曲的培根肉，就像她現在過於蒼老的心情。

　　雖然兒子闖禍也不是什麼新聞，但要如何將他導入正途，才是令她心煩的主要原因。

　　早餐店的老闆也陪著她苦垮著一張臉。但是他擔心的卻是毅嘉媽媽又要請假外出這件事。經常如此，多少會影響到工作，總不能經常為她調配員工。

　　再說，媽媽本來就是按照工時計費的打工婦女，怎能說請假就請假。

　　「嘖……」老闆總是先發出一聲嘆息之後，才搖頭地說：「這樣不行啊！」

　　不冷不熱的口吻，聽不出來老闆言下之意，是指媽媽請假太多，還是真心關切毅嘉的問題多多？

　　無論如何，毅嘉媽媽只能戒慎恐懼，屢次對著老闆賠不是。

　　「很抱歉老闆，老是因為孩子問題耽誤到工作，我知道早餐店上午特別忙碌，可是老師都打電話來了，我也很難不跑一趟……」

　　「嗯，我了解一個單親媽媽的辛苦。但是毅嘉也算是個小大人了，或許妳應該讓他知道父母離婚的事實。」

　　「絕對不可以！」毅嘉媽媽強烈反對。「他現在正值青少年的叛逆時期，如果讓他曉得離婚這件事，我擔心他會因此變得更壞。」

　　「可是妳三天兩頭往學校裡跑，這樣真的會影響到店裡的工作……」

　　老闆欲言又止的為難神情，讓毅嘉媽媽也跟著感到尷尬。她很清楚老闆說這些話的暗示。

　　真糟糕！說不定哪天真會因為毅嘉失去工作？

　　而他依舊我行我素的惹事生非，這該怎麼辦？

　　頭頂上的太陽，一點也不可憐毅嘉媽媽的處境，持續強烈發威。

　　不過是初夏，陽光卻酷熱如火，點燃了她心頭那支兩頭燒的蠟燭。從額頭上冒出有如泉湧的汗水，就像有苦說不出來的蠟燭燈油，不停淌下眼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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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午，第一節上課的教室內。

　　所有的學生都專心聆聽老師講課，只有毅嘉例外。

　　他心不在焉的眼神四處飄移，一下看往窗戶外面的景色，一下看看其他同學上課的表情。

　　好呆喔！這麼用功做什麼？一群書呆子。

　　他在心裡歧視著好學用功的同學。天氣這麼好卻要關在教室裡聽老師蚊蚋翁翁作響的的講課，還不如夢周公好了。

　　不過他現在還不睏，距離起床到學校上課才不到幾小時，打瞌睡還太早，因為瞌睡蟲還在罷工中呢！

　　他無聊地轉著眼珠子，不能離開教室，做做眼球運動總可以吧！

　　下一秒鐘，毅嘉的視線來到前排左方的位置。那裡坐著一名叫「徐蒂亞」的女生。

　　看到她，毅嘉頑皮的嘴角拎笑，一臉心懷不軌的壞笑。

　　徐蒂亞是個長得很好看的女生，皮膚沒有一般女生的蒼白，反而像是剛出爐的金黃牛角麵包。如果用蜂蜜的顏色來形容，或許更為貼切。

　　他欣賞這種健康膚色的女生。

　　可惜他們並不同掛，也不屬於同一國。平常玩不在一起。

　　想到這裡，毅嘉嘴角線條有一點點往下滑，一副可惜的模樣。

　　徐蒂亞功課好、人緣佳，笑起來就像媽媽以前買回家插在客廳花瓶裡的黃色向日葵一般，燦爛奪目，好看極了。

　　讓他經常偷偷地注視著她，但說不上是喜歡，或者討厭？！

　　只是感覺看到徐蒂亞的笑容，就會有一種羨慕和忌妒的心情產生。所以毅嘉喜歡捉弄她。

　　他拿出捆在手腕上的一條橡皮筋，小心翼翼瞄準角度。隨後，「咻」一聲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快、狠、準地射向目標──徐蒂亞。

　　「啊！」的吃痛表情。徐蒂亞立刻回頭狠狠地瞪著他。

　　但毅嘉早就低頭假裝看著課本，計算好一秒鐘之後，他才佯裝是不經意地抬頭，以無辜的眼神對上徐蒂亞的視線。

　　他以眼神詢問她「有什麼事？」和善的嘴角往上一揚，但心裡卻滑過一絲狡猾的竊笑。

　　「討、厭、鬼！」

　　他看到徐蒂亞以無聲的口型咒罵一句，又生氣轉回頭去。

　　毅嘉無所謂，聳聳肩膀，好像沒有事情發生那樣。　　

　　原先他還認為徐蒂亞好歹也應該再陪他「眼戰」個幾百回合才對！

　　還真是令人失望！

　　欸！這位同學，他可是看得起她，才想捉弄她的耶！

　　毅嘉翻了一圈白眼。但至少，他引起了徐蒂亞的另眼相看，即使是憎恨的一瞥，也不錯。算是達成他的目的。

　　俗話說，君子報仇三年不晚。他相信徐蒂亞下課後一定會找他算帳，反正閒著也是閒著，他就陪女生鬥鬥嘴也挺好玩的。

　　毅嘉十分期待下課的到來。